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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 第十九章 虎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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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虎之威

呆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果说以前的雷震,是一个残忍与狡猾的杀手,是一匹善战而不受任何道德规范约束的狼,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虎,一头已经被气得发了疯,一头已经彻底发了狂的怒虎、疯狂、狂虎、战虎!在这样近距离交火的战场上,在这种就靠雷震手中那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对近在咫尺的敌人,进行高强度火力压制的战状下,在这种已经几乎打光了所有重机枪的子弹,竟然需要靠一条狼去帮他运送子弹的绝境中,雷震竟然对着那个趴在地上,开枪打伤了他儿子的士兵,打出了子弹链上剩下的所有子弹!

趴在那个日本士兵身边的人,绝对经历了一次最可怕的地狱旅行。大片的鲜血,大块粘粘腻腻天知道是什么被打爆了打炸的东西,从那个日本士兵早已经被打成一堆碎肉的尸体上不停飞溅。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用说什么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也不必说什么多少发子弹打到了他的身上,打成了什么狗屁的千疮百孔,因为在这样近的距离,被至少他妈的一百发马克沁重机枪子弹进行了一次密集到极限,只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的扫射,他整个人,包括他的脑袋都被彻底打碎了,打没了!

“哇……”

无论日本士兵如何训练有素,如何悍在武士道精神的洗脑下变得悍不畏死,但是趴在那个日本士兵身边的人,闻着浓重到极限的血腥味,感觉着那些粘粘腻腻还带着一股温热,又红又白又黑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在自己的脸上不断滑动,他们就算知道这是在战场上,就算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但是又有谁见过这样被重机枪子弹活活打成一堆碎肉的场面,又有谁见过雷震这样为了报复,就放弃了一切,再也不管战场的变态和疯子?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十几个距离那堆碎肉最近的日本士兵,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呕吐。

射光了子弹链上所有的子弹,雷震趴在那一挺虽然运用了水冷技术,枪管仍然发烫的马克沁重机枪上,刚才大惊大怒,刚才的疯狂射击,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再向他开枪,包括在右翼战场上的中**人在内,所有人都被雷震刚才疯狂的举动给惊呆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感受到有人在用力拉扯他的裤角,雷震扭过头,他看到了一张沾满了鲜血和泥土,已经狼狈不堪的脸。但是在这张脸上,那双绿得幽然,绿得深隧的眼睛里面,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邀宠的天真。

看着眼前的这张被炮弹片划破,还在冒着大颗、大颗血珠的脸,看着它那沾满了血丝,已经被涂染成粉红色的牙齿,看着它微微发颤的身体,在这个时候,雷震真想抱着它放声痛哭。

他的儿子,那一条身体被三八式步枪子弹打穿,鲜血仍然止不住从伤口里流出来的狼,它明明知道,它已经受了重伤,按照狼的天性,在这个时候它应该立刻逃跑,立刻寻找一个安静而又安全的地方,用舌头舔着伤口,慢慢用时间和口水来治疗创伤。

可是它竟然没有逃跑,它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拖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咬着那两条插着五百发重机枪子弹,对它来说实在够沉重的帆布子弹链,把它们一点一点的拖到了雷震的脚下。

有人说,狼就是养不熟,随时可能反咬主人一口的狗,那是因为他们不懂狼。

狼不是狗,狼为了生存,是会不择手段,但是狼和狗比起来,这些永远不会驯化的野兽,拥有了狗这种动物,绝对不会拥有的尊严!它们绝对不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主人,它们绝不会因为你丢给它们一根骨头,就可以凭由你狠狠踢它们一脚,还对你拼命摇着尾巴。它们敢爱敢恨,只要你做得不对,做得过了火,它们就可能对你露出锋利的牙齿,扬起它们锋利的爪子。但是一旦它们真的动了感情,真的认可了你,真的把你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伙伴,那么它们也可以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为自己的伙伴拼死一战!

这就是狼的天性与尊严!

雷震轻轻吸着气,从地上拾起了一条新的,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帆布子弹链。他没有去给自己的儿子包扎伤口,只是伸手指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用异样的声音,用沙哑的声音,用带着一丝颤动的声音,对自己的儿子轻声道:“儿子,乖乖的,躲到那里,不要再乱动了……好吗?!”

目送着儿子走到废墟的一角,乖乖躲进了一个最安全的角落,开始用舌头在伤口上舔啊舔的,雷震总算轻轻舒出了一口气。那一发子弹虽然贯穿了儿子的身体,但是这样的伤,还不足以让一头狼之王再也无法爬起来。

将新的子弹链,挂到了马克沁水冷重机枪上,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在自己内心深处翻腾不息的东西,在“哗啦”一声中,他重新拉起了重机枪上的枪栓。

看着那一挺再次开始怒吼的重机枪,谢晋元必须承认,他真的惊讶了。

谢晋元这一辈子,走难闯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参加过多少场战斗,什么样的军人他没有见过?但是雷震就是让他惊讶了,雷震身边的那条狗,也让他惊讶了!

