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有女 第七章 打花红事件 （上）

    嘉恒兄弟两个，何艳的爷爷奶奶由两兄弟分别赡养，大伯嘉树离他家不远，何妮经常带着妹妹们捡些鸡蛋给奶奶送去，何老太看到她们几个总是笑眯眯的，夸她们有孝心。

嘉树天天跑到村子里转悠，发现哪里聚着人群，就往哪里去，尤其是那些老娘儿们扎堆儿的地方，更是他必到的地方，一是为了能过过眼瘾：看看那些秀色可餐的大姑娘，敞怀喂奶的小媳妇；二是那些老太太爱聊那些张家长、李家短，老王家媳妇不要脸的种种段子，从这些被人称之为“老婆舌”的闲话中，能咂摸出生活的乐趣来。

他也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喜欢把芝麻大的事情说得比西瓜还大，把无聊的事情诉说得热热闹闹的，煽情的时候还能滴下几颗眼泪疙瘩。

这天，何妮领着何艳又去了，伯母忙把家里的糖呀、炒花生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给孩子们吃。嘉树抽着自产的叶子烟，喝着苦丁茶，询问着爷爷的近况，何妮一一解答着。

嘉树的小女儿何花，小何艳两岁，长得十分水灵可爱，特别喜欢跟何艳玩儿。她看见何艳她们来了，也就跑过来，和何艳跑到屋外，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小五，走了。”何妮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我不。我再玩儿会儿。”

“那你乖乖的，得听话，早点儿回家吃饭。我给爷爷他们做饭去。”

“嗯，你快去吧。”

见大姐走了，大伯也出去了，何艳便带着何花出了家门，去大伯家的自留地里去玩儿。

今天看到他到来，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抢先和他打招呼：

“大兄弟，这回你哥家可行了，何妮这孩子可真能干，这往后呀，他们的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强。”

嘉树并没理睬老太太的示好，脑袋一梗梗，嘴一撇：“哼。她何妮算个啥呀，往哪摆呀。十好几的大丫头瘦得跟猴儿顶灯似的，连胯骨都看不见，连条裤子都撑不起来，又灰头火脸的没个精气神儿，天生一副受穷不等天亮的样儿，就他们家，受穷去吧。”

他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女人都惊呆了，没听到他的亲情，反而倒听出个“恨人有，笑人无”的意思来：“嘿，我说，哪有你这当大伯的这么说侄女呀？”

“我咋？我该咋说，何艳那个丫头毁我的花红我还没搭理她呢！还给了她脸了还……”甩了一顿臭话局，他两手一背，倔哒倔哒的转身走了。

“嘿……这人嘿，你说……”

“算了，快别说了，不定那句话捅他肺管子上了。宁根明白人打顿架，不跟糊涂车子说句话。拉倒吧……”

嘉树的自留地里有一棵高大的花红树（沙果的别称），树下地里种着杂豆，树下种着萝卜，入伏时种的萝卜已经长到了拇指大小，豆窠里，萝卜地里都长满了野草，雨季刚过，野草疯长，竟然比杂豆、萝卜长得还快，就得靠手勤才能多整理出些收成来，姐妹们经常去帮着拔豆垅里的草。

花红树如同撑开的一柄巨伞，树上的果子，已经透出淡淡的香气，夏末初秋的烈日，依旧白白亮亮地热个不行，拔草间隙，姐妹们躺在树荫下的空地上避日头，闻着果香，望着悠悠飘动的白云从头顶上的那片蓝天里飘过，让人多了几分惬意，心中再无一丝烦恼。

花红熟的时候，几个孩子经常去偷采，那时她站在树下，让哥哥们抛给自己熟透的花红，直到那红彤彤、香喷喷的果子握满小拳头，装满小口袋，甚至兜满了怀抱。伯娘才会一边骂着：“小兔崽子们又来糟蹋果子，都给我下来。”一边匆匆赶来，几个孩子们则迅速溜下树，欢叫着跑开去，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享受这甜美的战利品。

这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花红果子刚刚开始着色，红晕悄然上了嫩绿色的幼果的面颊，显得十分好看。

禁不住诱惑的何艳像只猴子似的，快速地爬到了树上，坐到树杈上，摘了果子，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呸！呸！真难吃。原来这时的花红虽然已经开始着色了，但还是又苦又涩的，不好吃。何艳不管果子是否好吃，只是贪婪的摘着花红果子。跟着又溜下树，和荷花一起坐到地上，挨个品尝，想着找出一个好吃的来。

结果是咬一口，扔一个，咬一口，扔一个。然后再上树去摘，再扔。很快，扔的满地都是咬的半拉噶及的花红果子。

由于吃了不熟的果子，回到家不久，何花的肚子就开始疼了。嘉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问才知道何艳带头儿摘花红果子吃闹得，他赶紧跑到地里去看，只见一地的果子，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一根竹条，找何艳算账来了。

“何艳，你把我的果子弄这么多，知道还没熟，那干嘛还要祸祸呐？这些果子得熟了才能吃，况且，我们一家也要指着这些果子换钱呀。”

“大伯，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不敢也不行，缺娘少教的玩意儿，这么点就当贼你！不敢了就行？你把这些果子都吃掉！”嘉树把捡来的果子使劲扔到了地上，残破的果子在地上乱滚。

“我不吃。”

“我叫你不吃，我叫你不吃，叫你祸祸人。”嘉树爆发了：“我今天就替你爸教训你。”说着，他瞪大眼睛盯着何艳，抓过她的小手，扬起竹条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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