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黑白禁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刀玉罕站在车边默默注视着远处的熊国良。熊国良和马列站在一起,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包上立着一块大石板,上面空的没有刻字。
熊国良默不做声地看着坟包良久,马列站在熊国良身边,不时骨碌着眼珠子观察着熊国良,显得十分不安。突然,熊国良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马列的脖子,厉声吼道:“你干的好事!”
马列缩着脖子,不敢直视熊国良暴怒的眼睛,小心翼翼道:“头儿,雷哥客死他乡,不能成孤魂野鬼,我给他刨个坑弄了个空塚,这有错吗。”熊国良使劲儿向自己怀里拽了拽马列,逼迫马列看着自己,怒瞪着马列愤怒道:“我不是说这个!你找到他以后,为什么不及时再跟我通风报信?为什么到他死了你才想起来找我!”
马列感到熊国良的口水喷了自己一脸,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眨了眨眼竟咧嘴哭了起来,边哭边扇自己的嘴巴,痛骂道:“我混蛋,我后悔,雷哥威胁我,再敢跟你联系就彻底甩了我,我一时立场不稳就当了叛徒,哪知道害死了雷哥。”
熊国良看着马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脸上却仍是一脸不耐烦,一把推开马列,指着马列的鼻子痛骂道:“什么一时,你他妈一贯就是墙头草。”
马列一头扑倒在坟头上嚎啕大哭起来,“雷哥,让我替你去死吧,都是我的错。”
熊国良看着哭天抢地的马列无奈地摇摇头,厉声道:“起来。”马列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哭声瞬间高了好几度,鼻涕眼泪一塌糊涂,马列高声嚷道:“雷哥的事儿,你不原谅我我就死这,雷哥,我对不起你。”
熊国良瞪着一脸赖皮样的马列,怒吼道;“操,别嚎了,我原谅你了,起来!为啥干天雷的骨灰都不留一点儿?
马列好不容易收住哭声,慢慢爬起来,不住地抽泣道:“那个军官说雷哥的一切都属于国家,把骨灰全装走了。”
熊国良闻言眉头紧紧蹙起,心头的一窝火蹭的一蹿高,心道:顾钢那小子一开始就明里暗里的和自己宣示干天雷的所属权,没想到如今竟还要和自己抢骨灰。熊国良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没好气地问道:“干天雷留下什么话?”
马列抹了一把鼻涕,“雷哥心脏中弹,没几分钟就断气了。但他还是专门给你留了话。”
熊国良眼神一亮,激动道:“快说。”
马列哽咽道:“雷哥说,小暖的事一点都不怪你,也不怪苟飞霞嫂子,让你们不要自责,好好过日子。你要继续当好刑警队长带弟兄们往前走,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干天雷这个傻逼兄弟。”
国良闻言心头一酸,扭过头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马列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他就是让我这么说的。”
熊国良用手捂着眼睛,低着头转身向干天雷的坟头走去,嘱咐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开一下,注意别让那个女的过来。”
马列看了看熊国良,转身缓缓朝汽车走去。
熊国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孤零零的坟头走去,熊国良蹲了下来看着坟包,眼圈发红,默默道:“干天雷,你真是个傻逼,我知道你不顾一切追杀程耳是为了什么,兄弟你放心,我熊国良今天对天地发誓,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小暖。干天雷,我也是个傻逼,我应该早点下狠手阻止你的。”
熊国良说着说着大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很快将熊国良胸前的衣襟打湿了。熊国良强忍悲痛地哽咽道:“好兄弟,你一路走好,大哥没照顾好你。”
熊国良正哭得起劲儿,突然感到肩上一热,熊国良一惊,一只手搭在了熊国良肩膀上,熊国良敏捷地一个转身枪已在手,定睛一看,刀玉罕正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刀玉罕身后马列的脑袋小心地探出头来,一脸无奈,可怜兮兮地看着熊国良。
熊国良侧过头,赶紧抬手尴尬地抹了一把脸,脸色微红地朝马列怒斥道:“马列,让你他妈拦着她。”
马列一脸的无辜,“你试试看能拦住不!”
刀玉罕突然一伸手,将一个手帕递到熊国良的鼻尖。刀玉罕看着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熊国良,脸上没有丝毫轻视之色,反而明显有丝柔情,豪爽地笑道:“大丈夫,真性情,该哭就哭,不丢人。”
熊国良一愣,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手帕,却没有接过,径自抬起大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沙哑着嗓子嘴硬道:“老子没哭,风眯了眼,下面该哭的是程耳。”
刀玉罕看着熊国良梗着脖子,咬着牙强忍住悲痛,眼神中满是悲愤与仇恨,浑身散发着男子汉的硬气与不屈,但眼角未干的泪痕却还依稀可见,铁血与柔情在熊国良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刀玉罕在一边微微仰着头,默默看着这样的熊国良,不禁有些出神,眼神中闪耀着抑制不住的欣赏的光芒。
刀玉罕良久才缓过神来,毫不介意地收起手帕,保证道:“熊队长,我一定全力帮你。我们现在回去,从蛇三姐的线索入手顺藤摸瓜,一定能摸到程耳。”
熊国良没有想到刀玉罕会如此帮助自己,感激地看着刀玉罕。
马列:“头儿,我先不跟你回去,我找几个老乡把雷哥的坟再好好修整一下,毕竟这是他战斗时间最长的地方,好好留个念想。”
熊国良看着简陋孤单的小坟头,哑声道:“嗯,这才是兄弟该做的。”
马列:“我再找个石匠刻字,墓碑上怎么写?英烈千秋?永垂不朽?”
熊国良看着坟头上的石板,沉声道:“都不用。就写,刑警干天雷之墓。”
马列担忧道:“他不是刑警了……”
熊国良看着墓碑,一字一句地咬牙道:“他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