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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官场笔记 第139章 恶斗(四)
第139章 恶斗(四)
过了十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上青林诸人都松了一口气。
侯卫东却仍然忧心忡忡,前几天,公安局治安科刘副科长传话,说黑娃根本不承认三叉口砸车之事,一口咬定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得到了刘副科长的消息,再结合梁必发讲的内容,侯卫东就打消了与黑娃见面的想法,他知道此事绝对不会轻易结束,就叮嘱众人要随时保持警惕。
四月二十七日,青林场镇开展了声势浩大的爱国卫生运动,居委会的干部、青林镇政府的干部、青林学校的老师学生,全部动员起来,分段包干,分片负责,几位镇领导带着红袖标,进行卫生监督。
整个场镇,人声鼎沸,红旗飘飘,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大修水库的年代,而清理出来的垃圾堆成了小山,方圆车整整拉了三车,才消灭了这一堆大垃圾。
尘土满街的场镇,渐渐显出了一些水灵灵的模样,有了些老场镇的韵味。
侯卫东是这场爱国卫生运动的发起者,看着成绩,也很有些欣慰。居委会尹主任紧紧跟在侯卫东身后,他汗水满面,汇报道:“十二个村共捐了三百株大树,其中上青林三个村损了二百六十株,主要是桂树,还有些小叶榕,目前成活得不错,只死了一株桂树,另外,镇政府支持的五十个垃圾桶。也全部安了下去。”
尹主任看着场镇发生了显著地变化,发自内心的高兴,道:“侯镇,有你的大力支持,居委会一定能将场镇的卫生搞好。这一点,我敢立军令状,我还有两点建议,一是场镇口是一段土路,灰尘最多,我建议用硬化封闭,二是场镇有些人家根本没有下水道,脏水就直接倒在街道上,能不能全面清理场镇的下水道。全部接到大渠中去。”
这两笔费用不是小数,侯卫东估计镇财政承受不了,就笑道:“尹主任,我说实话,镇财政去年虽然有好转,但是仍然是吃饭财政。搞建设地钱微乎其微,饭要一口一口吃。争取在年底前搞一段水沟。”
侯卫东的承诺已经超出了尹主任的预期目标,他笑呵呵地道:“侯镇,场镇卫生就交给我了,你一点不用超心,目前清洁队增加至五个人了,保证把场镇整得干干净净。”
爱国卫生运动圆满而成功,赵永胜和粟明两个一把手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齐参加了劳动,十一点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扛着扫帚,谈笑风声地朝镇政府走去。
侯卫东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新栽的树木和新安的垃圾桶,又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面,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时,手机在衣服里剧烈地振动起来,感受到这剧烈的振动,侯卫东突然有了一种不详之感。
“车又被砸了?请清楚点。”
曾宪刚急切地道:“刚才我得到消息,又有一辆货车被砸了,司机被打了一顿。”这一次被砸地货车刚好在曾宪刚石场装了货。司机姓蒋,与曾宪刚很熟悉。
“在什么地方。”
这一次就在河口村九社的地盘上。吴摊镇和青林镇的界处,就是有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据说有六七个人,都拿着刀子,他们扔了几块大石头在公路上,等车子一停,就冲上去把蒋司机拉下来暴打,现在蒋司机已经被送到了吴滩医院,车上还坐着蒋司机的老婆,她被打了几耳光,流了鼻血,倒没有大碍。”
侯卫东暗道:“这黑娃肯定学过毛选,还知道搞游击战。”他对曾宪刚道:“你把秦大江等人喊起,商量一下对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放下电话,侯卫东见赵永胜和粟明还扛着扫帚,就如两个领袖一样边走边谈,连忙追了过去。
听罢此事,两人的脸色严肃起来,赵永胜把扫帚往地上一放,道:“还真反了天了,你把秦所长和付江叫过来,我们在小会议室开会,一起商量这事。”赵永胜走到办公室,翻开通讯录,就给分管治安地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想了想,又给公安局政委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了保证以后,便来到了会议室。
在上青林山上,曾宪刚也没有到秦大江哪里开会,他院子里已经聚了十几个人。
“他妈的,蒋老板地车被人砸了,我们上青林的人怕了谁,现在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你们服不服?”曾宪刚手里提着大棒子,在做战前动员,他这一手,都是在部队里学的,他军事素质很好,如果在战争年代,或许还大有可为,可惜生不逢时,和平年代的军人,军事素质并不是特别重要,得了几张奖状以后,就退伍回来当了村委会主任。
十几个年轻人天天跟着曾宪刚操练,吃得又好,浑身都是火气和精力,他们手里都提着三十多厘米长的粗棍棒,大叫着:“曾大哥,灭了哪些王八蛋。”“敢惹我们上青林的人,不想活了。”
曾宪刚道:“我们是打架,不是去杀人,棍棒就朝腿脚招呼,只要不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
作完动员,曾宪刚就带人跳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货车,货车是寻常运石料的车,这些车样子都差不多,蒙住了车牌子,仓促间就很难分辩出是谁地车。
从上青林出发,到了吴滩医院,曾宪刚把蒋司机老婆接了出来,曾宪刚和蒋司机老婆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沿途寻着那几个打人的家伙。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司机,他昨天刚把车子卖给了曾宪刚,答应再帮他开一个月的车,所以跟着曾宪刚去打架,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又由于他的车子卖了一个好价钱,再添点钱,就要以卖一辆新车了,他心情就很不错,接口道:“那几个杂皮打了人,肯定跑了,这样找,肯定找不到人。”
曾宪刚摇头道:“这些杂皮们狂得很,说不定就在附近哪个茶馆打牌喝茶,如果运气好,就有可能碰得上。”
结果他们运气不好,车子开到了益杨县城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就在曾宪刚带人四处巡游之时,在益杨城里,黑娃正和他的手下大刘喝酒,连砸了两台车,也算是给上青林石场一点厉害。
“大刘,明天就不要行动,我派青皮上山去一趟,看他们几个老板的态度,如果还是这么硬,后天就要下狠手,把车子烧了,我看还有那个司机敢上去拉货,没有人拉货,上青林的石头就一钱不值。”
大刘道:“青林派出所的警车经常在三叉口转,如果碰上了怎么办?”
