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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 第219章 阮郎:忆少时,冷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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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合香未走到王爷夫妇的卧房前,就远远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

“唉哟,疼死我了!疼啊……!”

那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她将手在心口一攥,对婢女道:“哎呀,我只知道靖王妃饱受恶疾之苦,却不知道痛成这样。”

那门开了,冷翠立在里面那一头,对床帐里打滚的人道:“王妃,合香郡主来看您了。”

床里的人就更使劲地哼唧,疼得那声音都变了,全不似那人夜宴中的嗓音,“早不来,晚不来,妈蛋!偏偏等本王妃疼得欲仙欲死时才来!”

她骂归骂,苏合香心中却是许多幸灾乐祸,“靖王妃娘娘的痛苦,合香感同身受,此番来王府侍疾,一方面奉太后娘娘懿旨,以示娘娘对靖王殿下和靖王妃的抚慰,另一方面,还专门为王妃娘娘带来祖传的祛疤养颜秘方,白玉髓。”

她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冷翠。

冷翠拿过盒子,打开,冷冷看了一眼,丢给婢女,“验毒。”

苏合香当下不悦,“怎么,还担心我下毒不成?”

冷翠的脸一直是铁板一块,“王妃娘娘就是用了安成王妃送来的芙蓉膏,肌肤不耐,才导致周身溃烂,保不齐对郡主的这这一款,也消受不起。”

苏合香倒是不怕的,“好啊,那你们验吧。左右本郡主的白玉髓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一年中的白獭髓也就那么一点点,在辅以金贵的玉屑和琥珀粉,有时候啊,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床上,又是一阵哀嚎,那里面的人,疼得一阵打滚,摇得床帐都跟着晃。

这时,有婢女从外面端来汤药,“王妃娘娘,该喝药了。”

冷翠将手一摆,“刚好合香郡主是过来侍奉王妃娘娘的,那么就请吧。”

苏合香想着,你们靖王府的人还真不客气啊,我说来侍疾,你们就真的让我端茶递水?

她不情愿地稍稍敛了敛衣袖,端过盛着药盏的托盘,那里面的药,除了苦,还一股子臭味。

耶额!

她秉着呼吸,将药端到床前,“王妃娘娘,合香服侍您喝药。”

“哎哟哟!”帐子里伸出一只小手,上面除了红点,烂肉,还淌着血呢,颤颤巍巍将药盏拿了进去。

接着,“噗——!想烫死我啊!”

哗!那一盏药,回头都扬在了苏合香裙子上。

“啊——!”苏合香当下乍开两只手,不敢动了,她哪里受过这个!“你……!”

冷翠冷冷道:“郡主,既然烫了,就换一碗吧。”

苏合香气得牙根子发颤,好!我忍!

结果,第二碗,噗——!

“这么凉的药,你想害本王妃胃疼?”

再泼!泼胸口。

第三碗,再噗!泼脸!

“这哪里是药!这分明是药渣!”

苏合香两颊湿漉漉的头发淌药汤,疯了,“靖王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里面假装听不见,开始哼唧,“哎呀,疼死我了!我快死了!我要被这个合香郡主欺负死了!这哪里是来侍疾的啊,分明就是想弄死我!”

苏合香:“……”

冷翠淡定道:“郡主,王妃自从生病,就脾气有些古怪,十分难伺候,再加上正赶上小日子,内外交困,您多体谅。”

“我……忍……你……”苏合香满头满脸的药,“容我回去梳洗一番,再回来伺候!”

她扭头要走。

身后,床帐里一声喝,“慢着!把这个拿去洗了!”

苏合香回头,两只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一条用过的月事带!

新鲜的!

“王妃娘娘——”她恨不得将一嘴的牙咬碎了,“您不会只有这一条吧?”

里面的人哼唧道:“没办法啊,就喜欢这一条,从南渊带来的,你们北辰的,我不爱用,快点拿去洗了,烤干了本王妃还等着用呢,这葵水可不等人。动作慢了,说不定还让你洗床褥!”

啊——!

苏合香这次是真的疯了!

她自己的月事带都没洗过,现在洗别人的,还是新鲜的!热乎的!啊——!

“怎么?不洗?太后娘娘的懿旨里说过特许合香郡主不给王妃娘娘清洗月事带吗?”

冷翠牙缝里崩出俩字,“没有。”

“那还不呈给合香郡主?”

