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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211章:魏楚交锋首战:商水战役!【二合一】
魏昭武元年二月,魏楚交兵,楚国王都寿郢命三天柱之一平舆君熊琥为,负责率领楚西各路军队,一同进攻魏国。
从楚西方向进攻魏国,进攻对象无疑就是魏国的,这是魏国抵御楚国的第一道防线。
这道商水防线,囊括众多,它西始,即当年羱族羚部落的居住地,后来归属魏国之后,魏人为了有效地驱逐在伊山、阳翟一带的羯族溃兵,遂在伊山建立了关隘——其中的的山道,后来成为商贾从魏国腹地往返三川郡的重要道路。
自伊阙关往东,经阳翟,再经、、、,最终连接,这即是完整的,整条防线长达近三百五十里,其中依山傍水设有有许多岗哨、城墙、要塞以及地方魏军军营,相比较二十年前为了抵御楚国而建造的汾陉塞,防御能力何止翻了几倍。
二月中旬,楚平舆君熊琥率领麾下,进驻魏楚两国的边界,。
上蔡,自几十年前便是位于魏楚两国交接的一片荒废之地,伫立在这片荒地之中的废城,一直以来聚集着一群法外之徒,在魏公子润与楚公子熊拓展开走私之前,这里有着魏楚两国最重要的走私渠道。
时隔二十年,重新回到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平舆君熊琥心中亦难免有些感慨。
因为在二十年前,他与熊拓最后一次攻打魏国,就是从上蔡出兵,由泌阳君熊启牵制住汾陉塞的军队,再由熊拓、熊琥率领十六万大军,对魏国发动骤然袭击。
当时,战况一开始非常顺利,熊拓麾下的子车鱼、宰父亘、连璧这三位大将,配合平舆君熊琥,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一举攻克了魏国七座城池,记得当时熊拓、熊琥二人还为此沾沾自喜: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年左右,他们便可攻打到魏国当时的都城大梁。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凶恶的攻势,引出了魏国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即魏公子润,或者说,是如今的魏王赵润。
二十年了……么?
坐在蔡城军营的帅帐内,平舆君熊琥回忆着当年那场仗的经过,随即就感觉双腿隐隐作痛。
这其实是心理作用,毕竟他的双腿,并没有什么伤疾,但不能否认,当年的魏公子润在抓获他后,曾将他的双腿用短剑捅了个对穿。
他至今曾没有忘却,当年年仅十四岁的魏公子润,那张既稚嫩而又让人感到心惧的脸孔。
赵润……仔细想想还是挺英俊的。
嗤笑一声,平舆君熊琥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帐外。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是大战将至,但平舆君熊琥心中想的,却是魏王赵润那位堂妹夫,以及他的妹妹、魏王后芈姜——他觉得,妹夫跟妹妹,着实很般配。
妹夫赵润固然是一位英雄,而妹妹芈姜嘛,哪怕不拘笑容,亦是一位冷颜的美人,而一旦有朝一日露出笑容,那必定是倾国倾城,美人配英雄,相得益彰。
想着想着,平舆君熊琥又想到了他的外甥、魏国太子赵卫。
相比较这些年呆在寿郢的熊拓,熊琥其实一直在关注芈姜、赵卫母子二人的状况,甚至于,对面商水县的魏将沈彧,有时也会送一些芈姜的书信或者她们母子二人的画像过来。
不得不说,平舆君熊琥从未想过,当初恶狠狠捅了他两刀、险些让双腿留下残疾的魏公子赵润,后来居然会成为他的堂妹夫,更不会想到,他熊琥的外甥,竟然会是魏国的东宫太子。
这可真是……
……天意莫测啊。
站在营内,平舆君熊琥负背双手望着商水方向,心中暗自感慨道。
此时,远处走来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轻人,走到熊琥身边抱拳说道:“父亲……不,父帅。”
熊琥转头看向这名年轻人。
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他的三子熊繆。
熊琥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子叫做熊隽、次子叫做熊宜、三子叫做熊繆、四子叫做熊揆。
在这四个儿子中,他最偏爱的便是三子熊繆,因为这个儿子又机灵又聪明,只可惜,这个儿子注定无法继承他这个世袭爵位,因此,熊琥徇私将三儿子熊繆弄到平舆军中,着重栽培,希望这个儿子能不负他托付,凭借自身获得封邑,使他一门能更加兴旺。
这也是他那个老爹因为酗酒而早早过世的父亲的期望。
“繆儿,马上就要跟魏国开战了,你害怕么?”
