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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 第七百七十一章:城头夕阳
残阳之红洒在泽蒙城头,和城头斑驳鲜血交织,映出一副鲜艳城头夕阳景,格外显目,却没有多少人有心情去欣赏。
早在小半天前,城外战斗胜负已分,斯弗兰科大公却没有返回王宫休息,站在城头,静静望着城外几里至十几里的柔黎军营,以及一队队驰骋游走的草原悍骑,陷入沉思,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滚滚的沙尘,冒出的骑兵,猛烈的箭雨,败退的敌军......不久前的一幕幕在这位大公脑海重现,逼得巴罗塞德公国几乎亡国的西多图大军仿若残旧脆弱的羊皮薄纸,被一把锋利刀刃划过,连纸张裂开的声响都没有发出,瞬间裂成一片片,触目惊心。
早在几年前儿子维克托伯爵在洛格领地战败被俘,斯弗兰科大公便听闻过西边邻居柔黎骑兵的强悍,之后得知柔黎汗部统一东漠草原,东进埃徳登公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灭亡实力强过巴罗塞德公国的埃徳登公国。
可是,听闻是听闻,和亲眼所见的视觉冲击完全不同!
斯弗兰科大公把目光稍微转移,那是戈德温伯爵突围逃脱的方向,从头到尾,经历过西多图军队的猛烈攻城,见识过柔黎铁骑的强悍,此时的他对戈德温伯爵没有什么蔑视、不屑,不会认为是戈德温伯爵指挥无能,才轻易被柔黎骑兵一击而溃。
说来有些可笑,斯弗兰科大公没有那种瞧见敌人狼狈逃窜的快感,反而对自己敌人评价颇高。
不过,戈德温伯爵却是当得起这般评价,在攻城中途军队被射杀过半,又迎来洪流奔奔一般杀过来的草原铁骑,知道是不可能攻下泽蒙城,甚至连大军全数撤退都做不到,只得壮士断腕,率领中军精锐突围出去。
更为重要的是,不是底下多少兵马突围成功,是戈德温伯爵活着回去西多图公国,否则这场战争就输到底了。
身为西多图军队统帅的戈德温伯爵战死,对西多图军队是个惨重的打击,甚至影响到费迪南德大公对西多图公国的统治,单是没有戈德温伯爵这样的知己臣属协助大公高效控制军队,便会牵制费迪南德大公大量精力在军队上,毕竟那些贵族不敢明火执仗地违背大公命令,可是暗地里搞点小动作还是很简单的。
同时,戈德温伯爵深有自知之明,明白在未来对抗西边草原邻居的战争中自己的重要性,柔黎汗部先后灭亡埃徳登公国,出兵巴罗塞德公国,在泽蒙城下和西多图军队来个硬碰硬,没有人会相信从此西多图公国和柔黎汗部相安无事,和谐共处。
一个要找回场子,实现西多图王国的宏图伟业;一个要扩大吃肉,获得充足的人口、土地资源,谁胜谁负,那么就要看看哪一个的拳头硬。
此时,维克托伯爵走了上来,几乎不用去看,便明白父亲在观察城外柔黎军营,知道父亲心中还有几分不舍。
其实,如果有另外选择,维克托伯爵何尝愿意俯首称臣,哪个不愿意端坐在大公宝座,发号施令,统治一国?
不过,摆在维克托伯爵和巴罗塞德公国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国破家亡,要么自降爵格,俯首臣服,别无他路。
“父亲......”维克托伯爵张口唤道。
斯弗兰科大公回过神来,看着儿子维克托,在西多图军队败退后的第一时间,维克托伯爵便顺着断墙缺口进入城内,然后负责安置伤兵,恢复秩序,现在勉强把残局打扫完毕了。
“辛苦你了”斯弗兰科大公似有很多话要对儿子维克托伯爵说,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只有这么一句关怀话,“城内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军队?”
“父亲,城内基本稳定下来了,那些残破的还没有时间去收拾......至于军队,骑士和扈从差不多有三百,战士还有两千多。”维克托伯爵顿了一下,还是把后面半句话说了出来,“大多数都是带伤的,能够继续战斗的,怕是不到一千人。”
哪怕是全部可以战斗,三百骑士和骑士扈从,两千多战士,连一个伯爵实力都比不上,要知道当初维克托的勒马堡军队随时都能拉出上万人马,甚至那位在塔尔伯亚投降柔黎汗部的加登子爵都强过如今的泽蒙城守军力量。
斯弗兰科大公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似乎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在城头坐镇督战,亲眼看到战况是何等惨烈,也明白死伤人数绝对不少。
“城外派人过来了吗?”斯弗兰科大公的目光再次投在城外的柔黎军营,眼眸光亮有着几分暗淡。
“还没有,他们派出一支骑兵去追击戈德温,又要处理城外战场的俘虏,怕是没有那么快,不过,明天怎么都会派人来了......”维克托伯爵道。
“哦,不知道戈德温能不能逃出来,草原骑兵的速度可是很快的......”斯弗兰科大公喃喃道,竟然关心着不久前还是你死我亡的敌人,颇有几分滑稽。
斯弗兰科大公回身四望,打量城头的一切,不经意间瞥到那杆巴罗塞德公国的旗帜,身体微微一颤,直直盯着,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口气。
“走吧,先回去王宫休息,再和我谈谈那位赫离可汗。” 斯弗兰科大公道,然后抬步缓缓走下城头。
城外浩浩荡荡的柔黎大军,哪怕是巴罗塞德公国全盛之时都难以抵抗,何况现在已是残败不堪,把能战之兵拉出来都站不满城头,还如此抵抗柔黎大军?
再者,彻底得罪西多图公国后,放眼四顾,柔黎汗部已经是斯弗兰科家族最好的出路,如果对方守诺言,允许降格伯国,至少能够保住家族荣贵,若是不守信,结果也不比落在西多图手中差多少。
一抹夕阳光亮射中泽蒙城头的旗帜,原本色彩被鲜艳光芒掩盖,交织映出新样颜色,在入夜前微风的吹拂下,开始新一轮的摆动,展现新的旗帜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