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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途 第519章 疑云难解
云凰将一众臣子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知此事已处理妥当,从容不迫走出门来。
知道云凰体力不济,都涛安排了龙辇候在外面。
云凰刚要上轿,看到一个人影在那边的柳树后一闪而逝!
云凰眉头一紧,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晚上被穷奇突袭的情景。
刚才那人与穷奇的身影极其相似!
“谁在那边?”
云凰冲着那边问都涛。
都涛上前施礼道,“陛下,方才陈怀王陈玉成在鱼塘边喂鱼。”
“陈玉成?”
云凰记起来了,就是当初跟她争皇位的孩子,陈坤成的义子。
这孩子之前随着陈镇东打过仗,当时苏玉辙还提醒她防止陈镇东来日挟天子以令诸侯。
陈镇东倒是诚心辅佐,且为了她而中蛊。
倒是这个陈玉成,自那日勤政殿上夺位未成,她再未见过他。
那日殿上,陈玉成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谙世事,天真率直。
时隔多日,她差点儿把他给忘了,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云凰狐疑地走过去,楚萧和都涛紧随其后。
穿过重重拂柳,鱼塘中莲残叶败,却并不显得颓唐。
因为池中锦鳞成群,万头攒动,生机勃勃,聚散无常,煞是好看。
一个身穿宝蓝丝缎合襟长褂的年轻男子趴在池边栅栏上,一手拿着饵包,一手捏着饵料往池中抛洒。
男子长得额广鼻高,剑眉修长,一双眼睛还稚气未脱,泛着纯真的喜色。
池中锦鲤竞相抢食,个个生龙活虎。
男子看得入神,再次抛饵时前倾过度,竟然压倒了木栅栏,他收势不及,一头栽到荷塘里去了!
“殿下!”
陪在旁侧的两个宫女失声惊叫,另两个陪侍急忙下水救助。
楚萧和都涛忍不住笑起来。
云凰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玉成,看他在水里乱扑腾,似完全不识水性。
他在水里越挣扎就越往下沉,片刻便不见头顶。
锦鳞惊散四逃,平静的池面被陈玉成刚才扑腾得泛起大圈涟漪。
两个近侍手脚并用,急速划水,而后潜水捞人。
片刻,陈玉成被两人捞了上来。
许是入水时间短,陈玉成看似并无大碍。
池水浸湿了他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虽有些惊慌,但被两个陪侍救起浮出水面时,又笑得一脸灿烂,似心无旁骛,一片天籁。
那笑脸映着阳光,一片水光潋滟……
原本是能当皇帝的储君,被抢了皇位,定会遭到不少冷嘲热讽,还能笑得这般灿烂,是心中确实光明坦荡,还是善于伪装?
云凰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两个陪侍把陈玉成救上岸,一个宫女上前给他披上披风。
他拢了披风,亲昵地拍了拍两个陪侍的肩膀,“幸亏你们在,快回去换换衣服吧,都湿了。”
两个陪侍点头离去。
陈玉成刚要走,转身似不经意抬头看过来。
看到云凰,他脸上一愣,随即急步转过池边长廊,来到云凰前面,诚惶诚恐稽首请安。
到近前,云凰才发现,小孩子蹿个儿也真是神奇。
一年左右时间,这孩子竟然长大成人,个子比她还高半头。
也许是军中历练过的缘故,陈玉成身板结实,孔武有力,很有些阳刚之气。
“玉成见过陛下。”
见云凰半天无语,陈玉成再次伏地叩拜。
他是陈坤成收养的义子,按辈分,他理应叫她姑母。
可不知怎么,云凰听他怎么叫都别扭得慌。
毕竟她与陈坤成本无血缘关系,这个陈玉成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外人。
想起刚才心头疑云,云凰道,“怀王,自打败西楚强兵之后,你一直住在镇王府里?”
陈玉成道:“回禀陛下,玉成没有住在镇王府,一直住在废弃的太子阁中,未有出宫半步。”
云凰点了点头,见陈玉成伏地不起,态度恭谨,仔细打量过后,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陈玉成长得又不丑,身形也似乎清峻许多。
再说他怎么可能是穷奇呢?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又不是没见过。
“起来说话,你练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云凰问。
“回皇姑母,玉成只是跟定远将军学了几招防身的招式,并不曾苦修门派武学。”
陈玉成起身,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对答如流道。
云凰不知怎么起了一身鸡皮,心里也莫名烦躁。
更奇怪的是,她拢在袖中的龙吟轻微震颤,似急于出鞘冲杀。
云凰凝神再看陈玉成,并没看出什么异样,甚至陈玉成的气息也平静无奇,没有任何灵力的迹象。
“那这一年半载你都做些什么?”
云凰淡淡问道。
“晚辈惭愧,每日也只是看看闲书,练练字,再就是下棋品茗赏花逗鸟,荒废时日……”
陈玉成脸露窘色。
“那你近日可曾见过定远将军?”
云凰盯着他的眼睛问。
“叔父?晚辈许久未见叔父了。”
陈玉成眼神坦荡道。
云凰凝视着他,见他低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道,“你也早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若是觉得宫中无事可做,改日派你随军出征。”
“多谢皇姑……多谢陛下!”
陈玉成面露喜色,如释重负,唯唯诺诺弯腰曲背退后几步方才转身离去。
转过身的一瞬间,陈玉成眸光一暗,一丝阴戾浮上他的唇畔……
云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
人家都说当皇帝的人多疑,她怎么也变得疑神疑鬼的。
如若陈玉成真是穷奇,生息功的至邪至魔之气,她身上的飞凰仙尊岂能感知不到?
看来是她多心了。
“陛下,有什么不对吗?”楚萧看出云凰神色有异,低声问道,“要不要把他的侍卫叫来一问?”
云凰刚想摇头,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嗯,去叫一个来。”
楚萧转身箭步离去,不消片刻,便把之前救陈玉成上岸的陪侍之一带了过来。
那个陪侍还没来得及换好衣服,一见云凰,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风里抖成一团。
“你跟着怀王多久了?”
云凰问。
“自怀王进宫,小的就一直伺候他。”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可曾习武?”
“不曾。殿下好静不好动,喜欢读书写字下棋赏花,不喜欢舞刀弄枪。”
“你从来不曾见他习武?”
“并非,几个月前他跟着定远将军学了几天防身小技,没练熟便不耐烦了。”
答的滴水不漏,可不知怎么,云凰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