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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德天官 四一二 道我之辨
“探索三华,其实就是探索起源,本质。”
“自仙道,又或者神道,都是一步一步升华。”
“从凡物,至于阴神,至阴神到阳神,至阳神到天神,又至天神通太乙,其实总的算来,不过五次升华蜕变。”
沂武帝君讲得深入浅出,叫一众听讲之人都有所得。
“按照这个理论,那仙道的天仙法门,比我们是正道咯?”黄天提出一个锐利的问题:“仙道才算是真正的由凡蜕仙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你曾听闻三盗?人盗万物之炁,万物盗天地之炁,万物又复盗人之炁?”
“天地秩序,意在平衡,平衡之道,乃于循环,也就是一个圆。”
“人居圆中,盗天地万物之炁,乃是圆中又圈圆,内外不交通,如此一分二,二分三,小圆将大圆完全填满,乃至于大圆破灭……”
帝君随手作出一个模型,只见大圆如同细胞,而那些小圆就像无限复制的病毒,不消多时,便将整个大圆吃空了。
黄天看如此,暗暗道:此前只知道神道是环保主义者,不想却是有理论依据,甚至模型也建立出来了。
“仙道虽然一步一步蜕变,胸中五气,顶上三华,可这胸中五气,乃是盗天地五方之炁,这顶上三华,也是盗天地之神,天地之精,天地之炁。”
“再看神道!”帝君又演化一大圆,但大圆之上,虽然有小圆,可这些小圆带着一张嘴,像是金鱼儿一般,一张一合,自外向内,于是这大圆越变越大,所能容纳的小圆也越来越多,甚至小圆变成大圆,而且产生引力,吸附了大量的其他圆。
这个圆便是天地,小圆便是内天地,属于是比较通俗易懂的世界模型,和修行本质了。
神道和仙道,本质就是一个有开源节流的功能,一个没有,一个是共生,一个是寄生。
当然,黄天觉得仙道或许没有这么不堪,比喻作蝗虫,病毒,纯粹是神道的私货。
但自家也是神祇出身,倒不好说什么,因为如果按照仙道“内景小天地”来说,小天地呼吸,也类比洞天福地,一开始可能需要借助外界之炁,但到了后期,自身循环,已经不大需要向外求了。
内天地吞吐交换元炁不差,但自身修行,会带动外天地呼吸,所谓“天人合一”就是这个状态,属于是前期需投资,后期会回报收益的存在,但神道一开始就会提供收益,属于的基层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但诸多听讲的神祇都深以为然:“自是神道治世才是本初,但凡世界之初,都是先天神祇治世,后面仙道起源于神道,又伐神道,因此下克上,有仙神之争。”
只华孤子,常明子,一众出身太华的,面色虽然如常,但沉默十分。
九洲神道势大,修持仙道的脖子被卡住。
九洲神道,卡仙道有好几个方式。
一是修行之名山福地,都有山神地祇,这些修仙门派,只能寄居于福地洞天。
当然,后面有地仙,自己建立福地洞天。
二是神道监察,仙道逍遥,最想不归天管,不归地辖,但修持到了一定时候,要到地府消除死籍,这就是一道卡。
三是要功德,三千功满,八百行圆,不然就算修炼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能成仙。
四是灾劫阈值:三灾八难,到了一定时间,就有灾劫降下,将其化作灰灰。
五是,纵然成功飞升成仙,到了天庭,也只是从末等小仙做起,因为天庭有“仙籍制度”,从低到高,飞升上去,也要候补做官,跟自身修为本领无关,纯纯看资历,看有没有补缺。
华孤子到太微世界本来是想为自家仙道闯出一条路来,起码要成天仙,才算真正立下道统,脱离九洲樊笼。
如今两界融合得突然,九洲开始同化法则,那么时间就短了许多,虽然还有证天仙的能力,可难度却难上许多,九洲神祇可能会阻挠,阻碍。
如此却难说了,不过在两界彻底融合,总是有机会的。
帝君随后又转移话题,对着黄天道:“当初你问本帝君,创造世界是唯心的还是唯物的,那么本帝君如今可以告诉你了,是无中生有,有中生无,唯心和唯物相互纠缠的状态。”
黄天:……这个问题您还记得呢?我都忘了。
又忽然想到:莫不是帝君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想通了,才证的帝道?
无中生有,有又化无。
黄天念起一句:反者道之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如此理解,有便是“唯物”的,那么“无中生有”,是有悖于“唯物”,是唯心的。
既然帝君想通了这个问题,黄天便再次提出一个问题:“我和道,哪个才是中心呢?是我依道呢?还是道依我呢?”
别的神祇一时笑了:“自然是我等依照大道的规律运行了,大道恒常,怎么会依着伱呢?”
是所谓天行有常。
但黄天这个问题是依附在上一个问题“唯心还是唯物”的基础上。
如果大道恒常,那是明显的唯物理论。
如果唯心的话,那就是大道会依照人的意志而改变。
这些神祇境界没到,因此嘲笑,但帝君却皱眉了,因为到了他这种境界,确实有“我”和“道”之争。
这是合道证道的关键。
黄天,问这个,乃是直接问他证道的诀窍是什么,如何处理道我的关系。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但难以言明。”帝君开口道:“这个要你自己去构建自身的道我双体系模型,道与我,既是独立个体,各自运转,但又成体系,相互影响。”
其他一众听讲之人听着只觉得懵懵懂懂,只天神境界的,约莫摸到一些关窍。
黄天只得点头。
帝君却深深看了黄天一眼,生出一念:此子不知道是好高骛远,口出狂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是真有此道我之辨?
