负责放城。她们一人一把汤匙在炉上做蛋饺,他们则把做好的蛋饺一圈圈排在盆里,排出花朵和宝塔的样子。他们说话也有些随便,开着玩笑。他们开玩笑的对象总是萨沙;把那苏联女人作材料,问他是不是永久性地吃苏联面包了。萨沙便说:苏联面包还可以,苏联的洋葱土豆却吃不消。大家听出他话中隐晦的意思,又是笑又是骂。萨沙厚着脸说,诸位若有兴趣,他可以提供苏联面包,但是要措洋葱土豆。他们又骂他,他就委屈地说:这是资产阶级向无产阶级发起进攻。王琦瑶不平了,问:谁是资产阶级?要说无产,她是第一个无产,全靠两只手吃饭。萨沙便说:那你不帮我倒帮他们,我和你是一伙的呀!严师母说:产业都给了你们无产阶级,如今我们才是真正的无产,你们却是有产!王琦瑶说:我任凭有产无产也不帮你萨沙的,我们是吃中国饭,你是吃苏联面包,才是真正两路的人。严师母和毛毛娘舅都拍手称对,萨沙便做出可怜的样子,说他们联合起来欺他没爹没妈。听他这一说,别人还真惭愧起来,纷纷抚慰他。他却一把拉住王琦瑶的手,涎着脸说:让我叫你一声妈吧!王琦瑶甩开手,唾他一口道:你是拿亲爹亲妈都来取笑的。大家便笑,见他无所谓的样子,也就趁着开玩笑一味地追问。萨沙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大家更是开怀。笑归笑,心里不免要把萨沙看轻,想他可算得上半个瘪三的。
萨沙见他们乐不可支,心里也是好笑,他暗暗说:看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社会的渣滓,浑身散发出樟脑丸的陈旧气,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可他确也喜欢他们,一是他们可提供他吃的,简直是变化无穷,层出不尽的吃的花样。萨沙有一张好嘴,大约也是肺结核的后遗症之一。他特别爱吃,没个够的时候,因为吃的多,便练出了品味。他是能吃出王琦瑶这里的好处的。他喜欢他们,二是他们可帮他消磨时光。正和他的没有钱相反,他的时间真是多的吓人,早上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