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贩子的崛起 第四一九章 导火索

    一九零四年十二月一日，塞尔维亚王国首都贝尔格莱德。

虽然天上下着小雪，但在这座不大的城市街道上，依然人潮涌动，大批警察甚至士兵守卫在从火车站通往王宫的道路两侧，在他们面前是大批挥舞着塞尔维亚国旗，或者举着各种各样或抗议或欢迎横幅的塞尔维亚人，今天是奥地利皇后正式访问这座城市，并且准备到塞尔维亚王宫做客的日子，塞尔维亚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欢迎她，或者说向她和她代表的那个国家示威。

这时候的塞尔维亚早已经换了国王，巴尔干战争刚一结束，亚历山大和他那位老寡妇王后就被愤怒的贝尔格莱德市民冲进王宫乱刀砍死，毕竟在他的人民看来战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对狗男女，现在的国王是彼得一世，虽然相比起前任，这个国王还是比较有作为的，比如说改革国家，改成君主立宪制，但战争失败，赔款，还有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被抢走，这种种屈辱依然很难让这个小破国家冷静下来。

正因为穷，所以他们才输不起，一场失败的战争，不但没有让塞尔维亚扩张的野心收敛，反而让他们对开疆拓土的渴望更加强烈，实际原本历史上的塞尔维亚在欧洲，基本上就是一个类似日本在亚洲的货色，但可惜的是他们却严重缺乏日本人的那种隐忍，属于那种光腚戳马蜂，能惹不能扛的。

现代中国人受到的教育，总是宣传是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侵略野心，才迫使塞尔维亚爱国者刺杀了斐迪南大公，但实际上在这之前的巴尔干，真正四处侵略的是塞尔维亚，原本历史上的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四国同盟打败了奥斯曼人，并且瓜分了马其顿，但可惜因为分脏不均，紧接着塞尔维亚又挑起了同自己盟友保加利亚的战争，而这之间仅仅隔了几个月，由此可见这个国家是什么德性，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他们又打赢了，但这场胜利才是真正导致萨拉热窝事件的源头。

得到了整个马其顿的塞尔维亚人并没有满足，反而更加变得野心勃勃，甚至惦记上了奥匈帝国从奥斯曼帝国买到的领土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一只野狗惦记着世界第六号列强的领土听上去有些滑稽，可塞尔维亚人对此却是非常认真的，甚至连奥匈帝国在人家自己国土上的军事演习，都能被他们视为对他们的羞辱，这样的国家也的确算是奇葩了。至于塞尔维亚爱国者普林西普，那就更像是一个笑话了，这位正义之士跑到奥匈帝国的领土波斯尼亚，刺杀了奥匈帝国的皇储，然后理由是为了波斯尼亚能够变成他的祖国的领土，这怎么看好像都跟正义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他的刺杀行动实施的时候，波斯尼亚人正在满怀热情欢迎这位皇储的到来，丝毫看不到塞尔维亚人宣传的，正在奥匈帝国暴政下挣扎的迹象，想想就知道在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之间，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人会选择哪个，一个是世界第六大列强，当时的工业实力在欧洲排第四，一个是屁大点小国家，多年穷兵黩武搞得财政濒临破产的穷光蛋，反正只要不是脑袋让驴踢了，就该知道选择谁。

现在的塞尔维亚，就纯粹是一个输光了的赌徒，摸着空荡荡的钱包，看着赌场上一名刚刚赢了钱的赌客咬牙切齿，尽管对方并没有从他身上赢钱，但仅仅是那种羡慕嫉妒恨就已经够得上他扑过去捅一刀子了。

所以对这位邻国，也是最大的敌国皇后的到访，塞尔维亚人的反应是非常强烈的，从她一宣布要访问贝尔格莱德，报纸上种种冷嘲热讽始终不断，还有人走上街头喊着口号要求政府拒绝她的访问，甚至有人还认为应该直接拒绝她的入境，好在塞尔维亚政府还保持了理智。

在这种形势下，不但约瑟夫皇帝劝他老婆干脆乘船回国算了，包括希腊王室也希望她不要坐火车了，干脆在雅典登船直接到的里雅斯特港，这样可以保证安全，对于塞尔维亚人，希腊人还是比较了解的，目前两国实际上已经断绝了外交关系，在塞尔维亚人看来，巴尔干战争的失败和他们的一千五百万英镑战争赔款，完全就是卑鄙的希腊人造成的，双方要不是互相挨不着，这时候说不定都已经打起来了。