但随即又转移了话题,开始点其他人的名字,让他们提出问题,帝君去给解答疑惑。
能提问的,基本都是阳神、天神。
问的东西也有一定水平,帝君一一回答,黄天也有所受益。
如此约莫三四日,帝君才道:“论讲结束,尔等既为太岳神庭肱骨之臣,当为神庭镇守社稷,开疆拓土。”
却又化作灵光一闪,消失不见。
帝君消失不见,整个讲道的环境便开始破裂,原来不知不觉,众神祇已经被摄入了一处莫名空间而不自知,隔绝了时光流转,外界却还只在登基仪式之时,属于“末礼”。
黄天只能感慨:太乙境界,已经开始玩弄时光而如此自然,这还是所谓的散数,要是真正的,又是何等光景?
黄天带着这样的心情,开始往太岳神庭司命部去。
虽然草草称帝,但神庭各司宫殿之类,却十分完善,和五方天庭一般该有的都有。
黄天的司命部便单独落坐在沂明山山腰处,而且是完整一处洞天。
黄天到了此部,便见着灵顽童子来恭喜黄天:“司命部可是一个要地,司命府下面,又有三十五司命,如今还有空缺,主掌生育,死亡,神籍录入。”
“司禄府下,还有督财司,文运司……督财司有十二路财神,文运司有八大文神。”
“此外还掌管俸禄,天庭封敕官名,有些听着吓人,动不动什么将军,元帅,真君,其实都是虚名,又无实权,唯有俸禄,福利才是靠谱的。”
“司监府管监察,有三曹管辖,天曹,地曹,人曹,地曹在地府,人曹是人官,天曹则是天神,但这是得罪人的事情,不必太卖力,总归监察监察卫生,督促督促纪律就行。”
灵顽童子热心的跟着黄天介绍,要是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黄天惯会来事:“我看这司命部也算是个清闲地方,除却执掌发放俸禄的司禄府忙碌些,其他地方,都算是做一天休三天,灵顽哥哥,你可有什么信得过的,做事又不差的,我倒是可以帮忙安排一二。”
灵顽立马眼睛眯起来,十分享受:“这衙门还清闲啊?太岳神庭五品以下香火神祇的调任可都是你说了算,这就是资源啊,穷地方的想要调到富地方去,考核上等的香火神祇想要晋升职阶,都要经过司禄府的。”
“那些野生的毛神,游神,哪怕是无有品级,在城隍底下做流外三等的小吏,也要在你这里盖过章,才能呈到天相府……况且如今太岳神庭没有天相,乃是隆昌太子摄管内政。”
“不过嘛,既然你提都提了,我们俩的关系,自是不用见外。”
灵顽童子笑道:“我做童子之前,有一个相好,是个云霞得道的,此前在娘娘那里做姻缘神,如今却不知道能不能到司命府补一个司命的空缺?”
“姻缘也是命运的一部分,自然可以入司命府当司命。”黄天笑道:“我答应了。”
然暗暗道:灵顽不是沂明山上一颗灵石得道化形么?是被帝君点化而出,跟着青松童子才是作伴,青松童子是灵石旁边的一颗不老松化形。
这怎么跟一位云霞得道的姻缘女神有一段情缘?
童子真的会谈恋爱吗?
莫不是对食?
黄天自己都是童子之身,却带着这样的恶意揣测。
灵顽童子立马欢笑:“还是你靠得住,紫霞就麻烦兄弟你多多关照啦!”
“都是一家人,这算什么!”黄天摆摆手,又道:“我这部门,反正还是要招人,招些不认识的,不如知根知底的。”
“那确实。”灵顽童子深以为然:“我会帮你好好把关的。”
黄天反正已经将自家部下塞到这里混个正经编制,但自家手底下真正有能力的还是少,因此打算“收礼塞人”。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的,灵顽跟着帝君多年,自有分寸,哪些人的礼物可以收,哪些人的礼物不能收。
黄天现在当了大官的心情就是:我可以不收,你不能不送。
果然很快,便有好些消息灵通的,原本在九洲没有考上福神部门,财神部门的一众财神,福神,听闻太岳神庭招人。
便立马从九洲地界,传送到太微世界来,找渠道,通关系。
当然,不止黄天这里,太岳神庭所有部门都基本如此。
九洲剩余神祇过盛,有些当了几百年的城隍,一直没升没动,早被忘了,因此下定决心走关系,有些在地方当农神知事,指导农业生产也是几百年,考核不中不下的,早腻歪了,也便辞了神职,跑到太微神庭来。
他们辞掉了,立马就有补位的上来,后悔都没机会了。
一时间司命部这么百十来个空闲位置,竟然有两三万神祇来报名。
黄天只能让灵顽童子审核出一些萝卜坑。
比如那位大有来历的“隋帝青”,还有一众天庭二代前来镀金的,这些占据了大半萝卜坑,剩下的一部分,不可能招满,留十到二十个名额待编,只拿出不到三十个名额,去应付这两三万报名的福神,财神。
黄天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这些二代不指望他们做事的,只能让这考进来的三十几个做完这本该一百多个做完的事情,因此能力要高,要勤恳,要安分。
因此,黄天一边出着笔试的卷子,提高难度,选出精英中的精英,又一边觉得罪恶,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以前的我吗?”
但由于塞进来的人,都给黄天送礼了,而待编名额要应对突发情况……所以只能苦一苦这些来考编制的神祇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灵顽童子传出去,黄天喜好先天之宝,因此送的礼物,都是先天之物,简直送到了黄天的心坎坎上。
便是中千世界级数的先天灵根,黄天都收了两件,更别说小千级数的先天灵物,那都是一批一批的收。
黄天直呼:收了钱就给办事,我这是拿你的钱,办你的事!
又或者: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