冷翠目光挪向床帐,狠狠剜了一眼,之后从婢女手中抢过盛药的托盘,将那条月事带托了,递到苏合香面前。

苏合香心口发闷,快要被恶心死了。

她两只爪子发颤,去接托盘,却没想冷翠将手一收,“不好意思,郡主,这托盘,我们待会儿还要给王妃娘娘盛药。靖王府一向崇尚节俭,您多担待。”

里面床上的人:“……”

苏合香:“……”

“怎么?郡主还有什么顾虑?若是实在不想洗也可以,明儿让王爷入宫,呈报太后,就说郡主您身娇肉贵,不宜做侍疾这种伺候人的事,还是快让西南王接回去吧。”

“我……!洗……!”

苏合香拈起一根月事带的绳子,抻直了胳膊,木然向外走去。

本郡主带来那么多金银珠宝,随便打赏了哪个下人,还不就给你这玩意洗了?

可是,身后冷翠吩咐方才送药来的婢女道:“合香郡主亲自替王妃娘娘洗月事带,你还不快跟去伺候?”

“哎!”婢女一溜小跑地跟着来了。

她哪里是来伺候的,分明就是监视的!

苏合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父王,你把女儿扔进这虎狼之地,你可知道女儿有多惨啊!

她身后,卧室的门一关,床帐后,蹭的探出诗听的脑袋,笑嘻嘻小声儿道:“哈哈哈!敢来惦记我们家小姐的地盘,玩不死你!”

冷翠冷冷瞪她一眼,“月事带的事,是你临时想出来的?”

诗听眨眨眼,“对啊,有什么问题?热乎的呢!保证新鲜,今天早上才来的!”

冷翠:“……”

你果然超越了宫斗的套路!

——

十二座巨城外,一辆轻快的马车跨过雪野,直奔西面高山。

阮君庭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只有秋雨影、夏焚风和冬斩三人,可这三个人,便是危急时刻可敌千军万马之人。

“你到底带我去哪儿啊?”凤乘鸾一路都在向外张望,身后那十二座城越来越远,远处都是茫茫一片银白的山峦雪野。

“带你去见一个故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阮君庭坐在她对面,对她微笑,“她若是见到你,一定也会很喜欢。”

他的眼光,有些悠远,似乎并不是在看她,“只要我喜欢的,她就一定会喜欢。”

车子上了山,走到半山腰,便停在一处不大的墓园前。

虽是山中墓园,却十分整洁,积雪早早被清理干净,半点荒草都无。入门的竹篱上,悬着一块木牌,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春”。

这里是春婆婆安息的地方?

秋雨影几个,守在外面,凤乘鸾被阮君庭挽着手穿过竹篱,她偷眼看他的侧颜,这个春婆婆,对他真的很重要。

园子并不大,一间茅屋供守墓人休息之用。

那一抔黄土隆起地土包,孤零零在园子中央。

一方半人高的石碑,刻了简单的三个字,“春婆婆”。

没有死者全名,也没有立碑人,就连着三个字,都显得几分青涩。

“她只是个奴婢,又死在冷宫。她死时,我不但护不了她,就连安葬她的能力都没有,连她的尸体被丢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这里,只是个衣冠冢。至于墓碑,是从西荒回来时,封了王,有了一点钱,亲手替她刻的,有点丑,呵。”

阮君庭带她来到坟前,轻抚墓碑,“这些年来,她是我在白玉京里唯一值得留恋的,每次若是回来,就一定会来看看她,让她能看到我还安好,在天之灵或许稍加安慰。”

他的五指,扣在墓碑上,不觉间有些骨节发白。

凤乘鸾陪着他立在坟前,眼帘微垂,“她看到你现在今时今日样子,一定很宽慰。”

阮君庭眼中的哀悼一抹而过,旋即伸手牵了她,“来,我们来给她上柱香,让她见见你。”

“我……?”

我是被你骗来的!你一门心思当我是你的王妃,可我却从来没承认过啊!

从来都是你自说自话好嘛?

你现在让我陪你祭拜,我怎么好骗一个已经去世的,又对你那么好的老婆婆?

凤乘鸾犹豫间,守墓人已将祭拜的果子、酒水、香烛准备妥当。

阮君庭不由分说,已将三炷香递到她面前。

凤乘鸾没办法,这个时候驳他的兴致,他一定会伤心的,说不定会发飙!

