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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路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浇灭
形之可见,音之可闻,无尽恐怖的滔天剑意,化作了最初的道源。人们听到,四周起了澎湃,又听得了一场轻缓的风声,也起了一场细雨。
这人间沐浴了一场新雨、光亮的升起、并不刺眼,就像天初微亮,万物众生、再一次迎来了新的运转。
树叶张扬,这漫天落雨,滴答在人间处,带起了整个运作。
这一日,有人斩出了这天底下最完美无缺的一剑,然而、人们并没有看到那一把剑。
那柄剑,不在白衣女子的手中,同样也没有斩向那沐浴在熊熊焰火中的强者身上,同样、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人们只能感受到,那无比澎湃的剑意、听到那剑声的轻鸣,仿佛置身在其处。
随处可闻,或许、那白衣女子斩出的一剑,随处可见,并非是人们无法看到真面目。
张扬的树叶,泛黄的颜色,当这场新雨的到来,只不过是一眼,便多了一个四季,将这秋凉煞景,换了一种颜色。青枝绿叶、葱翠欲滴,倒真是在这细雨之下,饱浴出了一滴滴水滴的往下流。
今日,有人欲将人世间化作一场秋凉悲歌,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春日芳菲依然无法消歇,这人间、依然有皎皎光照耀、洒下了清光。
四处、清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流淌,树叶喧响是得知了她的到来,河中的莲叶轻摇,是想游荡上前迎接她的归来。
“歌水天接一色,染尽了人世间,她的这一剑,名为人间剑。这一剑,不夜星天外,她孤身一人于高台,却是风流十斗皆入满怀。”
青衣男子盘膝坐在隔绝这方天地的边界,感受着这一场春雨欲来,他感受到了上方的波动,有一滴细雨,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滴雨水,他双眸眯起、脸色微动、随后大笑了起来。
“她的这一剑,将这人间垂幕。于是,这天上、天下,乃至这星天外,她的那一剑,无处不在。人间剑....人间剑,这哪又是什么人间剑,这一剑,作了一座苍茫,这一剑,
替代了这苍茫道意,从此,此剑便是真正的苍茫道意!!!”
“恐怕就连道祖也没有预料到,这座经历了无数岁月、依旧死气沉沉的残破之地,在当世帝...在这一名女子的手中,竟开始再次流转。”
青衣男子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好师侄,你又是看到了什么。”
语落,身旁响起了另外一道声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开口了。
“启禀师叔、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看到了神明,也看到了一把剑,这世间仅有的一把剑。”少年缓缓开口,在他的感知中,前方所现、是前所未见的光,浩瀚无边、在此面前,渺小地如同蝼蚁,仿佛见了真正的神明。
他又看到,这光的真正面目,这座世界已经被一柄巨大的剑所占满,他再也无法看到其它光芒,哪怕是原先那熊熊焰火,也在这光下彻底消散。此剑近在咫尺,散发的气息、并不凛冽锋利、同样也不霸道,但却是令人心生敬畏。
青衣男子只是点头,而后抬起了手,向着下落的细雨方向触摸而去,只是轻轻触碰,下一刻,便是剧动。
剧烈的震荡在指尖触碰那一滴细雨时,便瞬间出现。只是,这震动的不是天地,而是来自于青衣男子自身。
“轰!”
有巨响在青衣男子耳边响起,震耳欲聋、仅仅是刹那,他就陷入了无声的境地。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大陆的炸裂,无数星辰的坠毁,无数的海洋蒸发,下一刻、又在一声澎湃中,化作了瓢泼大雨。
他仿佛陷入了灭世之中,毫无生路可言。
青衣男子一声闷哼,立即定神,随之看到的、是那触碰雨滴的指尖,开始了崩溃。那巨大的声响,是骨骼的崩碎、那无数的星辰的坠毁,是鲜血的滴溅洒落了开口,随后在恐怖的剑气之下蒸发,又在新鲜的鲜血滴触下,再次显现。
这显现的鲜血已经完全被剑气所沾染,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剑意,只是刹那,指尖便是崩碎,这恐怖的剑意
势如破竹般的摧毁着他的生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整个身躯、整个神魂、都会在这剑机下被绞灭。
青衣男子没有丝毫迟疑,竟然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向着燃烧的手掌划去。顿时,手掌分离、鲜血直溅,也就在这一刻,身周重现星云,先前所见一幕,立即纷纷崩碎。
“好可怕的剑意,不愧是完美无缺的剑意。恐怕过不了多久,我等脚下、也会如苍天子那般,处处剑意、根本无处可逃。”青衣男子脸色微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青衣男子抬起了头,眸中所映、皆是细雨。他心里清楚、当这些细雨全部落下,哪怕是自己,也要彻底交代在这里。
终于,青衣男子向着后方再次回望了一眼,迈出了脚,带着少年彻底离开了这里。
这回望,他看到那熊熊烈火,竟是在这一场雨中熄灭,那九龙拉棺,同样化作了烟云,只剩下了一副面具。同样也看到了原本在当年那一位一剑斩开裂痕,再快速愈合,
他知晓,这天地的苏醒、再次将这方天地隔绝,哪怕是此时赶至而来的那两位至强者,也无法探寻到这里。
人们同样看到,那副面具被白衣女子握在了手中,当看到这一幕,便是清楚那强大无匹的人,已是被当世帝镇杀。
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只是一场滔天恐怖、瞬间化作了一场细雨,将那团火浇灭。
随后,天宇间、一切都消散了。这方世界,只剩下了寂静。过了许久,白衣女子低头看向东方,看着那滚滚红雾,眸中露出复杂神色。
“先前,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你并没有死,但却好似陷入了一场生死危机。只是两难之间,又如何选择。于私,此时我应出手,于公,我却不该出手。只是,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做得既正确又合理。”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最终长叹了一声,向着东方一步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