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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四百五十七章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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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是川中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直直照在雄伟的剑门关城楼上面,闪烁出一层光晕,在下面望去,高踞于上的剑门雄关更好像高不可攀一般了。

午时一过,随着吱呀呀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那扇好像亘古以来就不曾开国的厚重关门却是缓缓打了开来。

后蜀理国公赵方身披重孝,独自一人蹒跚走出关门……

未几,秦军大营中欢呼声渐起,接着好像波浪般散了开来,欢呼声越来越响,经久不息,震的剑门关前的山谷好像雷鸣般轰鸣不止,便是那雄伟的好像巨人身躯般的剑门关也好像颤动了几下。

景兴二年七月十八,后蜀理国公,行营都总管赵方先斩枢密副使监军苏方重一干人等二十余人,两日后献剑门关于秦军阵前,征蜀大元帅吴宁大喜之下,对后蜀自赵方以下诸降将厚加抚慰,以安降将之心,后挥师入关,自此,后蜀再无天险可守,整个南部川中之地**裸的暴露在想要建功立业想疯了的十万虎贲兵锋之下。

……

后周京师开封。

皇宫后园此时正是繁花似锦,而在这繁盛的花园中,却有一处所在,居高临下,遍观花园景致,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的。

取义亭建于花园东北角一座石山之上,俯瞻整个后园所在。这处亭台原名“临风”,后来才更名取义,这里面却还有个典故。

当初开封还不叫开封,而名大梁,后周柴氏定都于此,建立了大周一朝,后周世宗柴荣殁后。年方七岁的幼子即位,那时后周大将军赵匡胤正值盛年。兄弟两人手握兵权,在朝中权势一时无两,主弱而权臣在侧,外间更有辽国之强敌时刻窥伺,后周朝野暗流激荡,人心也不稳到了极处。

正值此时,却是突闻辽国入侵。赵匡胤之亲信鼓噪而起,言道,非大将军领兵不能却强敌于国门之外,实则自立之心已然昭然若揭,其弟赵匡义更使人暗藏龙袍于军中,只等大军成行,便行拥立之事。

此时皇帝年幼,由太后符氏暂摄朝政。一介女流之辈,只听辽国侵边就已慌了手脚,如何还能制约权臣?

然此时却有义士出,仗剑而入大将军府,一剑光寒,剑光起处。无有一合之敌,斩杀将军府内兵士无数,直入将军府正堂,赵匡胤也不愧人杰,端坐于正堂之上,并未避走,义士持剑而立,浑身上下,皆为鲜血所染,当面历数柴氏对赵家之恩义。大骂赵匡胤忘恩负义。

赵匡胤大愧之下。却是消了废立之心,此时那义士却是瞑目不语。上前观瞧之时,却已力竭而死。

赵匡胤随即命人厚葬义士,亲缚赵匡义于堂下,随即进宫请罪,便是于这取义亭上,与柴氏定下了万世之盟,随即,宫中传旨封赵匡胤为辅政王,总揽后周政事,父死子继,世袭不替,赵匡胤欣然领旨,此后忠心耿耿,再无异心,而此亭也更名为取义,自然是取那舍生取义地意思,以记那义士之功。

不过若不是个糊涂的,便也知道,这些只是传闻罢了,当时赵匡胤已然自成格局,只差黄袍加身罢了,岂会为了一个死士而更改初衷?但历史确实在此处岔了开来,赵匡胤并未出京到那陈桥驿上,后来也真个成就了后周名臣的名声,于是也就没了以后的大宋一朝,时隔百年,其中内幕又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中间的种种缘故估计除了当事之人外,也就再没有人清楚了。

至于那多数属于假想出来的侠士,到是口口相传,流传至今,尤其在百姓中间更是津津乐道,说地好像真的一般了。

这些都是题外之语,不作详述……

此时取义亭上,却是丝竹声声,莺歌燕舞,伺候地宫女太监在亭子里呆不下,在假山下方却是聚成了一堆,纷纷扰扰,热闹非凡,在这夏日景致大好之际,这一幕却是看上去忙碌中却显得分外的悠闲……

亭中上首端坐的青年脸色有些苍白,但长相却堪称英俊,头上顶着鹅黄色的朝天冠冕,微一动,上面镶着的几颗浑圆珠子便是流光溢彩,一身柔软的丝绸轻袍贴在身上,腰间随便扎着一条碧玉围腰,左右依偎着的俊俏人儿,身若无骨般缠在他地身上,用青葱般的小手不时将桌上瓜果小心翼翼的送入他的口中,眼前披着轻纱,挥着长袖的舞姬伴着缠绵的琴声飘飘起舞,若是常人见了,不定还以为是到了仙家宴客的所在呢……

能在如此所在排开这样阵仗的自然不是旁人,正是后周天子惠帝柴琐,这位登基七年地三十二岁天子自小便以文名而称著于宗室之间,登基以来,除了金国年年都要过黄河试探上一番之外,后周天下到也称得上是国泰民安,并无多少大事发生,外间又有辅政王赵乾等重臣梳理朝政,于是乎,这位天子和他几位祖上一样,也便舒舒服服的过了七年的神仙日子。

今日阳光明媚,团花如锦,于是带着宠信的宫妃,以及太监宫女一大堆人便来了这里游园赏花,操琴的更是驻留开封数年,名声鹊起的张崖张子波,这一曲虞美人是奏地起伏跌宕,极尽缠绵之能事,柴琐自然是龙颜大悦,听的如痴如醉。

正兴致盎然之时,下面却传来嘈杂之声,有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辅政王驾到。”琴音顿止,宫嫔惶然,却是将这旖旎万分的气氛破坏无疑。

