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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是康熙 第六十九章 乾清宫血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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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女人,看似尊贵异常,其实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罢了。

再看王国正的其余几个女儿,想逛街就逛街,想回娘家就回娘家,小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王家的女婿们,因畏惧三个皇子在背后给王家撑腰,也都不敢纳妾。所以,胤禑的姨母们,无须担心晚上枕边无人。

这年头的婚姻,底色是门当户对的利益联姻。

王家在宫里有密嫔娘娘撑腰,还有胤禑、老十六和老十八,这三个皇子帮着撑门面,呵呵,不夸张的说,王国正当时挑女婿都挑花了眼啊。

既然是自家人,王国正也没瞒着胤禑,索性把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

“不瞒十五爷您说,老夫打算恩荫一子,经商一子,捐纳一子。”

随着王国正的侃侃而谈,胤禑心里透亮,老头子想把三个亲儿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免得落埋怨。

这年头,家族越大,大家长就越难一碗水端平。

稍有些许不公平的分配措施,儿子们当面不敢说啥,儿媳妇们谁是省油的灯?

嘿嘿,妯娌之间,肯定会爆发明战或暗战。

清官难断家务事,难就难在,手心手背都是肉,无法暴力解决。

照例,四品官,有资格荫一子做官。

不过嘛,由于僧多粥少的缘故,大多数情况下的荫官,都只能按序列排队,参加遥遥无期的候补官员队伍。

就本质而言,荫官也就是个政治待遇而已,比如说,有资格直接递手本,面见知县或知州老爷。

王国正既然主动和胤禑商量王家人的家务事,显然是希望胤禑帮着出力了。

知母莫若子!

以胤禑对密嫔的了解,她是格外希望王家人,个个都过上好日子。

如果,胤禑现在推三阻四的不想帮忙,等外祖母黄氏进宫见了密嫔,肯定要说几个亲儿子的前途大事。

到那个时候,胤禑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而王家人的大事呢,也就变成了,不想帮也得帮的母命难违了。

与其被动从命,不如主动帮王家人解决掉难题,这是很现实的考虑。

亲戚的麻烦事,之所以难办,难就难在感情的不可抗力。

胤禑是老官僚了,自然分得清楚其中的利弊。

主动帮王家解决了大问题之后,以后再有麻烦事的时候,胤禑在密嫔那里,就可以说硬话反怼了。

若是一点忙都不帮,真惹毛了密嫔,让她给康熙吹了枕边风,肯定够胤禑喝好几壶的。

“外祖父大人,恩荫之事,您这边只须按照朝廷的规矩,按部就班的办理即可。等吏部下了告身,进入候补的时候,帮舅舅寻个较好的部衙实缺,就包在您外孙我的身上了。”

谁料,胤禑的话音未落,就见大舅舅王盛,当即跪了,重重的叩首道:“谢十五爷的大恩大德!”

胤禑赶紧起身,亲手扶起了王盛。

不客气的说,当时,王盛第一个下船,拜见胤禑的时候,胤禑就已经猜到了,他必有所图。

喧闹了一番后,胤禑对照着王国正的要求,逐一给予了解决的方案。

“至于经商一事嘛,待您外孙我写封信给苏州织造李煦,请他帮着拿一张两淮的盐照,倒不算难事。因为,表舅李煦兼着两淮巡盐御史的要职。”

大清的盐业,那可是官府绝对垄断的暴利行业。其中的利益太大了,若无强龙的力压,根本不可能插手进去。

“不瞒外祖父您说,您外孙我,恰好在户部帮办捐纳处的部分事务。只要捐足了银子,再由我亲自出面,给吏部的司官打个招呼,只须办成指省候补即可。”

胤禑的态度异常谦逊,但是,话里话外,却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有手眼通天的能耐。

所谓指省候补,意思是,事先派人做通某个省的接收工作,再让吏部特意指定,去那个省候补。

只要吏部的手续齐全了,下边的某省巡抚那里,早被胤禑拿捏着摆平了,这就可以确保某个舅舅有实缺的官儿做。

吏部管乌纱帽,确实是天下第一实权衙门。

但是,以胤禑是户部帮办阿哥的身份,若想拿捏某省的解饷、解粮及奏销事务,可谓是易如反掌尔。

别说胤禑这种大佬了,就算是户部随便一个员外郎,去下边省里出公差,哪个布政使敢不亲自出面接待?

