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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二章 难民营
第二章 难民营
虽然要受到白眼和歧视,虽然在英租界为中国人划出的难民营里,每天只能喝到三碗稀饭,一大群人挤在难民营里,连自由活动的权力都没有,但是头顶的异国国旗,却能给与这些难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安全的感觉!
你在走进难民营,躲在米字旗下,接受英国政府保护之前,你必须先接受一次全身搜查,保证你的身上没有携带包括指甲刀在内的任何武器;你还得象用集装箱运输的动物一样,轮流走进消毒间,在浓重的消毒水味中,把身上的跳骚之类的东西一次性清理干净,以免在难民营中,因为这些因为不卫生而携带的小东西到处乱窜,形成一场可怕的传染病。至于那些长相凶恶,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好东西的家伙,更得小心翼翼的配合审查,一五一十的向工作人员,交待清楚自己的来历。其中被政府通缉的罪犯不收容,身上带着鸦片或烟枪的瘾君子不收容,中**队中被打散的溃兵不收容……
事实上,大卫真的想一个也不收容!
相信任何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淘金,最后却混得到了月底口袋里总是没有几个子儿,还要面对数以万计的难民,心情都不会太好。
看着眼前排得一眼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大卫的心情就更差了,他一边把两块方糖丢进咖啡杯里,一边挥舞着手臂,用赶猪猡一样的态度,指挥那些中国人脱掉自己的衣服,老老实实的走进男女分开的消毒室里。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每一个从大卫身边走过的中国人,都会对他鞠躬行礼,大卫懒洋洋的端起了咖啡杯,嗅着热咖啡混合了鲜奶散发出来的香味,大卫的脸上总算略略带出了一丝笑意,就在他准备把杯子中的液体送进嘴里时,大卫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个男人吸引了。
这个男人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在黑眼睛黄皮肤的东方人当中,这种身高已经称得上鹤立鸡群。但是最吸引大卫注意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的头,仍然是高高抬起的,和一群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中国人挤在一起,他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当大卫的目光落到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时,他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男人受伤了。他的左臂上缠着厚厚一层用布条做成的绷带,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渗透了布条,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可是这个男人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当这个男人顺着人流,慢慢走到了大卫面前,并开始一件件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时,四周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直到这个时候大卫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伤口一直在淌着血,还能一脸的淡定从容。
“mygod!”
大卫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站起来走到这个男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胸口将近两尺长,呈四十五度角斜斜划过大半个胸膛的四道爪印,大卫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对了一下大小后,大卫猛然瞪圆了眼睛,“你这是熊爪拍到身上,留下的伤!”
来到中国这么多年,大卫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在英国我最喜欢的休闲活动,就是和朋友一起去打猎。我曾经见过被熊爪拍到的动物,它们身上留下的伤痕和你身上的伤痕一模一样。而且看这个爪印的宽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攻击你的还是一头体重超过四百公斤的成年公熊!”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判断。
“我真的很好奇,你竟然没有被它一爪子拍死!”
大卫看着这个男人胸膛上的爪印,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一头体重超过四百公斤,却长了一对翅膀,甚至还能够飞起来的成年公熊!他啧啧叹息着,“我只能说你这个中国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你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在挨了成年公熊的一爪子后,还能逃过它的追杀?”
逃?!
他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胸膛上的那四道爪痕,就是这样一爪子,生生拍断了他两根肋骨,让他的胸口整整痛了半年!回想着那场虽然短暂,却绝对惊心动魄的惨烈战斗,他开口说话了。也许是平时很少和别人交流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一点嘶哑,更带着一股群山风起的粗犷,狠狠撞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它饿了想吃我,我快饿死了,也想吃了它,我为什么要逃?!”
“也想吃了它……”
大卫必须承认,他真的被这个理由惊呆了。
看这个男人身上那五花八门横七竖八的伤痕,这其中印有动物爪子留下的划伤,又有牙齿留下的齿痕,还有一些也许是锋利的刀子造成的划伤,更有大片的灼伤……这些伤痕上套着伤痕层层密布,仿佛在他的身上套了一层怪异绝伦的网格装,更在默默向任何一个人诉说着主人不平凡的经历。
突然,一股绝对的凉意突然击中了大卫。
这个男人身上的伤,都是在一次次和野兽近距离战斗后,留下的属于男子汉的勋章!难道他从来都不知道用枪吗?难道他就是用冷武器,在大山里和那些猛兽,发起了一场又一场鲜为之知的惨烈战斗,难道这个男人在就快要饿死了,就是拎着一把刀,面对着一头体重超过四百公斤,一爪子就能拍断一棵大树的成年公熊,发起了攻击?!