“上青林公路几十公里,一辆警车哪里巡得过来,怕个**,出来混,都是提出脑袋在耍。”
大刘是黑娃的亲信之一,黑娃在道上混久了,也成了精,他安排事情向来都是单对单,垂直联系,这样就算出了事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刘打人,青皮谈判,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青林镇政府开了会,也没有什么结果,无非是由秦所长给公安局报告此事,并且加强巡查,再由侯卫东给山上诸石场打好招呼。
而侯卫东没有来得及上山,县里民政部门就通知开会,而且一开就是两天,这是有关殡葬改革政策的会,很重要,县里特别要求各镇镇长、分管领导与社事办主任参加,侯卫东也就不能请假。
在县里开会之前,侯卫东溜在僻静处用手机再次跟曾宪刚、秦大江交待了一番,便进了会场。顺手将手机调成了振动,在机关干部中,各局行和乡镇都只有一把手配有手机,副职差不多都在传呼机,他是副职。也就不想拿手机出来显摆。
侯卫东打电话之时,曾宪刚正在秦大江屋里,这一两天,到上青林的货车明显减少了,两人觉得势头不对,开始商量着对策,商量了一会,其实这事也很简单,要么屈服。要么大打一场。
正在这时,两三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地人走了过来,来到院子,一个短发黑墨镜家伙大声喊:“秦大江。”
秦大江看见这两人装束,与曾宪刚对视一眼,就暗生了警惕。秦大江走了出去,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人脸上有一块青色的痣,看上去很是触目,他笑道:“你就是秦大江,我叫姚和平,是来当和事佬的。”
“进来坐嘛。”秦大江当过支部书记,很沉得住气。
“听说三叉口的货车被人砸了两辆,这样做不对嘛,所以兄弟我自高奋勇当一个和事佬。”
曾宪刚斜着眼睛,道:“你给谁当和事佬?”
“上青林这两年。找钱是找惨了,可是你这么多重车,沿途把公路压坏了,重车声音大,把附近农民的鸡吓得不生蛋了,所以要你们出点血,给点赔偿,有钱大家赚,这是天经地义地事情。”
青皮说话之时,脸上笑呤呤的。他后面跟着三个人,都是恶狠狠的样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秦大江不动声色地道:“姚和平,说了半天,我没有听明白,你给谁来当和事佬。”
后面一人骂道:“你傻儿,还要装疯卖傻。”青皮举了举手,后面的人就不着声了。
“废话就不说了,我是黑娃的兄弟,听说上青林有一个碎石协会,只要协会每天交一千块钱,我们保证货车沿途平安,否则,被人砸了车,黑哥是不会管的。”
秦大江见对方如此嚣张,火气上涌,但是他忍住气,道:“一天一千,十天一万,百天十万,这无本生意也太好住了吧。”曾宪刚火爆爆地道:“他妈的,搞敲诈也不看看对象。”
青皮后面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拿出了尺把长地砍刀,明晃晃的极为吓人。
曾宪刚不怕,脸上青筋暴跳,顺手就操起客厅里的一把柴刀。
青皮道:“把刀收起来,我是来为上青林企业服务的,不是打架的,我们一年也就收个几十万,花钱买个平安,也划算,话我放下了,你们好好想一想。”
他站起身,抱了抱拳头,道:“明天必须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青皮扬长而去,上了车以后,又下来一个黑衣人,手里提着一纸包,慢慢来到秦大江院子里,就将这纸包扔在门口,一句话未说,就转身离开。
曾宪刚站在门口大骂,道:“他妈的太狂了。”
秦大江沉稳一些,道:“只要有人露面,就是好事。”又道:“他们丢地是什么东西?”
打开纸包,一只手掌赫然出现在报纸里,秦大江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掌扔到地上,他急忙回屋给习昭勇打了一个电话:“习公安,快点过来,有人扔了一节手掌在我们门口。”
习昭勇几乎是飞奔而来,看了断手掌,就给刑警大队打了电话,挂断电话,他就在一边琢磨,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傻,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弄进拘留所。”
刑警队听说有案子,一个多小时就赶到到了青林镇秦大江住处,他们研究了断手掌,又问了来人的情况及身体特征,带队地民警就道:“我知道是谁,肯定是青皮干的。”他找就想弄青皮了,现在青皮把机会送了过来,他高兴地打了一个电话,让其手下民警在城里搜查青皮。
见了断掌,秦大江这时进一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给侯卫东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再给赵永胜打了电话,详细汇报了情况,赵永胜得到了这个情报,心里也着急,亲自又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请他们一定要投入警力破案。
公安局长又是局党委书记,比政委有实权,在局班子会上,使劲擂了桌子,把一众副职骂得狗血喷头,命令限期破案。
会后十五分钟,黑娃就知道了公安局长的讲话内容,他一点也不惊慌,青皮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成都,而杂皮砸个车,又能是多大的事情,更何况,与我黑娃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