天下之权,一曰官帽子,一曰钱袋子,一曰刀把子,和这三样沾了边,才有真实权。

这年头,各地收的税,朝廷必须占大头。不跑户部衙门,不可能钱进地方。

历史上,光绪的老师翁常熟,利用兼任户部尚书的实权,把掌握北洋兵权的李合肥,卡得七孔冒火,却又完全没脾气。

王国正故意提了三个要求,就是想看看,密嫔对他的真实态度。

如今,答案已经揭晓了,密嫔还是他的亲闺女。

道理并不复杂,若是胤禑敷衍了事,王国正就打算让三个儿子,都回苏州跟着李煦混饭吃。

王国正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之后,待胤禑更是无比的亲热。

胤禑早就看明白了,这年头的各种关系,归根到底,就两种价值:一曰情感价值,二曰利益价值。

王国正进京之前,也就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罢了,他有啥利益可以给胤禑?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情感价值了。

毕竟是胤禑的母族,彼此都有很近的血缘关系,胤禑动用特权,帮着裙带们升了天,也能堵上密嫔的嘴了。

至于,将来王家人混得如何,呵呵,胤禑轻易不可能再插手了。

男人们,主要是图的利益,胤禑其实挺容易就把他们打发了。

可是,胤禑在舅舅王盛的陪同下,进入后院时,嗨,就像是水珠子掉进了高温的油锅里,瞬间炸起了无数的爆响。

我的个天,十个舅表妹和五个姨表妹,还都是未婚,令胤禑的头皮一阵发麻。

彼此见礼的时候,胤禑认出偶遇的那名女子,她叫王惜月,是大舅王盛家的表妹。

这年头,女性的闺名,一律禁止外传,免得惹来闲言碎语,最终影响家族的名声。

胤禑心里一片透亮,王国正本是个下贱的工匠头子而已,只因把闺女送给了康熙,就获得了极大的利益。

照着葫芦画瓢,王家人只怕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密嫔的手里没多少银子,但是,这十几年倒是积攒了数量惊人的各种珍奇首饰。

胤禑按照密嫔的安排,命乌林和小金子,分别捧来了密嫔的赏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胤禑故意把这些礼物,都交给了外祖母黄氏,再由黄氏转交给众多的表妹们。

以前,黄氏还是贱民的时候,自然不懂胤禑的用意。

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县太太之后,黄氏隐约察觉到了,胤禑对表妹们的疏远。

黄氏难以抑制的有些失落感,不过,她转念一想,等递牌子进宫,拜见了密嫔之后,还有机会。

为啥胤禑最合适呢?

唉,岁月不饶人,黄氏的孙辈姑娘们,年纪最小的已经十二岁了,根本拖不起啊!

老十六的年纪太小了,纳个比他年纪大的妾,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

至于,老十八才五岁而已,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在客栈,陪着王国正用罢了午膳之后,胤禑趁着喝茶消食的机会,起身提出了告辞。

“不瞒外祖父您说,我只请了两天假,今晚日落前,必须回到京城。否则,必被言官弹劾。”

照大清的规矩,皇族及宗室成员,若无旨意,不得擅自离京。否则,擎等着夺爵或圈禁吧。

胤禑的理由光明正大,王国正也无法阻拦,只得放他走了。

马车启动的一瞬间,胤禑长吁了浊气,他很庆幸自己的远见。

按照密嫔的想法,是打算让王家人,都住进胤禑的宅子里。反正,胤禑的赐第之西路院子,全都空着没住人。

可是,胤禑早有预见,亲戚们,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客气的说,胤禑宁可出钱帮亲戚们在外边租住大豪宅,也不可能自己主动惹了麻烦进门。

次日早上,宫里就传出了消息,命胤禑领着王国正,即刻进宫请训。

眼看着,京里各衙门就要封印了,康熙给面子的在节前召见王国正,胤禑其实已经猜到了。

但是,胤禑没猜到的是,康熙居然让他带着王国正进宫“请训”。

没办法,胤禑只得穿戴整齐,卡着康熙用晚膳之前,领着王国正,进了东华门。

大清的规矩,旗人权贵走西华门,汉臣们走东华门,皇子们一般走神武门。

到了乾清宫后,胤禑刚把皇子专属的“红头签”递进去,当值的隆科多,就跑出来叫他们进去。

胤禑昨晚睡得很好,精神自然抖擞。

可是,王国正就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只因,他昨晚一直在乌林的教导下,学习“请训”的规矩。

陛见,是封疆大吏等红顶大员们,才享有的待遇。中低级官员,进京拜见康熙,则为请训。

原本,按照正常的请训流程,王国正需要跟着礼部的官员,学习面君的各种礼仪,至少七天以上。

然而,有康熙的特旨,自然是一切从简了。

但是,面君的基本礼仪,王国正必须熟练掌握。

胤禑领着王国正进入乾清宫的西暖阁后,率先行了大礼。

“臣儿胤禑,恭请圣安。”