大卫喜欢打猎,也喜欢听一些和打猎有关的精彩故事,他曾经在请一位老猎人喝酒时,听说过用冷武器对付公熊的方法。
在公熊胸口,有一片月芽形的白毛,那片白毛的下面,就是公熊的心脏。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在遇到公熊后,他们会摘下自己的头上的帽子,或者用其它东西丢给公熊。而公熊这种动物,出于本能的习惯,它们总会把猎人投到自己身上的东西拾起来,看个清楚。而那些猎人就会趁着这个机会,突然冲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足足两尺长的猎刀,刺进公熊的心脏。
这一套理论说起来虽然容易,但是想想看吧,又有几个人,敢面对一头体重超过四百公斤的成年公熊,抓住它低头拾取东西并仔细观看的瞬间,把一柄两尺多长的猎刀,刺进公熊的心脏?!
如果动作不够迅速,出手不够精准,力度不够强大,不能一刀刺穿公熊的心脏,那么这位猎人要面临的,必然就是公熊能生生拍断一棵大树的可怕重击!
就连那位一辈子和大山为伍的老猎人,也不敢用一把两尺长的猎刀,去对付一头成年公熊。
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男人,却做到了,却把这样的事情说得理所当然。看着他那双孤独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看着他布满了老茧的双手,看着他身上那一条条,一道道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了生存而搏杀中留下的伤痕,看着他胸口那四条公熊留下的爪印,大卫的喉结不断上下嚅动。
公熊的爪子在他胸口上留下的爪痕早已经愈合,暗暗猜测着这个男人的年龄,估计着这些伤口已经拥有的历史,大卫简直不敢想像,当年这个男人在独自面对一头成年公熊时,他的年龄究竟有多大!
十五岁,十六岁,还是十七岁?
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大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大自然的强存劣汰,终于明白了达尔文生物进化论背后那最残酷的含义!
大卫轻轻的吸着气,他沉默了很久,才伸手指着消毒室隔壁,一个专门为有身份中国人准备的特别通道,道:“坚强的男孩,带上你的伙伴从这里进去吧,你不用经过这个消毒室了。”
大卫指的伙伴,是静静卧在这个中国男人脚下的那条“狗”。大卫这一辈子打过那么多次猎,见过不知道多少拥有名贵血统的猎犬,可是他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一条气势比狼更彪悍的狗!
他深深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敞开了另外一条通道的英国人,看着大卫那双犹如大海般蔚蓝的双眼,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眼看着那个大男孩带着脚下的狗,在其他中国人怪异的注视下,慢慢走向特别通道,大卫知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这个全身上下,带着一种孤狼气息的中国人,他放声道:“坚强的男孩,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雷震!”
他的名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一种属于大山的朴实与狂野。默默的望着这个叫雷震的男人,走过了特别通道,大卫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真是可惜了。”
如果雷震是一个英国人,在这样一个到处都充满了战争与危险,同样也充满了机遇与挑战的世界里,拥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在背后支撑,也许这样一个拥有野兽危险气息的男人,真的有机会去创造一个传奇!
现在就连负责管理难民的大卫都算不清楚,为了躲避战祸,究竟有多少中国难民涌入了难民营。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目标,只是机械性的活着,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们真的和死人没有多大区别!
只有到了派发救济粮的时候,在那些穿着童子军军服的孩子们,用行军锅煮出大锅的稀饭,闻着诱人的饭香,他们的眼睛里才会慢慢恢复几分神采。
手里捧着一只瓷碗,排队领到一碗稀饭,这可真是一碗稀饭,稀得几乎连人影都能照得出来,稀得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数出里面的米粒,但是它毕竟是一碗可以勉强让人饿不死的稀饭!