而且,她也不想让他在死者面前难堪,只好将香接了。

阮君庭立在坟前,微微含笑,拜了三拜,凤乘鸾也学着他的样子,拜了三拜。

“婆婆,玉郎带了个人来看你,她叫凤姮,以后每年,玉郎都会带她来看你。”

他回手牵了她的手,“以后有她相伴,婆婆你就不用担心玉郎睡不着了。”

凤乘鸾见看他那副欣喜的模样,就像是个第一次带媳妇回家的愣头青,只好对着墓碑心里嘀咕,“春婆婆,您死人不记小人过,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我就是被他骗来的,抢来的,劫来的,我……,我可还没答应做他的媳妇呢。”

她那么想着,一双嘴唇就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事到如今,该怎么抽身啊?

她难道真的就在这里做他的王妃,白天时刻防着肃德那个老女人出幺蛾子,防着各种被人塞进王府的女人,晚上还要防着他爬床?

那日夜宴,苏合香有一字谜说的对。

“乘”字,若是折了双翼,那便是“乖”!

鸾凤乘风,青云直上,不肖说如何凤舞九天,可总要自由自在,快意人生。

她若是被困在一个王府之中,躲在男人的庇护之下,沉.沦于女人之间的争斗,头顶上只有四角天空,那又与肃德、安成王妃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

上天让她重生的意义,绝对不是让她从一个家国天下的囚笼,再走进另一个以情为名的囚笼。

“乖,你怎么了?”阮君庭的声音响起,接着,凤乘鸾的额头就被弹了个爆栗子。

“啊,我在想……,”凤乘鸾飞快地回过神来,“我在想,你与春婆婆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让你身为亲王之尊,却对一个老嬷嬷如此怀念。”

“呵,那我讲给你听。”阮君庭拉她在春园中的小亭中坐下,守墓人搬来炭盆,泡了茶水。

“也好,今日不冷。”凤乘鸾陪他坐下,替他倒茶,在这山中陪着死人好,至少清净,免得还好回去对着那些闹哄哄的活人。

也不知道诗听她们将苏合香祸害地怎么样了?

她小心翼翼抿了口茶,这茶,味道还不错哦。

“怎么样?可还习惯?”阮君庭问。

“嗯,姥山春茶?”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眼帘轻掀,看着她在水汽缭绕后的脸,之后眉眼间带了浅浅笑意。

靖王所到之处,相迎之人都必是要备了姥山春茶,这是北辰不成文的规矩,是他的尊荣。

凤乘鸾也刚巧抬眼,撞见他的笑,又慌忙重新垂下眼帘。

这茶,沁透心脾,清幽绵长,似光风霁月,又似万水千山。

就如同他的笑。

“春婆婆,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阮君庭将手中的茶盏转了转,“我从来到人世第一眼,便见了她,可惜,她却看不到我长大成人……”

阮君庭,是出生在西荒的。

那一年,太祖皇帝西征,带了当时的庄贵妃,也就是阮君庭的生母随行,一去就是一年多。

庄妃娘娘在伴驾途中怀了身孕,被太祖皇帝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回北辰。

可这一路,险阻重重,他们不但屡屡遭遇小股蛮人偷袭,还遇上了黑沙暴,庄妃几经颠沛,险些难产。

就在这场黑沙暴过后,他们救了同样遇险的蛮人女子,春婆婆。

因为春婆婆伺候过妇人,懂得些许安胎之法,庄妃就将她留在了身边伺候。

如此,一路艰难,历经坎坷,庄贵妃在还未抵达北辰国土时,便早产生下了阮君庭,她是抱着这个孩子回到白玉京的。

后来,北辰的大军兵败神山脚下,遭受蛮人联军重挫,实力大损,狼狈溃退。

太祖皇帝回朝后,庄妃立即献上这个刚出生的九皇子,希望一解皇帝心中烦闷。

谁知太祖皇帝只看了阮君庭一眼,便立时心中不喜。

在他之前,宫中已有八个皇儿,各个生得酷似太祖皇帝,婴儿时便是皮肤黝黑且极胖。

可庄妃怀里的这个孩子,却是粉嫩清秀,口如含丹,与太祖皇帝幼时大相径庭!