柴琐推开身边两个宠妃,微微皱了皱秀气地眉头,坐直了身子,站起身的时候,却是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挥手斥退了舞姬,还疾走了几步。来到亭口处。

不一时,一个白发苍苍,身穿四爪蟒袍的矍铄老者已经健步登亭而上。

“老臣参见陛下”

不过还没等他弯下身子跪倒,惠帝已然上前搀住了他的身子,笑道:“王爷怎的到了这里?可是想与朕同欢?今日子波先生在,正好让老王爷品一品他的曲子,若能得老王爷一语加之”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老者来到凉亭之内,更是亲手搬过一把矮椅放于老者身后,这种景象若是放在大秦,可能是有些不可思议,帝王亲身伺候左右,不但有损帝者威严,生受者也是大逆不道地罪名,但在后周。这一切便显得分外平常了,谁都知道,赵氏世居辅政王之位,总揽朝政百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内外,盘根错节已是贯穿整个大周上下。没有篡以代之便能算得上是不得地忠臣了,还能奢望这名义上地帝王什么呢?

赵乾谦逊几声,这才安然入座,坐定之后,却是先向一旁地张崖点头微笑致意,那张崖也已年过四十,满身的书卷气,长的到是貌不惊人,这时却也只是矜持的笑着作揖为礼。

其他人等也不以为意,大周养士之风早成。士大夫欠却是最重气节。即便是高官勋卿在前,多数也能淡然处之。和大秦的文人自然是两个样子,其中利弊参半,实在让人难以分辨。

先是闲聊了几句,君臣对答,旁人也插不进嘴来,而且在这位素来威严的辅政王面前,众人也都提着心思,远不如在惠帝柴琐面前表现地那般肆意,未几,在辅政王赵乾挥手之下,便都纷纷退下了凉亭。

此时赵乾才肃然端坐,他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看上去还是极为精神,,整个人保养的也是不错,皮肤却不如寻常老人般松弛,脸上皱纹也是不多,之前笑着时还不觉怎的,一旦笑容在他脸上消失,却是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威严。

“老臣入宫是想禀知陛下,西秦入蜀,势如破竹,后蜀半壁江山已去,如今后蜀派来使者,求我大周派兵援救,答应若能存其国柞,秦军退后,必世代称臣纳贡,永不敢忘今日之盟。”

“啊。”惠帝愣了愣,眼中有些茫然,随即便问了一句出来,“要和秦人打仗?”

赵乾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子,其实他已决意出兵,其实此时出兵已经有些晚了,只是想不到秦军出兵不过两月,便摧枯拉朽般打的后蜀毫无还手之力,兵威之盛实在让人心惊,如今只有先调集水军逆流而上,替后蜀稳住东川,至于能在其中得到多少好处,却是事后再说了,不过只要他还是辅政王,这调兵大事上便绕不开眼前的皇帝,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陛下,我大周与后蜀实为唇齿相依,川中若失,秦人便可顺流而下,直抵荆襄,又可兵出潼关,袭取洛阳”

“秦人为何要侵我疆土?”这位还算年轻的后周天子文章做地虽好,性子却是温和的有些懦弱,听赵乾说的凶险,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金人已是如此难以应付,秦人还要来打我大周?这可如何是好?”

赵乾摇了摇头,却是不以为异,这种无知之言出自天子之口,若是旁人也许会惊讶一番,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但他却是知惠帝甚深的,足迹不曾出过开封,整日价腻在脂粉堆中的一个人,一年之中,上朝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能知道西秦,金朝就已不错,其他地嘛,又能奢求什么?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

“我已决意调水军先期入蜀,之后再调马步军三万继之,不过还要陛下首肯,老臣才好调度兵马。”

“那那就依王爷所请便是只是只是依朕看,还是最好以和为贵,听说秦人悍勇,连金人都打败了的,能不打”

“这个老臣理会得,陛下无须忧虑,政务繁急,今日就不陪陛下取乐了,老臣告辞。”也不待惠帝说完,赵乾已经起身告辞。

惠帝赶紧站起身来相送,一边道:“王爷勤劳国事,却要注意身子,不要过于操劳才好。”

直到赵乾去远,惠帝这才又转身入座,脸色变幻,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想了半晌,却还是觉着蜀中离开封万里之遥,即便秦人占了去,也实在不关大周的事情,赵乾那边估计又是危言耸听,故意来吓唬自己,这种事儿在他小的时候赵乾一干人等就常干,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却还是这般,真是想到这里,心情渐渐愉悦了起来,挥手交过亲近的太监,将亭子下面的人等又都叫了上来,不一时,丝竹之声又起,还是那般的缠绵悱恻,让人闻之便不觉想入非非,方才的那位老人,仿佛在这里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

……

此时的长安却是细雨蒙蒙,夏风徐徐,带着雨丝,连连绵绵,将整个长安罩在一层帘幕当中。

承恩湖畔和羽林左卫大营遥遥相对地武学校场也是烟雨飘摇,不过在这轻柔地好像情人心绪般的细雨当中,一排排身影却是如同雕像般凝立在雨中,人数怕不有百十多人,无一例外地,这些人都穿着细麻布的衣服,身材不高,面容上都带着稚嫩,嗯,还都是一群孩子……

这时他们却是一个个努力挺起不算强壮的胸脯儿,任凭雨水顺着面颊滑下,浸湿衣服,将丝丝的寒意传递过来,但此时此刻,却无一人敢动上一动,只有更努力的将身子站的更直,双腿并的更紧,甚至眼睛都半天才眨上一下,只因为前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只用了十天时间,便成为了他们噩梦的主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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