把它们灌到自己的胃里后,这些难民又爬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对着空气发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小声嘀咕的声音,就显得非常清晰起来,“我家没了,店铺也被日本人烧了,每天睡在这样一个破草棚子里,喝这种猪才会喝的东西,政府应该给我赔偿才对!”
聆听着这样的抱怨,雷震的眼睛里,缓缓扬起了一丝讥讽。
雷震就坐在这个难民营距离所有人最远,没有人愿意过来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他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只是默默的用他那双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看着所有人,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打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真的没有人愿意和雷震靠得太近,更没有人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雷震的目光实在是让人太冰冷,最可怕的是,他的瞳孔似乎是散光的,就算你坐在他的面前,你也无法通过他的眼神来判断,他究竟是看着自己,还是把注意力挪到了其它的角落。
拥有如此可怕的一双眼睛,雷震却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更不懂得什么叫礼貌,一旦有人走进他的身边,他的目光就那么没有任何掩饰,直勾勾的落在别人的脸上。迎着那双闪动着幽幽冷光,更没有半丝情绪波动的瞳孔,任何一个面对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全身涌起一阵凉意。最终的结局是,没有一个人,能顶住雷震的目光,在他的身边呆上五分钟!
但雷震并不是孤独的,他的“儿子”就乖巧的趴在怀里,闭着眼睛幸福的享受雷震右手从它光滑的背脊上轻轻抚过带来的舒适感。而它也伸出自己的舌头,在雷震拆掉布条的左臂伤口上,舔啊舔的,用属于狼的方式,帮雷震处理着伤口。
“日本人的虹口租界伙食好,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去要吃的?是日本人烧了你的店铺,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上海,到处都有日本兵,你怎么不找他们要赔偿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洒遍了整个难民营,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却带着一种飒爽英姿的女孩子,大踏步走进了难民营,一股火一样的热情,随着她轻快的脚步,一起扑进了这个太过于死气沉沉的难民营。那个刚才还出言抱怨的难民,不由哑然。
这个女孩子大约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身上裁剪合体的童子军军装,和那顶有着几分美国西部牛仔风格的军帽,让她看起来愈发显得挺拔不凡。而她那双明亮而坦荡的眼睛,更让她自然而然拥有了一种巾帼须眉的坚强,让人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生出一种和她亲近的想法。
当她走进难民营的时候,无论是正在四处忙碌,为难民们提供各种服务的童子军,还是躺在难民营的上海市民,或者是英国政府派过来视察的官员,都对这个女孩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很多人向她亲切的打着招呼:“喂,杨惠敏,你来啦?”
杨惠敏回应每一个人的问候,整个难民营的空间突然被她的笑容,她的自信,她的声音彻底填满了。
望着这样一个热力四射的女孩子,就连他的眼睛里,都忍不住扬起了一丝淡淡的温暖,这个叫杨惠敏的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拥有一种不受约束的活力与张扬,可以带着身边每一个人和她一起快乐,一起飞翔。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杨惠敏跳到了一个水泥制成的台子上,在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她把两只手合成了喇叭的形状,放声叫道:“大家听啊,就在苏州河对岸,我们的军队还在战斗!我们的军队还没有放弃上海!”
听到这个消息,难民营里的人一起侧起了耳朵,小心聆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密集枪声,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没有经历过这种乱世的人,就绝对不会明白,自己国家的军队,对于一个普通的市民来说,所代表的意义。
“我们可敬的军人,正在和十倍、百倍的敌人浴血奋战!”
“我们的勇士被日军三面包围,他们缺乏食物缺乏淡水,他们需要药品。我们虽然不能在战场上和他们并肩作战,抵御外辱,但是我们一样可以为这些英雄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至少,我们绝不能让自己的英雄,在流血流汗和敌人拼命的时候,还要忍饥挨饿!”