“光禄寺少卿衔、内务府奉宸院员外郎,臣王国正,恭请圣安。”

王国正伏地磕头的时候,胤禑暗暗松了口气,昨晚的功课没有白补,礼仪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起吧。”康熙的态度显得异常温和,“来人,赐座。”

随着康熙的一声吩咐,梁九功搬来了一张锦凳,轻轻的搁到了王国正的跟前。

就在王国正推辞着不敢坐下的当口,胤禑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呵呵,室里除了外祖父,就是汗阿玛,胤禑只能乖乖的站着别动。

“王国正,你生了个好女儿啊。”康熙显然来了兴致,猛夸密嫔的各种好处。

王国正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心里早就慌成一团乱麻,他根本不敢搭话,只是垂头闭紧了嘴巴。

康熙唱了一阵独角戏,发过感慨后,王国正却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是觉得有些扫兴了,康熙便吩咐道:“来人,叫十八阿哥过来见见他的外祖父。”

不大的工夫,梁九功进来回话。

“回万岁爷,十八阿哥说他身子不舒坦,已经叫了太医。”梁九功不敢说真话,只能编瞎话糊弄康熙。

老十八是在乾清宫里养大的皇子,康熙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呢?

可是,康熙喜欢溺爱幼子。未成年的太子,才五岁的老十八,都被养得格外娇纵。

“嗯,知道了。”康熙的兴致,又被扫了一次。

胤禑确实不知道,康熙命他领着王国正进宫请训,究竟是个啥意思。

但是,胤禑非常清楚他自己的定位,当好闷嘴葫芦似的背景板即可,如无必要,绝不多说半个字。

康熙耐着性子,详细的询问了王国正的近况。

胤禑一直装木雕,始终垂着脑袋,深入的研究,地面金砖的成色。

就在气氛逐渐缓和的时候,忽然,从阁外传来了幼童的嬉笑声,“魏珠,你来追爷呀,快来追爷呀!”

胤禑心知不妙,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了,惟恐沾了亲弟弟的晦气。

可是,康熙却没打算放过他,怒斥道:“胤禑,你怎么教弟弟的?”

换作一般人,生怕得罪了康熙,肯定跪地请罪了,

可是,胤禑却异常淡定的说:“回汗阿玛,臣儿以为,十八弟继续溺爱下去,迟早……”故意停下来,不把话说完。

康熙何等精明,胤禑的意思明摆着是指责他呢,养不教,难道是兄之过么?

“你……”康熙气得两眼冒火,竖手指着胤禑,破口大骂,“你个不孝孽畜,好大的狗胆?”

可是,胤禑不仅没有伏地请罪,反而振振有词的说:“史有明记,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尽管胤禑说的很委婉,然而,以康熙的博学,几乎脱口而出,“郑伯克段于鄢!”

“好好好,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康熙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你莫非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胤禑并没有被吓跪了,反而挺直了腰杆,大声说:“只有李三郎那种昏君,才会杀子,臣儿何怕之有?”

是啊,只有李隆基那种混蛋皇帝,才有可能一日杀三子。

这话反过来看,等于是当面夸康熙是个有道之圣君!

关于老十八的教育问题,胤禑早就想发言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不管康熙的想法是个啥,胤禑肯定想挽救老十八。

老十八这小子,被康熙溺爱的不像话,即使不夭折,也迟早会惹下杀身大祸。

胤禑的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假正经。

他和康熙讨论的是老十八的教育问题,他即使这次服了软,也是后患无穷。

以后,老十八干的所有坏事,脏水都会泼到他的身上,再也洗不白了。

“孽畜,孽畜……”康熙显然没被胤禑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他在盛怒之下,居然抓起了桌上的茶盏,恶狠狠的砸向胤禑。

胤禑常年练习弓马骑射,身手异常之矫捷,侧个身子,就躲过了茶盏的袭击。

“小棍受,大棍走,臣儿告退!”胤禑撒开两腿就跑,没等康熙反应过来,他已经奔出了西暖阁。

“传朕口谕,拦住十五阿哥。”康熙气得不轻,厉声下令。

窗外的太监,当即扯起喉咙,大声传话:“传万岁爷口谕,拦住十五阿哥!”

“传万岁爷口谕,拦住十五阿哥!”

康熙的口谕,在太监们的接力吆喝之下,几乎眨个眼的工夫,就传到了乾清宫门口。

于是,胤禑刚奔下乾清宫的台阶,就被一等侍卫吴什,带人拦了下来。

“十五爷,奴才也是奉旨行事,得罪了。”吴什哈下腰行礼,嘴上说的很客气,挡住胤禑去路的决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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