就算他站在四行仓库里,谢晋元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条跑来跑去为雷震送运子弹的狗,在中弹后,从雷震身上迸射出来的那股再无掩饰的疯狂杀气!

谢晋元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场险死还生的战斗,要经历多少次鲜血的洗礼,要亲手覆灭掉多少生命,才可能拥有如此强烈的杀气!最让谢晋元无法想象的是,这样一个杀气满溢的角色,身上竟然穿的是一套童子军的军装!

要是中国的童子军也能这么厉害,日本军人早被他们这些正规军打回姥姥家去了!不,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日本这个小小的岛国,一百年,一千年,也不会再萌生什么进攻中国,覆灭中国的想法,他们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在梦里说出什么三个月攻克中国的天大笑话!

当谢晋元手中的望远镜,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落到雷震身上时,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发出了一声低语:“不好!”

谢晋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精通潜伏技巧的日本军人,脱离了右翼战场。他肯定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又有相当经验的老兵,他在紧紧贴着苏州河岸,顶着被苏州河畔观战的上海市民投过来的无数垃圾,迂回了一个相当的距离后,竟然慢慢爬到了雷震身后。

“小心,小心,有人摸到你的背后了!”

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隔着苏州河对雷震放声呐喊,为了阻止那个日本兵,不知道有多少把自己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向了那个日本士兵。这些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武器”,有那些上海市民手中的毛币,有他们放在怀里不知道珍藏了多久,打算带给自己儿子的苹果,有他们紧紧握在手中,现在又被揉成一团尽量变硬的报纸,有他们从地上找到的并不大的石块。绝大部分“武器”还没有落到那个日本士兵的身上,就带着主人不甘心的叹息,纷纷扬扬的落到了那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依然蜿蜒转折,流动不息的苏州河上。

谢晋元紧握了自己的拳头,他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快回头啊!我不相信一个连子弹都能躲开的人,会发现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摸到了你的身后。”

可是雷震没有发现,他真的累了。

长时间的激战,不间断的用一挺马克沁水冷重机枪扫射,已经让他消耗了绝大部分体力。重机枪扫射时那沉闷的轰鸣,影响了雷震的听觉。最重要的时,眼看着在几年时间里,第一个看懂了自己,愿意接受自己的男人,安详的闭上了双眼;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帮他运送子弹而被敌人一枪击中,那种从内心深处迸射出来的愤怒,带着雷震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雷震竟然没有发现,致命的敌人,已经避开了正面战场,利用他精湛的潜伏技巧,成功迂回到了后方。

在金属与皮革轻微而压抑的磨擦声中,一柄二三十厘米长,以日本武士刀为原型制造的九五式刺刀,缓缓从刀鞘中滑出。

那个日本士兵迈前一步,他有力的左手狠狠扼住了雷震的喉咙,带得雷震不由自主的向后翻倒,几乎在同时,他右手紧握的九五式刺刀,也斜斜刺向雷震的后背。

眼看手中的刺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斜线,从后背斜斜刺向雷震的心脏,这个日本士兵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股必胜的火焰。他清楚的知道,雷震已经绝对不可能再避开他这一刀!

就在刺刀眼看就要刺进雷震身体,穿过肋骨的骨缝,刺进他的心脏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闪电狠狠弹射过来,在它划破的虚空中,洒出了一条细细的,用鲜血铺成的空中桥梁。

在凄厉的狂嗥声中,它大嘴一张,就死死咬住了那把就要刺死了它的父亲的刺刀,然后连着那把刺刀,一把狠狠撞到了雷震的身上。

“唔……”

雷震的儿子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哼,它整个身体和雷震重重撞在一起,它身上被步枪子弹打穿的伤口,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滋水枪一样,喷溅出两道血泉,那温温热热的液体,瞬间就浸透了雷震后背的衣服。

在这个时候,它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疼痛已经让它全身发麻,因为缺血而造成的旋晕,更在一次次狠狠撞击着它的大脑。但是在这个时候,它却拼命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死死咬住了那柄一咬上去,就让它觉得牙齿发酸,全身上下更觉得心惊肉跳的金属物品。

它就是死也不松口!