但无论是自己丈夫还是希腊国王的劝说，都没有动摇伊丽莎白皇后陛下访问贝尔格莱德，用自己的真诚来感动塞尔维亚人的决心，既然这样熟悉她脾气的约瑟夫皇帝也就不好再继续劝她了，再说也没有人会认为塞尔维亚人会对一位异国皇后有什么不理智行为，最多也就是在她访问的时候出来喊喊口号，给她一点小小的难堪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实际上就连杨丰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和野心勃勃的斐迪南大公相比，这位皇后在欧洲的形象要好得多，她年轻时代的美丽和风度早已经在欧洲成为童话一样的传说了，拥有着大批拥护者，甚至就连林珞可都是她的崇拜者，再说他对塞尔维亚人的疯狂也缺乏认识，就这么个遥远的小国家，对他来说唯一的印象也就是原本历史萨拉热窝的枪声了。

可惜的是所有人都错了，塞尔维亚人用来迎接这位皇后的，可不光只有抗议的横幅，还有子弹和炸弹。

就在她乘坐着敞篷汽车，在塞尔维亚王室侍卫和警察保护下，微笑着挥手向路边人群致意的时候，这里面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了。

应该说塞尔维亚人是做了预防措施的，毕竟他们也很清楚如果奥地利皇后在自己国家出现意外，那就等于给奥匈帝国开战的借口了，这时候的塞尔维亚刚刚经历了巴尔干战争的惨败，平常在英法俄三国撑腰下，向奥匈帝国表示一下强硬无所谓，真打起来那就等于自杀了，但政府有这份觉悟，民间的老百姓就很难保证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动如此众多的警察和士兵在沿途进行保护。

甚至就连背后给他们撑腰的英法俄三国，在这件事上都特意给他们提出了警告，一定不能让奥地利皇后的访问出现意外。

但像这种事情是防不胜防的，在塞尔维亚一些激进主义分子眼中，奥地利皇后的访问丝毫没有和平味道，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羞辱，不只一伙人，惦记着用子弹或者炸弹，来让她受到正义的审判，而为了向塞尔维亚人展现自己的善意，特意不顾寒冷敞开车篷的皇后陛下，也给了他们下手的最大便利。

坐着汽车里的伊丽莎白皇后，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走着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她是真心想给两国带来和平，尽管在火车站很多记者向她提出了一些不礼貌的问题，但丝毫没有改变她的目标，她用最优雅的笑容，最真诚的声音向着路边那些不友好的欢迎者致意，甚至不顾天上正在落下的雪花带来的寒意。

然而就在她举起怀里从中国带来的小熊猫，让塞尔维亚人民欣赏这来自东方的美丽动物时，突然间一个人在人群中猛得往前挤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扬手，一个冒着烟的黑影从他手中飞出，越过一名挡在前面的警察直接落向正在缓慢行驶的汽车。

所有人都愣了，就连抱着小熊猫举在胸前的伊丽莎白皇后都楞了，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落向头顶，然后下意识地用小熊猫挡了一下。

黑影撞在了小熊猫柔软的身上，随着一声愤怒的尖叫，直接被弹到了车下，与此同时头脑冷静的司机猛踩油门，这辆同样由杨皇帝赠送给她的麒麟轿车轰鸣着瞬间蹿了出去，然后一头撞到了前面一辆塞尔维亚警察开道的汽车，就在两车相撞的瞬间，后面轰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这是一枚塞尔维亚军队在巴尔干战争中使用的法制手榴弹，爆炸的碎片和里面的钢珠如同子弹般向四周射出，把两旁的塞尔维亚人打得一片惨叫声，不过因为汽车蹿得太快，真正的目标却毫发无损。

整个街道一下子乱起来，无数人哭喊着四散奔逃，尤其是那些被炸伤的，甚至都没来得及爬起就被踩在了脚下，而负责保护的塞尔维亚警察和士兵挥舞着警棍甚至步枪，拼命地喊叫着试图阻止混乱，不过很显然他们的努力效果并不大。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混乱的街道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枪声响起方向，就在那辆刚刚撞停的麒麟轿车旁边，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举着手枪对准伊丽莎白皇后的胸口，面目狰狞地第二次扣动扳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