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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书,太祖皇帝本纪 第二百八十七章:《大楚法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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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永胜要复周礼!

当这句话从骆永胜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礼堂内所有人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名字。

王莽!

在中国的历史上,除了周公旦这位周礼的创始人之外,只有王莽一个人是奔着周礼书中所谓的大同小康而奋斗的君王,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戏谑的将其称之为穿越者的原因。

但是王莽的结果,青史野史也都记得很详细。

除了王莽之外,中国还有两个人曾经举起过恢复周礼的大旗。

一个是北周太祖宇文泰,不过他的恢复只是画皮没有画骨,仅复设所谓的六官也不叫恢复周礼。

还有一个就是鼎鼎大名的荆公王安石了。

荆公胆子大啊,一个宰相敢去举周礼的大旗搞变法,荀孟之变中王安石一党与司马光一党的党争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谈恢复周礼之前,必须要着重介绍一下荀孟之变,以此来印证和引出周礼的核心思想或者通俗说便是国家价值观,不然的话很难阐述清楚,大家也未必看得明白。

骆永胜提出的以周礼为核心而制定大楚法典,那么这里的意思就很明确,他用到的将会是周礼的核心精神,而不是像宇文泰那般只是恢复西周的官制。

这也是所有人都吃惊的地方。

周礼虽是两千年的著作,但其核心精神却是极其超前的。

是后世二十一世纪都还在追求且尚未实现的。

在荀孟之变之前,宋朝的士大夫官僚系统对皇权起到制度性制约作用,是一个同样具有制度性专权特点的行使国家权力的系统。

而宋神宗本身是想要脱离出这个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政治环境,恢复皇帝专权。

于是有了王安石的那句豪言。

‘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可守。’

从这一刻开始,王安石走上了轰轰烈烈的变法道路,但也因此被司马光一党所鄙视,将王安石一党视为心术不正、投机钻营之辈。

一句话简单概括,即投机主义思想。

虽然王荆公在这处上有一定污点,但从其所作《读孟尝君传》中的一些文章可以看出,王安石对个人伦理、政治伦理仍是极重视且对自己有很高标准要求的。

并且王安石希望将对自己的这个标准用到整个国家、用到全天下每一个人身上,于是,他需要一面旗帜。

这面旗帜,就是恢复周礼!

可是,恢复周礼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周礼在对国家的治理中存在一个很高的要求,即制度性专权。

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制度性专权特点,即资源上全面国有化、经济上由政府进行宏观调控、丁籍户口统一管理、行政机关由中央垂直领导。

这四点,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四千多年历史中就从来没有实现过。

即使是依循周礼的西周王朝一样没有。

这是周公旦的美好盼望。

周公坚信,只要国家可以做到这四点,那么离着国家大同实现全民小康社会就不远了。

其高瞻远瞩已看到四千年后之中国!

王安石举着周礼的大旗推行青苗法、市易法,这就是宏观层面调控国家经济,但其却缺少法权基础和制度基础这些必须的法理,最终不仅没有实现‘民不加赋而国用绕’的目标,反而使得大宋经济进一步混乱和糟糕,间接导致地方经济恶化、百姓负担加剧,致使民间起义之事屡屡爆发。

这里若有考究者,可参考《王安石保甲经制研究》。

似王安石这般,在缺少法理、法权的情况下强行推动国家制度性专权,唯一的结果就是变法失败、传统派死灰复燃,矫枉过正矫正过枉,左派右派打成一片。

而在王安石死后,其后继者与司马光一党的后继者的争斗犹在持续。

国家的政治水平和政治环境遭受巨大破坏,对靖康之耻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朱熹批荀孟之变、靖康之耻,言道:“言定靖康之祸,本朝全盛之时,如庆历元祐年间,只是相共扶持这个天下,不敢做事不敢动,被夷狄侮,也只忍受不敢与较,方得天下稍宁。”

这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国家最强盛的时候,内忧也是不断,官员们心里都清楚,知道相互扶持着来保护国家,不跟契丹、党项较量。

现在国家内忧加剧,你们两党还兀自争端不休,靖康之祸也是咎由自取。

这里简略介绍荀孟之变,就是侧面印证周礼的影响力。

周礼好不好?

当然好,因为事实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但推行周礼难不难?

难!难于登天的难!

制度性专权那是能实现就实现的吗。

从秦汉以来,中国的国情就放在那里,他是豪族社会,不是平民社会,而且还是皇帝默许和扶持,一手引导的豪族社会。

不有一句话说得好吗,皇帝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最大的资产阶级,所以,豪族社会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关于豪族社会和平民社会的特点上本书《日月永在》有过介绍)

如何又当皇帝又将国家引导成平民社会?

难听点说,就是如何既当又立。

你要指望骆永胜放弃皇帝的至尊宝座那肯定不现实,因为他这一生拼命的目标就是那九五至尊的宝座。

如果不能做皇帝,那一生奋斗就没了意义。

因此,骆永胜才会说,以周礼为核心定楚法,而不是完全照搬。

重新开创或者重定一个具有大楚特色的新周礼!

“《周礼》秋官司寇卷中有这么一条,提及了如百姓遭受到非法伤害或财物损失风险时,允许百姓杀死实施侵害者,且无罪。

孤觉得非常好,这一条就拿来做我大楚法典的核心精神,即百姓的生命权和财产权不可侵犯,如有侵犯行为,皆适用本法,本法另有规定的行为除外。”

骆永胜一开口就定下了大楚法典的基调,虽然这种所谓的基调,每个朝代的法律都有,但谁在乎?

你说不侵害就不侵害了?

亦或者说难听点,侵害了又如何。

刑不上大夫嘛。

这一点骆永胜也想到了,所以他环顾了一圈,又言道。

“而大楚法典的第二条,就是,凡属我大楚子民触犯本法者,皆适用本法!”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情不自禁跳了一下眼皮。

大楚,没有特权阶级。

可很快任修贤就咂摸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开口问道。

“大王,那要是外夷在我大楚境内触犯法律的话,怎么处置?”

只有大楚子民才适用本法,那非大楚子民岂不是逍遥法外了?

骆永胜的目光冷冽下来。

“非我大楚子民触犯我大楚律法者,皆斩!”

百官顿觉热血上涌。

在华夏的土地上,大楚的法典只保护每一个华夏人!

几名阁臣却在激动之余心头微动。

这,就是骆永胜养狼的第一步。

那就是先培养出高度的民族、国家荣誉感。

别说向蛮夷和亲纳贡了,就是平等相待都不可能。

未来大楚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民族将会走到哪一步,是在疯狂中扩张,建立千秋功业,还是在疯狂中毁灭?

这没人知道,但骆永胜已不在乎。

中国的历史将从这一天,从他开辟的大楚王朝开始,中国,这条东方的巨龙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万兽至尊,必将傲然飞腾在整个世界民族之林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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