将儿子熊繆叫到跟前,熊琥问道。
“父帅,孩儿不害怕。”熊繆摇了摇头,但从他的目光中,熊琥还是能够看到几许惊慌。
这也难怪,毕竟这还是熊繆真正意义上的首战。
“无需害怕,此番对魏国用兵,我楚西可聚集最起码二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平舆君熊琥顿了顿,在略一思忖了片刻后,压低声音说道:“记住为父叮嘱你的,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投降,对面商水的那些人,也称得上是为父的老相识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切记,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父帅……”
熊繆苦笑不跌地看着父亲,心中暗自嘀咕:以您的身份,说这话真的合适么?
他眨眨眼睛,略带几分调侃地说道:“父帅,您当年莫非也是这么做的么?”
“混小子!”
熊琥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敢调侃为父?”
说着这话,他心中亦有些唏嘘,因为熊繆正是他被赵润释放之后一年才诞生的,也就是说,倘若当年赵润真地狠下杀手,非但他无法活到现在,他偏爱的儿子熊繆,亦无法降生。
被父亲拍了一下脑袋,年轻的熊繆嘿嘿笑了笑,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说道:“对了,父帅,孩儿是来向您禀报的,泌阳君熊启大人到了。”
“哦。”平舆君熊琥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便看到泌阳君熊启领着大一帮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见此,熊琥立刻压低声音对儿子说道:“方才为父对你的说,千万不可泄露。”
孩儿有那么傻吗?
熊繆翻了翻白眼。
随后,熊琥便领着儿子熊繆迎上前去,跟泌阳君熊启见礼。
他跟泌阳君熊启也是老相识了,当年熊拓进攻魏国的时候,泌阳君熊启就负责牵制驻军在汾陉塞的魏将徐殷。
事实上,楚西的熊氏贵族,彼此间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在当初共同对抗楚东熊氏贵族的时候。
“贤弟。”
“贤兄。”
在相互见礼之后,平舆君熊琥与泌阳君熊启拉着手哈哈大笑。
他们彼此,也有好些年不曾见面了,原因就在于楚西的,虽然大局是熊拓、熊琥在掌控,但具体实施的人,正是泌阳君熊启。
在近十年来,泌阳君熊启不止一次前往巴蜀,继续玩熊拓当年那套的伎俩,挑起巴蜀内部的战争,而他们则通过支持某一方,来换取巴蜀的战马、矿石、奴隶等资源。
这也正是楚西很反感南阳宛地那帮羯族人的原因,因为很多时候他们所扶持的巴蜀小国,会遭到那些羯族人的攻击,说白了,那帮羯族人好比是在跟楚西抢生意。
正所谓同行见面,分外眼红,若非那帮羯族人背后的靠山乃是川雒联盟甚至是魏国,恐怕前者早就被楚西的军队给覆灭了。
“此番出兵,我特地带来了两千匹战马……”
“好!”
平舆君熊琥闻言大喜。
说实话,巴蜀的战马虽然耐力不错,但骨架很矮小,远不如三川马、河套马等北方马高大,但不管怎么说,再矮小的战马也总比没有好,尤其是对于骑兵数量极少的楚军而言。
片刻之后,熊琥将熊启请到了帅帐。
此时帐内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只有熊琥的儿子熊繆以及熊启的贴身护卫,彼此都不是外人,因此泌阳君熊启在坐下后,用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说道:“我原以为,楚魏两国的战争,咱们这辈人是见不到了……”
“呵呵。”平舆君熊琥笑而不语。
其实他心中也是类似的感慨。
平心而论,与魏国开战,他并不抵触,但问题是,一旦两国开战,在沙场上与他两军对垒的,那可都是他的老相识啊。
就好比坐镇在商水郡的魏将沈彧,作为魏王赵润的前宗卫长,往年熊琥没少跑到商水跟沈彧吃酒,甚至于有几次在喝到兴头上时,熊琥还有意将自己未出嫁的女儿嫁给沈彧的儿子。
反正在他看来,虽说沈彧只是寻常军户的儿子出生,但这个身份,却是比什么邑君都要顶用,更别说沈彧代魏王赵润统御商水郡。
没想到,两家的亲事还没谈成,就引发了楚国跟魏国的战争。
对此,平舆君熊琥亦有些遗憾。
就像泌阳君熊启所说的,楚国跟魏国的战争,来得实在太早了,最好在再等个十年二十年,等到他们这辈人入土,那就——不管他们这一辈的事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尽力而为吧,我想对面那些人,也是不会对咱们手下留情的。”平舆君熊琥笑着说道。
泌阳君熊启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平舆君熊琥也好、泌阳君熊启也罢,似乎对即将爆发的战争都不是很担心。
或许他们心中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谁让他们跟魏国商水郡那些人,确实是熟得不得了呢。
“说起来,这场仗该怎么打?”