杨惠敏用力一挥手,放声道:“协助地方治安,援救难民,帮助军队做好情报和后勤,就是我们童子军的工作。但是现在打仗,我们的人手紧张,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些志愿者站起来,为那些仍然在和侵略者浴血奋战的勇士们找到足够的粮食和淡水!”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是过了很久很久,迎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充满期盼的目光,这些刚才听到还有中**队在上海继续浴血奋战的难民,却硬是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但是,真的不能怪他们,想想看吧,逃进难民营里的人,又有几个是不怕死的?就算是有,在难民营里几个月时间的漫长等待中,无聊的枯坐已经磨光了这些人身上的血性,从中**队的连连退让,到中**队全线撤出上海,这一系列的军事失利,更让这些难民去未来的前途失去了希望。
而且……一旦他们走出难民营,重新回到已经被日本人占领的其他区域,去做这种支持**的工作,他们就必须要面对日本士兵的刺刀,他们就必须去冒生命的危险!
杨惠敏静静的站在高台上,她注视着台下足足几千名难民,这里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年轻的本来应该血气方刚,现在却像行尸走肉一样坐在那里,宁可去期待得到上天垂青,也不愿意面对命运奋起反抗的男人。
直到最后,这么多的人,也没有一个站起来,自愿和她一起完成这项有意义的工作。
“日本人跑到我们的家园,就是因为这群强盗,所以我们才无家可归。难道我们就只能坐到难民营里,一边抱怨政府,希望他们能给自己补偿,一边任由那些强盗在那里继续烧杀抢掠为所欲为?”
杨惠敏提高了声音,道:“我们不是军人,所以我不能在前线和那群强盗浴血奋战,但是我们可以为他仍然在前线抗战的勇士们送运粮食,淡水,弹药和药品啊。这样的话,打进那些强盗身体里的子弹,就有一部分就是我们射出去的,炸毁他们坦克的手榴弹,有一部分就是我们投出去的。我们与其坐在这里发呆,为什么不能站起来,去做一些力所能及,有意义的事情呢?!”
还是没有人站起来,所有人仍然呆呆的坐在那里,每一个人都在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了杨惠敏太过炽热的目光。
杨惠敏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难民营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一个孤独的身影就像是一杆标枪般直直挺立在那里,对着她举起了一条手臂。
终于还是有人站了起来,响应了杨惠敏的号召!
看着那个骄傲而孤独,与这个死气沉沉的难民营,显得太过格格不入的身影,看着他脚下,那条显得太过强悍的狗,杨惠敏的双眼中,突然扬起了一股快乐到极限的光芒。那种毫无保留的炽热与开怀,那个犹如百合盛开般灿烂的笑容与美丽,在瞬间让雷震有了片刻的失神。
杨惠敏大踏步走过来,她将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紧紧并列,大拇指按住小指屈于掌心,对着雷震认认真真的敬了一个童子军的三指军礼。
在雷震的心里,她真的不需要这样,更不需要用这样开心与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雷震认识这个全身上下就象是一团火焰般炽烈而热情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杨惠敏的帮忙,违反规定带着一条“狗”的雷震,根本没有资格住进难民营里。
仅凭这一点,在杨惠敏渴望得到帮助时,雷震就不能不站起来!
当杨惠敏敬完军礼后,她竟然又把自己勾起小尾指的右手,伸向了雷震。看到雷震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对自己的礼节没有一丝反应,杨惠敏不满的轻轻撇了撇嘴,她干脆直接抓起了雷震的右手,挑出里面的小尾指,然后用自己的小尾指,和雷震的紧紧勾在了一起。
杨惠敏用自己右手小尾指,带着雷震的手臂上下晃动,用这种夸张的动作,来显示两个人勾在一起的手指,是多么的牢不可破,而她的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再狠狠晃了那么两下子,杨惠敏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终于松开了雷震右手的小尾指,欢声道:“仪式结束!”
仪式……结束?!
他们刚才进行了什么样的仪式?!
望着雷震一向呆板的脸上,终于无法自抑的扬起了一丝愕然,杨惠敏笑得更灿烂了。她踮起脚尖,用力拍了一下雷震的肩膀,笑着叫道:“从这个时候起,你就是我们童子军的编外特别人员了。记住,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别人还发了誓,就要努力去完成工作,就要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就要接受我的领导服从我的命令,绝不许悔过!否则食言而肥,就不是大丈夫,而是小豆腐了!”
看着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带着一脸笑意的杨惠敏,再看着自己刚刚签定了卖身锲的右手小尾指,雷震除了苦笑之外,他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