那个日本士兵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间硬生生插在他和雷震中间,死死咬住他手中刺刀的那条狗。这条狗不是已经中枪了吗?它不是已经身负重伤,应该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吗?为什么它还能有这么迅速的动作,还能用这样疯狂而凄厉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

一只有力的爪子狠狠从那个日本士兵紧握刺刀的右手手腕上划过,带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那个日本士兵真的愤怒了,他用力狠狠一甩自己的右臂,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这只狗咬得可真紧,紧得他这样用力抡动手臂,明明已经可以听到它牙齿发出的“喀啦”、“喀啦”的声响,但是它竟然还是没有松口!

“砰!”

一记有力的肘撞,狠狠倒砸在那个日本士兵的身体上,撞得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四五步。雷震霍然转头,当他正好看到那个日本士兵抛掉了手中再也无法使用的刺刀,对着自己的儿子一脚狠狠踏上去的时候,他的双眼中突然变得一片灰黑,变得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儿子,怎么样?”

雷震的儿子勉强扬起头,对着雷震发出了一声小动物般的哀鸣,刚才那个日本兵正好踢中了它身体的伤口,它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雷震轻声道:“你好好的躺着,不要动,看我给你报仇。”

在这个时候,枪声突然在雷震的耳朵中消失了;那些没有了重机枪的压制,已经蠢蠢欲动的日本士兵,从雷震的眼睛里消失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个人,他的耳朵里只剩下这个男人的呼吸。

雷震对面的那个日本军人是一个军曹,是一个老兵中的老兵,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雷震看似平静的身体里面,疯狂的杀气正在不断的聚集,他不由略略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好强的斗志,可惜你遇到的是我藤原端木……”

藤原端木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猛然听到了一声痛极、疯狂的怒嗥,他就看到了一条不顾一切,向他狠狠飞撞过来的身影。

雷震对着眼前这个敌人,发起了最狂风骤雨的进攻,他用牙咬,用头顶,用膝盖撞,用肘砸,他张开自己的手指,像是一个泼妇似的对着面着那个敌人的脸上乱抓,在这个时候,雷震根本就不是一个头,而是一匹愤怒的狼,一只发疯的虎,一头看到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

面对雷震的进攻,藤原端木脸上却带着轻松而冰冷的笑容,他的双手一伸,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雷震的进攻,抓住了他的双臂,然后用力一扭。雷震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被人狠狠抡到了地上。

“砰!”

雷震和沉闷的大地狠狠对撞在一起,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骨头,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痛苦的哀鸣,他更不知道有多少小块的炮弹碎片,随着这样的撞击,嵌入了他的身体。仿佛什么也没有做,就轻而易举把全力攻击的雷震甩到地上的藤原端木,双手仍然死死扣住雷震的手臂,整个人突然轻巧的跃起,以两个人扣在一起的胳膊为轴心,做出了一个漂亮的侧空翻。

雷震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不由自主的被藤原端木带得一起斜飞而起,紧接他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藤原端木在空中又一脚把雷震蹬得倒飞出去。

眼看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地面,雷震只来得及举起自己的双臂护在脸上,他的身体就毫无花巧的重重撞在那一片坚硬的废墟上。

“喀啦……”

在这个时候雷震真想放声哀号,真想又跳又蹦又哭又叫,就算不用手去摸,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撞在一块突起角落上的肋骨已经折断了,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痛?!

雷震在这个时候只觉得头晕脑涨,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但是他仍然飞快的跳了起来。当他睁大了双眼,努力寻找那个该死的敌人时,他正好看到藤原端木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他的身边,速度快得让雷震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雷震只发出一声闷哼,就被这一脚踢得再次倒撞到身后那堆废墟上。

雷震已经退无可退,他狠狠晃晃自己的脑袋,刚刚勉强把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驱散,藤原端木的攻击就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倾泄下来。在这个时候,雷震只能伸手死死护住自己刚刚被撞断肋骨的位置,任由藤原端木两条腿轮番踢出,他面前踢出了一套无懈可击的组合技。

直到这个时候雷震才知道,藤原端木的双腿竟然比正常人的双臂还要灵活。而且踢得更狠、更准、更变幻无方难以捉摸。

在雷震的身上传出一阵“噼噼叭叭”的声响,藤原端木每一脚重重踢到雷震的身上,他就会吐出一口鲜血,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就像是有十几个人拎着木棒在对他围殴。天知道在短短的十几秒钟时间里,藤原端木就在雷震的身上踢出了多少脚,最后藤原端木的身体再次跃起,他的右腿就像是一条鞭子狠狠甩出,在空中划出一个二百七十度大回旋,携着最可怕的惯性,带着破风的锐啸,狠狠砸到了雷震的头上。

雷震被他这一脚踢得在空中做出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就像是一只被人倒空的麻袋般,重重落到了地上。

“弱,太弱了!”

藤原端木望着倒在血泊中,陷入了晕迷的雷震,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冷然道:“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弱!不过,我想那些垃圾明明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军官,在这片战场上还没有崩溃没有向我们投降,就是因为有你这个连我外婆都打不倒的人存在吧?”