在彼此闲聊了一阵后,泌阳君熊启终于将话题往正事上领。
见此,平舆君熊琥也不再说笑,将地图平铺在一张桌案上,对泌阳君熊启说道:“商水邑,你我都清楚是怎么个情况。……魏军的兵力部署,无非就是商水、围城、汾陉塞三地,还有一个阳翟王赵璟的阳翟……汾陉塞那边,易守难攻,并非开战的好去处,我建议,我打商水、围城,你打阳翟。”
“阳翟啊……”
泌阳君熊启沉吟了片刻。
不得不说,由于往年商水郡跟平舆邑的走私与商贸互通,彼此的底细其实早就莫得差不多了,问题是,即便清楚得知魏军的兵力部署,也不见得能够占什么便宜。
就像汾陉塞,它坐落于魏国、楚国、巴黔三地的要道,但这座要塞位于险恶、易守难攻,当年泌阳君熊启打了几个月,非但没有攻陷汾陉塞,还被当时驻守在汾陉塞的魏将徐殷给击破了。
亦是如此,它位于汾陉塞与商水之间,倘若能攻陷这座要塞,便可有效截断汾陉塞跟商水县的联系,但问题是,商水军在围城经营了十几年,将围城打造地固若金汤、并不逊色汾陉塞,哪里是那么好容易攻克的?
“要不,试试偷袭许县?”
泌阳君熊启想了想,建议道。
据他所知,许县乃是这道商水防线的重要后方粮仓,维系着汾陉塞、围城以及两者相邻长城驻军的粮草供应,虽说攻陷许县并不能完全切断商水防线的粮道——因为商水县本身就建造有许多个为了战争为设的大型粮仓——但却能有效地给魏军的粮道增加负担。
“唔——”
平舆君熊琥沉思了片刻,觉得此计倒也可以尝试看看。
反正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失败嘛,折损些兵力算什么。
之后两日,平舆君熊琥依旧留在上蔡,与泌阳君熊启一同等待着等楚西熊氏邑君的到来。
大概四五日,待等楚西熊氏的邑君们陆陆续续在上蔡集结兵力之后,楚军终于开始有所行动,朝着魏国迈进。
按照平舆君熊琥的战略部署,由率先佯攻围城、吸引魏军的注意。
接到命令后,沘阳君熊平率领着他麾下大概三万余兵力,朝着商水郡的围城而去。
围城的守将,乃是魏国老将巫马焦,即当年降服于魏公子润的第一批楚国将领之一,不过在二十年后的如今,巫马焦早已将自己视为了一名魏人。
二月十六日,游荡在围城一带的商水士卒,打探到了楚军来袭的消息,即刻禀告守将巫马焦。
不可否认,巫马焦智略平平不如翟璜、孙叔轲,武力亦平平远不如伍忌,只不过是中人之姿。
说得难听点,他与谷梁崴,不过就是当年魏公子润为了招降楚国将领的‘千金马骨’而已,可话说回来,他也懂得知遇之恩。
他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若非是幸运地撞见了魏公子润,可能他终此一生,也堪堪只是一个楚国的两千人将而已,连三千人将都够呛,又如何有幸能像眼下这般,手握数千兵权、而且还有幸获得了魏国的勋贵地位,勉勉强强也挤入了魏国贵族阶级的范畴。
是故当得知来攻打围城时,巫马焦暗暗提醒自己,必须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来报答当今魏王赵润的知遇之恩——顺便嘛,凭这军功再让自己能提一提爵位,最好弄个能世袭的封邑,留给自己的儿孙。
一想到封邑,这位早已年过五旬的老将,就感觉心头火热,当即就带着长子巫马晖,兵出围城,准备在汝水上游阻击的军队。
商水邑,乃是青鸦众的老巢,在这片地域想要瞒过青鸦众的耳目,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看的行军路线还算隐秘,可待等他抵达汝水上游时,巫马焦、巫马晖父子二人的军队,早就在河对岸严正以待了。
当时,沘阳君熊平麾下有两三万士卒,而魏将巫马焦却仅仅只带了五千士卒,但这场渡河之战,最终却以魏方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这也难怪,毕竟沘阳君熊平麾下虽然有两三万之众,但其中最起码七八成只是粮募兵——这种连杂牌军都谈不上的乌合之众,在魏军面前能发挥什么作用?
