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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之婚 06、疯狂的假期
很久很久,谷新雨才放开了他们。打开灯,一室明亮,映着三双哭红的眼睛。
“苏阳,苏灿,从今天开始,我们仨,不能再为苏立铭流一滴眼泪,我们不能因为他而毁掉自己的生活,妈妈会带头,你们也赶上,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和苏立铭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们点点头。
“现在,我们开饭了,虽然有点晚,但饭还是要吃的。”谷新雨故作轻松地说。
“我都饿过头了,刚在派出所时就饿得咕咕叫。”苏阳鼓着腮帮子说。
“还去了派出所?”又吓一跳。
“就是,两个女人打作一团,学校报了警。警察把我们都带去了。”哭过之后,苏灿活泼一点了。
这叫什么事啊,两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因为父亲的丑事,头一回进了派出所。
你以为父亲会为孩子们遮风挡雨,没想到,孩子最初的狂风暴雨都是父亲带来的。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翻篇,一句话,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哪怕他是你们的父亲,也不能毁了咱这个假期。”谷新雨继续给孩子们打气。
没有太大作用,虽然说饿,但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碗小馄饨,回房间了。
谷新雨回到厨房,一边收拾,一边落泪,想想孩子们今天面对的一切,心如刀绞。
苏立铭自然又渣又烂,是个差劲的父亲,可是她呢?作为母亲,她完全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苏立铭除了那个异地的网恋,还有另一个小三。能打上门来的,自然不是善类,关系也是好到了一定程度。
真是一团乱麻。
她天真地以为离了婚,她和他的一切都不再有关系了,可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十几年的婚姻,她已经被贴上了他的标签,他的前妻,他孩子的妈妈,这些,都是难以撕下来的。
她下了一个决心,攒钱买车,以后,再也不能由苏立铭接送孩子们。
谷新雨不想在这个时候请何映山来家里吃饭,受伤的孩子们一定对家里出现的每一个陌生人都会感到草木皆兵,哪怕是一个大哥哥也不行。
她给何映山发微信,说因为孩子们的姥姥身体不好,他们的整个假期都要待在乡下陪姥姥。下次再请他吃饭。
思前想后的,到很晚才睡着,朦胧中,眼睛隐隐作痛,是狠狠哭过的原因。
睡得不安稳,天光蒙蒙亮,谷新雨就醒了。
手机上,是何映山昨天深夜发来的微信,问他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姥姥家,反正他也没事可做,研究所放假八天呢,他有车子,正好可以送他们去乡下。
谷新雨想着怎么才能拒绝他。
“不好意思,才看到信息,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谢谢你!”最后,她这样回复他。
苏阳睡得正香,谷新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苏灿的房间。
相比之下,她更放心苏阳,她性格外向,受不得委屈,会当场发飚,心理学上不是说这样的孩子不容易在心里累积压力。相比之下,苏灿像她,性格内向,善于忍耐,不爱多说话。
一推门,苏灿已经坐在书桌前。
“妈。”
“这么早。饿不饿,想吃什么?”谷新雨有点心酸,这孩子莫不是一夜没睡?
饶是苏灿不爱说话,做妈的还是十分理解儿子,她知道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早离开这个城市。功课又赶不上姐姐,只好下苦功夫。
谷新雨摸了摸儿子硬碴碴的后脑勺,关上了房门。
出门去菜场。对于孩子们,没有比一桌妈妈亲手做的饭菜更解压,更能安抚人心,不行就两顿,她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
“姐,姐,你不是说已经去姥姥家了嘛!”
看到何映山从对面停车场出来,好整以暇地抛着手中的车钥匙。
谷新雨的脸立马微微发热。
虽然有苦衷,但撒谎是不对的。
“没事啦,我知道不方便。不过,螃蟹我早就定好了的,人家一大早送来,我就过来碰碰运气。”何映山折回车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巨大的泡沫盒。
“你这是买了多少啊!”
“不多,二十个,我不是想着人多嘛。”
“何博士,不,老弟,今天还是不能请你吃饭。”谷新雨无奈地对何映山笑了一下。
“没事,螃蟹有了销路就行。吃饭改天。”何映山理解地点了点头,抱起盒子跟在谷新雨身后。
到了门口,谷新雨接过盒子,指了指家门。
何映山会意,递过盒子。
尽管已经轻手轻脚,谷新雨还是看到苏灿的房门动了动。好在他们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次不好意思。改天,姐专门请你吃大餐。”
谷新雨折身去了菜场。
留下何映山站在原地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去了停车场。
厨房里飘荡着螃蟹特有的腥香。
“今天咱们吃点好的。”谷新雨满面笑容地安排苏阳切姜丝,忙着把一大盘清蒸螃蟹端上桌。
“哇,今天螃蟹自由。妈,你发财啦!”苏灿也露出了笑容。
“发财倒没有,螃蟹还吃得起。”谷新雨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满足地看着姐弟俩大快朵颐。
有孩子们的生活就已经完美无敌,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初三了,国庆也只放五天假。第五天的下午,苏立铭给谷新雨打电话,问苏阳他们几点出发去学校。
谷新雨心里的火腾地燃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发白。
“这次不用你,我们自己走。”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自己走?怎么走?走着去啊!”苏立铭倒先发火了,真见鬼!
气得谷新雨一把掐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来。
“总之不用你了,就算我们走着去。你给我滚远点!”谷新雨控制不住,对着电话嚎叫起来。
“小雨?”
电话里,却是杨青青的声音:“怎么了?冲谁呢?苏立铭这王八蛋?”
“是青青啊,对,刚刚就是苏立铭打电话来,我以为还是他。”泪水一下子冲出了眼眶。无边的委屈海水一样漫上来,漫上来,淹没了谷新雨。
青青二话不说,叫了他们家的司机送苏灿他们。
“孩子们怎么去学校?可能还是不方便,需要的话告诉我,反正整个下午我都有时间。”何映山发来微信。
谷新雨握住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至少还有同事和朋友,普天下,她不会是最难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