藤原端木转身从同样陷入晕迷的那条狗嘴边,拾回了自己的刺刀,他一步步走到雷震面前,望着雷震在晕倒前,脸上留下的扭曲和痛苦,淡然道:“我会用你的脑袋,来结束你们支那军人徒劳的挣扎!我在加入军队之前,就是一个有名的武道家,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幸!”

藤原端木双手握住刺刀,对准雷震的胸膛狠狠刺下去,就在在这个时候,就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明亮到极限,似乎连他自己的影子都能看清楚的眼睛!他听到了一声嘶哑中却透着强大压迫力的声音:“是吗?!”

是雷震!

是那个早已经被他打得失去了抵抗能力,早应该失去了意识,在很长时间内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来的雷震!

看着雷震那双眼睛,一种冰冷的感觉在瞬间刺中了藤原端木的心脏。一个在战斗中失败,马上要被刺刀贯穿胸膛的人,绝对不会还拥有这样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藤原端木看到了……一击必杀的自信!

右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一股力量猛的从脚下传过来,面对这种猝不及防的变化,就算是武道家出身的藤原端木,也无法再保持身体的平衡,不由自主的一头栽倒,重重撞在了雷震的身上。

在雷震与藤原端木叠加在一起的身体中间,传出一声利器刺破水囊般的沉闷声响。鲜血迅速渗透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衫。

在这个时候,藤原端木的身体凝滞了。

在这个时候,雷震却笑了。

就在那把刺刀几乎要刺入他胸膛的时候,雷震闪电般的探出左手,死死抓住刀锋,把它带向了一边,而他的右手,却狠狠一扬,将一块足足有四五寸长的炮弹片,刺入了藤原端木的胸膛。就在藤原端木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雷震紧紧捏着那块炮弹片的右手又狠狠一扭,一阵疼痛得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晕倒的痛苦,狠狠撞进了藤原端木的大脑,在瞬间就抽干了他所有的体力和可能的反击。

藤原端木拼尽自己全身最后的力量,扭过了头,他真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当他的目光落到让自己在最重要的关头一败涂地的右脚时,他的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还是那条该死的野狗!

它在自己要对眼前这个敌人发起必杀一击的时候,竟然飞扑过来咬住了他的脚裸,然后拼尽全力向外狠狠一拽,胜与负,死与生,距离原来就是这样的近!

“可是它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我狠狠在伤口上补了一脚,明明已经痛得晕倒了啊,为什么它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力量,还能抓住我唯一的破绽,为眼前这个小子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难道说……”

想到这里,藤原端木猛然瞪大了双眼。

“没错,你猜得没有错,我们两个都用装死骗了你一回!”

被藤原端木压在身体下面的雷震,终于开口了,“我没有兴趣去打倒你的外婆,我只想杀了你!”

“一条挨了打,会立刻装晕、装死的狗,配合它那个更会装晕、装死的主人,通过精湛的演技,终于诱使我在面对胜利时,暴露出最不可原谅的破绽,然后联手对我发起了致命的一击。”

望着那条死死咬住自己脚裸的狗,回想着它为了救自己的主人,咬住刺刀绝不松口时,所展现出来的狠劲与疯狂,藤原端木终于想通了。“没错,一个能在战场上以身作责,激励起所有人拼命气势的人,一条在战场上被子弹打穿,仍然可以坚持着把子弹送回主人身边的狗,只要没有被我攻中要害,又怎么这么可能被我轻易打倒?他们从一开始,就利用他们之间的默契,利用他们的坚强和我的轻敌,为我设下了这个必杀的陷阱!”

“我……”

一口气喘不过来,藤原端木只觉得眼前一阵迷离,一片混乱,就连近在咫尺的雷震,在他的眼中都变得飘渺不定起来,随着鲜血和生命力不停从身体的伤口里涌出来,藤原端木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了他的心头,而那夹杂着苏州河水气的微风,也变得冰冷刺骨起来,他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喃喃自语的道:“我好、不甘心啊、我……辱没了……武道家这个称号……我、辱没了家族的荣誉,父亲大人……请您……能够、原谅我!”

“我不知道你说的武道家是什么玩艺。”

雷震瞪着眼前这个拥有相当力量,却终于注定要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冷冷声道:“我想告诉你,以一个‘人’来说,你的动作是够快,踢得也够狠够重了。但是和大山里那些成年公熊的爪子比起来,你的攻击仍然太弱,太弱了;和那些喜欢爬到几丈高的大树上,等到有猎物走进陷阱,就从上面直接跳下来,一下砸断猎物脊椎,再狠狠对准喉咙补一口的猎豹来说,你的动作仍然太慢,下手太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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