仅仅几轮弓弩齐射,魏将巫马焦麾下的围城军,就打地对岸的楚军奔走溃散、狼狈而逃。
看着河对岸一片混乱的楚军,巫马焦暗暗摇头。
他觉得,纵使时隔二十年,楚国还是这么不长进,似粮募兵这种简直就跟农民兵似的乌合之众,到了真正的战场能有什么作用?
尤其是在两军相隔着一条河流的情况下,别说两三万,就算是翻个几倍的兵力,巫马焦也有十足的信心将其阻挡在汝水对岸,不得寸进。
当然,作为楚国出身的将领,巫马焦也非常了解楚国的战争方式。
别看他今日击退了沘阳君熊平的军队,射死了不少后者麾下的粮募兵,但事实上,这对沘阳君熊平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楚国多的是壮丁。
反而是他魏军这边,为了阻击沘阳君熊平的军队,消耗了不少弩矢与弓矢。
看来,擒贼还需先擒王。
看着河对岸那面败走的的旗帜,巫马焦暗自想道。
于是乎,巫马焦故意装出一副打了胜仗得意洋洋的样子,兴高采烈地率军返回围城,同时派人联络当地的青鸦众,请他们对岸楚军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沘阳君熊平今日吃了一场败仗,很有可能会在夜里尝试偷渡汝水。
正如巫马焦所猜测的,白昼里的这场失利,沘阳君熊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楚国的粮募兵对上魏国的军队,哪怕是魏国的地方军队,又能有几分胜算?
粮募兵的优势,从来都是人海战术,在无法体现这个优势的战场,他们被魏军打爆,实在是太正常了。
唯一让沘阳君熊平感到意外的,只是魏军的反应,他自认为他麾下军队的行军路线已经足够隐秘,却不曾想,还是被魏军给逮到了。
试试在夜间偷渡吧……
在得知巫马焦的军队在打了胜仗后兴高采烈地撤退,沘阳君熊平心下暗暗想道。
当日夜半,沘阳君熊平命麾下将领陈喜率军偷渡汝水。
不得不说,似偷袭这种战术,还真不是粮募兵这种乌合之众能玩得转的,这不,在渡河的时候,沘阳军这边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这非但让沘阳君熊平暗暗着急,就连在汝水对岸准备埋伏这支楚军的巫马焦、巫马晖父子,也是暗暗着急,生怕这支楚军见势不妙,放弃了渡河,让他们白白在埋伏点苦守一晚上。
好在沘阳君熊平最终还是没有放弃渡河,但遗憾的是,由于麾下士卒在渡河时弄出了很大动静,沘阳君熊平考虑到很有可能被魏军察觉,他自己也就没敢渡河,只是伫马在河岸附近,遥遥看着己方军队。
这让巫马焦最终也没能逮到沘阳君熊平这条大鱼,倒是他的儿子巫马晖,在发动伏击后趁着楚军慌乱之际,用手弩射中了沘阳君熊平麾下的将领陈喜,旋即斩杀了后者,在功绩册上添了一笔军功。
次日的下午,平舆君熊琥便收到了沘阳君熊平的战报,得知这场战事的结果。
不过就跟沘阳君熊平一样,熊琥也并不在意这些许失利,很简洁地通过传令兵道:“叫沘阳君先立营寨,随后继续进攻围城,对商水施加压力。”
说罢,他继续率领军队朝着商水县方向而去。
一日后,待等他率领军队即将靠近商水县时,他忽然收到了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前方发现数个魏军营寨!”
得知此事后,平舆君熊琥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前进,随即,他登上附近一座丘陵,登高眺望北方。
商水县,位于颍水河系冲刷而成的平原地带,因此,这一带地势平坦,除了有几条河流阻隔,其实并没有什么天险可守。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商水县南侧的平原地形上,魏国建立了数个相隔约十里左右的营寨,彼此相望互守,形成掎角之势。
但平舆君熊琥却很清楚,商水县的防御力度,怕是整条商水防线中最强的一处,因为这里驻扎着一支二十年来未尝一败的军队,以及他军中粮募兵的最大天敌,。
回头看了一眼己方那黑压压的十几万大军,再看一眼远处那比邻而设的几座竖立着字样的魏营,平舆君熊琥长长吐了口气,面色无比的凝重。
尽管明知己方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上风,但说实话,他对这场仗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尽力而为吧……”
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