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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363章 发现异常
韩时宴会找到她的,因为她在闻到香气知晓自己中招的时候,就给韩时宴留下了线索。
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才知晓的,绝对万无一失的线索。
顾甚微想着,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那是一对的发簪,她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连这都不清楚。
她从那一桶金疮药,从山崖底下桃花林中韩时宴那灼灼视线当中,从他无数次红透了的耳根子,都看出来了。
他们是最好的伙伴。
顾甚微心想,应该这一辈子,她再也没有办法遇到一个同她这么契合的人了。
她活到现在,遗憾的事情有许多,只是又平添一桩而已。
韩时宴越是情深,她便越是不能上前一步。
毕竟,她也不知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
不知晓她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老仵作缝补起来的破烂身体,还能够坚持多久。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身为医者的老仵作也清楚。
“说不定还坚持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你就会死的。”
“我想你阿爹也不想看到你生活在仇恨中,将自己好不容易的捡回来的性命都用在报仇上。”
“你会死的,在不远的将来。”
她当年带着十里离开义庄的时候,老仵作就是这么说的。
她同韩时宴从一开始,便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只是偶然相交,然后开始各自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
时宴是汴京贵族们盛大的夜宴。
而甚微则是随风飘散在路途上自由的尘微。
……
密室里还是静悄悄地,老仵作已经陷入了“我真该死”的悔恨当中。
顾甚微瞧着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安慰他。
安安静静的黑暗,更容易让她冷静下来思考整个案情。
先前她在那丸子摊上听扈大娘子说话,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是没有抓住,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灵感。
便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又重新分析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来。
她并不意外,查飞雀案的人有两位,而只有她遭遇了袭击,被困在这个地方,但是韩时宴却没有。
韩时宴身份不凡,且每日都要上早朝,若是失踪了长公主势必要掀翻整个汴京。
而她不同,她因为身上带伤,张春庭给她放了大假正在休沐之中。她失踪之后,除了韩时宴没有人会闹起来。
可如果韩时宴不闹还好,他一旦闹将起来,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寻找她的下落上,那幕后之人拖延时间的计谋就得逞了。
只是有一点顾甚微想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十日期限”根本就是韩时宴同韩敬彦私自定下的。
若幕后之人是韩家,事关韩氏生死存亡……
韩敬彦不仔细查案,想要快点结束飞雀案,明明都已经屁股歪到了天边,为什么又要听韩时宴的拖延十日。
他若是立即结案,幕后之人将她困在这里,扰乱韩时宴的查案节奏,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只有一个可能,韩敬彦顶住压力,就是不肯结案。
顾甚微想到这里,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位韩家未来的“国相”,他的表现当真是十分的矛盾。
以他的沉稳聪慧,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加自然,更加圆满的,将查案的所有流程都规规矩矩走上一遍,该问的问题都问上一轮,然后给出一个她同韩时宴都难以挑出刺来的结果。
但是他没有,他破绽百出得像是一个新手。
让她同韩时宴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知晓了这飞雀案还有案中案。
而且,他还将自己手中的非常关键的账册残页证据交给了韩时宴,这根本就是言行不一。
韩敬彦被要求快速结案,但他自己本身并不想这样做。
有谁能够让他如此?
官家?韩家人?还是枢密院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头儿们?
顾甚微想着,默默地将韩家人的可能性调低了几分。
老韩家的祖坟是埋得有多不好,才会这一辈最出色的两个小辈都是反骨仔,恨不得满门被灭啊!
韩时宴就算了,那人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说不定都是反着长的。
但是韩敬彦不同,他是长房嫡孙,日后是要做家主的,若说他不以家族存亡为重,反而是在乎她一个初次见面的伸冤人,顾甚微是不信的。
那么她只能这么想,韩敬彦并不觉得飞雀案对于韩家有什么威胁。
要么韩敬彦并不知晓家族便是幕后之人,要么韩家就根本不是幕后之人。
韩敬彦之所以消极办案,完全是因为皇命不可违!
顾甚微心想着,这并非不可能,飞雀案第一次结案的时候,不就是官家不想引起朝廷动荡直接草草定罪了么?
可如果韩家没有问题,那么引导他们往韩家去的陶然,就不那么可信了。
并且陶然可疑,这一点从她假意说自己手中有江浔留下来的铁证之后,立即遭遇了袭击上也可以得到证实。
他们之所以加深了对韩家的怀疑,是因为陶然说江浔的恩师是韩大伯。
如果陶然也是幕后之人的狗腿子,他当初一起参与了税银案,那么为什么袁惑要死,江浔同李京哲都要死,但是陶然不用死呢?
且袁惑帮幕后之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升迁。
可陶然却能平步青云?在运河上剿匪立功的人多了去了,袁惑不光是在运河上剿匪救了绿翊姑娘,他甚至还有太后这一层关系在。无论怎么看,都比陶然有优势得多。
可这么多年,袁惑还是殿前司副都检点。
而陶然且是从一个被贬庶的武官一飞冲天。
陶然同袁惑究竟是有哪里不同?
顾甚微正想着,就听到老仵作嘀咕着抱怨道,“这杏花糕甜得齁人,也就是你喜欢。”
“我还是更喜欢我们永州的血鸭,话说你们岳州可能吃到血鸭?都是江南西道,相隔也不是很远。这都好些年没有回去了,连血鸭都快忘记是个什么味道了。”
顾甚微思绪被打断,朝着老仵作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虽然顾家祖籍在岳州,不过我出生在汴京,连句岳州话都不会说,更不用说知晓你说的美味了,到时候问问韩时宴,他兴许能在汴京就给你找出个小永州来。”
顾甚微说着,指尖微动,突然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