因为不似父皇,阮君庭一出生就倍受冷落,庄贵妃的荣宠也从此一落千丈。

她本是娇生惯养的金玉之身,又经受了从西荒归国途中产子的磨难,已经身心受挫,如今满怀希望地将儿子献上,换来的竟然是彻底地冷落,一颗心立时都凉了。

她从那时起,就再没抱过阮君庭,甚至连看一眼都嫌烦,每日都是西荒路上捡来的春婆婆照顾这个皇儿。

再后来,阮君庭稍稍大些,在兄弟之间,也是生得太过秀气好看,而经常遭受排挤的那一个。

可他偏偏天生力大,经常控制不好,就每每伤了比他大上好几岁的皇兄。

一来二去,太祖皇帝震怒,加上庄贵妃的脾气也越来越不温顺,甚至几次胆敢出口冲撞御驾,频频搬出西荒产子这段悲惨经历来拿捏皇帝。

三岁那年,太祖皇帝一怒之下,便将这一对母子全部打入冷宫。

当时,随着一起去冷宫的,还有春婆婆,可是,她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哑了。

庄妃自打进了冷宫,就更加性情反复无常,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错的,都在与她为敌,于是对阮君庭这唯一的儿子,从冷遇发展到虐待。

罚跪、饿饭几乎成了每天日常,动辄拳脚相加,经常半夜三经突然将小小的孩子从破棉被里拎出来,不管天寒地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从屋里扔出去。

甚至有时候,明明听见儿子在窗外被冷宫里的太监欺凌,不但置之不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特别解恨的意味。

如此一过就是好多年,阮君庭不知不觉间落下了无法安睡的毛病,每晚都会一个人去院子里的树上躲着,即便是狂风暴雪的日子,宁可冻死,也不敢向喜怒无常的母妃寻求温暖庇护。

那时候,唯一护着阮君庭的,就只有已经不会说话的春婆婆了。

她为了他,不知挨了庄贵妃多少责难,也不知受了冷宫里那些阉人的多少殴打欺凌。

七岁那年,阮君庭被太监们揪着头发欺负了一通后,就躲回树顶睡觉,听见下面有人拍手,见是春婆婆在下面对他笑,才小心翼翼地下来,结果,刚一下来,就被躲在暗处的太监们蜂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春婆婆不会说话,也没办法求饶,只能护着他,将他抱在身子底下,太监们对这个哑巴更加恼怒,便纷纷拾了地上的石头向她狠狠砸去。

当时,被护在下面的阮君庭,渐渐觉得头顶上的身子沉了下来,接着,就有殷红的血从春婆婆的脖颈间滑落,滴在雪地上。

他们竟然用石头将她活活打死了!!!

七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这世上唯一疼他,爱他,护着他的人,在他的面前,死不瞑目!

一股怒火从心底如狂狼猛虎般咆哮而出。

他当时也不知自己都干了什么,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来撕扯他的头发,衣裳,手臂,他只知道抓住那个领头的,将他打死!打死!

他紧紧勒住管事太监的脖子,用七岁的拳头,一拳一拳砸他的太阳穴,就真的硬生生将人的脑袋给砸成了血葫芦!

起初,他身形瘦小,攀在那人背上,周围的太监还扑上来帮忙。

可后来,便没人再敢上前了。

整个冷宫里,不管是被吵醒的年老妃嫔,亦或是关起来的疯子,或者随着进来服侍的宫女,零星的参与或者没参与这件事的太监,包括庄太妃,全都躲地远远地,直愣愣地看着这个自幼被打入冷宫的皇子,疯了一般!

那管事太监已经栽倒在地,一动不动,就扑在春婆婆的尸体旁边。

阮君庭就骑在他的背上,一拳!再一拳!再一拳!

直到那脑袋被砸得已经看不出囫囵个儿,才终于停了手。

那并不大的拳头上,全是人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有管事太监的,也有他的。

七岁的孩子,笔直地立在黑黢黢的冷宫深处,周遭削瘦如恶鬼的弃妃疯妇,还有猥琐如魍魉的太监,谁都不敢再靠近半步。

那晚,他杀了第一个人。

从那以后,冷宫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他用春婆婆的命,换来了求生之道!

而正因他杀心太重,太祖皇帝就更加避之不及,庄贵妃出冷宫的希望,也彻底灭绝了。

从此她对阮君庭,更加地冷,更加地无情。

她既厌恶他,又怕他,更恨他,虽然再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可身为母亲,孩子的依恋便是最大的筹码。

他还是个孩子,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咒骂他,折磨他,彻夜让他跪在门口尽孝,就成了家常便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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