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自我修养 第352章 有人来了

    当然，诱饵这种东西……厉炅恹恹地仰起头，并不对这次的诱饵抱有什么希望。

细究起来，阴面和他的体量差不多，甚至阴面要更大一点，这种情况下，意识和思想就显得很重要……

哪怕阴面阳面这种体量的存在连本能反应都很复杂，但本能大家都有，拥有自我意识和思考能力才是无法比拟的优势，自我意识的有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阴面在发现厉炅借助混淆视听的手段蚕食自己后，明明是暴戾的力量，却连打都没打，就遵循本能把主要力量藏起来的原因。

——它知道如果自己的力量放在明面上，它绝对会死，而厉炅甚至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本能不是一无是处，复杂的本能让阴面的下一步行动也变得复杂，纵使有补全自己的**在，第一枚诱饵被阴面吃下的概率也几近于无。

所以……厉炅飘忽在空中的视线再次聚焦到林阙身上——比起随便埋下的拙劣诱饵，在气息上极度接近自己的附属才更有用。

“咔哒。”恰好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的林阙迎着厉炅不算友好的目光拧开门把手进来了。

“厉哥……”林阙顶着厉炅的视线，压着心底泛涌的恐惧和寒意，他努力微笑，让自己显得真诚，

“厉哥，待会儿可能有客人要来拜访，我可以让他们进来吗？”

“嗯。”厉炅并没有这是别人家的概念，他应得理所应当，自然地收回视线后甚至还隔空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坐。”

“……谢谢。”林阙张了张嘴，但无话可说，他只好道谢，忽略心底那点怪异，一步一挪，走到椅子边正襟危坐。

红眼睛的鬼怪斜靠在椅背上，盘弄手中的眼珠，鲜红的力量凝聚在眼前，一页一页翻书……

“哗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刺耳又引人注目，在让人不敢呼吸的环境下，这点声音就像是钻进了脑浆里搅和。

亮堂的灯光投射在两个坐着的人形上，林阙跟坐牢一样规矩，他脊背挺直，低着头目不斜视，只顾着思考。

马上会有人来，歹客殇说来的人居心叵测，但又说他们会给予帮助……

那么来的人会是哪方势力？是其他洲的人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次承了他们的情，他们会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接受帮助是否有害？

这些问题就像是那个态度莫名其妙的阿列克一样让林阙摸不着头脑——林阙没有参与过政治，他缺乏政治敏感度，也没有社会阅历，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当然，旁边有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但林阙又不敢问，他只敢和往常一样强迫自己去思考这些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林阙咋舌，正头疼，他茫然地抬头转了转脑袋，愣住了。

旁边的厉炅眼前正浮动着数十本书，但他半合着鲜红的眼睛，并没有看，只是“嗒嗒”盘弄手上的眼珠，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哗啦——”书本齐齐翻页。

刺耳的声音扎入鼓膜，林阙终于惊觉刚刚的问题不是他该想的。

都已经不是人了，他思考这个干什么？

他是同化源啊！除开厉炅、零号，还有阴面阳面，同化源就只有他了！

现在不该是他去揣测别人的思想，而是别人来揣测他的！

“嘶——”林阙倒抽一口气，呲牙咧嘴，一直把自己当人的他还没从这种身份调换中适应过来。

“但他们能杀死你。”

阴沉的话语浇林阙凉水。

厉炅瞥他一眼，对林阙的反应不置可否，鬼怪随手把他的想法抓出来看，还有心情催促，

“不用想这个，你应该想想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诱饵，阴面比他们更容易杀死你，邻居。”

闻言，林阙脸一僵，把脖子缩了回去，完全不敢多问任何一句。

人类要杀死林阙这个同化源，除非他没有力量，而林阙的力量来自于厉炅，由此可得林阙死亡的前提是厉炅收回力量。

一句“他们能杀死你”……厉炅好像威胁了，又好像没有。

林阙不敢多问，厉炅又没管他的疑问，他只能闭嘴，把脑子里的思考全部替换成如何引出阴面，给出兢兢业业的态度。

但思维是活跃的东西，林阙经常控制不住它乱爬，只能面色扭曲地强迫自己思考。

“咔咔……”有些细微的古怪咀嚼声响起。

刹那间，直觉疯狂拉响警报！林阙汗毛倒竖，他条件反射转头去觑厉炅，却发现对方只有嘴巴在动，周围空无一物。

头皮发麻的林阙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询问：“厉哥，您在吃什么？”

“阳面。”厉炅陈述，然后凭空一抓，林阙甚至没看清他手上是什么，红眼睛的鬼怪已经吃开了，而且并没有分享的意思。

被包围在美味的食物中，有哪个能忍住的？反正厉炅不能。

动作一做出，通过附属联系传递过来的想法更加吵闹，充满了恐惧但崩溃的情绪。

红眼睛的鬼怪皱眉，不等林阙流露出惊恐，厉炅直接切断联系，把这个想法很吵还打扰自己吃东西的家伙丢出去：

“邻居，有人来了。”

只一瞬，连意见都没敢提的林阙“咚”一声狼狈地滚落在大门边。

“叮——”刺耳的门铃恰到好处响起，又归于寂静。

“……”

林阙条件反射想骂人，又忍住。

最后他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爬起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阳面体量大，被随便吃一点问题不大”上。

“要命……”心力交瘁的林阙揉着额头嘟囔，明明变成了同化源，厉炅也明确了暂时不会杀他，他却觉得自己更加短命了。

但阳面……林阙手握上门把手之前，担忧地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厉炅已经谋划吃掉阴面了，不会再吃掉整个阳面了吧？

一家独大应该不利于平衡……吧？

成为同化源没多久，知识储备也不足，林阙完全不确定，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叹气，然后开门。

“林先生，很高兴再见到您！”

门外的阿列克笑容灿烂，热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