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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 第九百四十章 收获
今日的赵石,一旦咄咄逼人起来,并不用如何锐利的言语,或是其他什么动作,也许只是一个暗示,便能让人胆战心惊,而当他明白的做出威胁的时候,已没有什么人能够无动于衷。
那是一种积蓄已久,一旦爆发出来,就会让面对他的人感到无所适从的气势,随着他的权势来到一个巅峰,这种气势也好像凝固在了他的身上,时刻的提醒别人,不能轻易冒犯,不然,后果很是难料。
这位看上去仙风道骨,云淡风轻的老道士,虽也阅人无数,但在赵石目光逼视之下,也是如坐针毡,心中暗叹,坏了,对面这人别看年轻,好像来历可大不简单,如今兵荒马乱的,看上去这个时候还算风平浪静,但秦人初临贵地,不定就要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火不要烧到自己的小观才好,不然的话,自家多年心血,在刀枪面前,可就要毁于一旦了,糟糕,实在是糟糕。
这时赵石目光在他身上不停转悠,不对劲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赵石蹙着眉头想了想,灵光一闪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个老道士自从跟自己见面,就没听到过他的脚步声,再一瞧这对坐的架势,分明是浑身蓄力待发。
不过奇异的是,以如今自家感知之敏锐,竟然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不然的话,这人初一见面,就能让自己升出警觉才对,不会一直到现在。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说来,也就是没有敌意了,但为何如此的紧张,事出反常必为妖,赵石不由兴致大起。这一趟走来。看来真是好像不是无获而回的样子呢。
既然明白了这些,赵石移开了目光,游目四顾,随口道:“都说草莽之间。多有奇人异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老道士脸上虽然还带着笑,背后却是冷汗直冒,知道这一回。怕是真的引起了对方的疑心,加之他本来心中就藏着事情,不知对方来意之前,总是存着些小心,所以这会儿真的有些心惊肉跳了。
手一抖,茶水已经撒了出来。
赵石转过头来,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脸上,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似笑非笑的道:“听说道士善卜算。入乡随俗,这回我来给道长算一卦”
于是端详着老道士的神色,半晌才道:“看道长这面相,一生虽颇坎坷,却无大碍。所以才苟活至今,不过如今心衰神弱,难免为外邪所侵,近日必有大祸。度不过去,可能还会连累他人。可惜。可惜了这座小观,本是个清净地方,奈何却要招惹血光之灾呢。”
老道士越听越惊,手脚微动,赵石不以为意的笑道:“江湖草莽,总有豪杰暗伺于内,但在我面前,却皆如土鸡瓦犬”
说到这里,手中力道微凝,往桌子上轻轻一顿,小小一个茶碗,却端端正正嵌入了桌子,接着赵石伸指一碰,杯子立即碎裂开来,茶水淋漓而下。
赵石轻叹了一声,“微末之技,不值一提,不过想来对付一些宵小,到也够了,当年我见过一人,飞天遁地,如鬼如神,好像叫什么方火羽的,竟然来谋刺于我,差点在他手下吃了大亏,不过后来。你猜怎么着,我派大军围他在汉水之畔,终是逼得此人自刎而死,想来世间这样的人,也不是随处可见,道长说是不是?”
老道士瞳孔已经缩成了针尖大小,盯着茶碗碎裂的地方猛瞧,惧色再无遮掩,清晰的流露了出来,再瞅瞅赵石,心想,这人年纪如此之轻,怎么会方火羽啊,这人当年可是大名鼎鼎,在北地江湖绿林之中,简直是无人不晓,若这年轻人说的是真的,三清在上,什么时候世间竟出了如此一个怪物,在方火羽手下还能生还方火羽死了?
那人当年在北地纵横无敌,让多少人胆落心寒,即便是自己的那些师兄弟们,也有几个伤在他的手下,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若非几个师兄弟功夫不济,不值得那人下死手,不定早就成了地府冤魂。
不想,在今日这样一个时候,听到此人死讯,像方火羽那般天下顶尖的江湖人物,可不也就是大军围剿才成。
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没了侥幸的心思,长舒了一口气出来,脸上笑容重现,却多了几分苦涩。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赵石抿了抿嘴唇,心想,这次出来闲逛,竟然无巧不巧的到了这里,还真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我姓赵。”
老道士想了想,猛的眼睛一亮,在赵石身上打量了一番,下意识的一拍额头,“都说秦人大将军赵柱国勇猛无敌”
说到这儿,却是晓得自己有些失言,赶紧起身,躬身见礼,讪笑了两声道:“大将军亲临小观,凌云未能远迎,还请大将军恕罪。”
如今大将军赵石威名盛于北地,何况是这刚经过战乱的大同,大同上下,谁人不知,秦军主帅,北地魔王赵石的名字。
这是真真正正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名声,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却也让人闻风丧胆,如老道士这般,乍然知道自家面对的便是百姓口中盛传的那位大魔王,还能站得住脚的,已算难能可贵,换了旁人,定然会是筋酸骨软,瘫倒在地上或是屎尿皆流,都不稀奇。
赵石稳稳当当的坐着,摆手道:“不用如此,你可还有话对我说,好让我有得而去。”
老道士满脸的苦笑,搪塞之言,话把可是被人给抓死了,又是这么一位。若是不能满意,那卦象多数要变成真的,人家在大同城下杀的是尸山血海,自家一个小小道观,真的不会比人家一根指头硬上多少。
不过他心里也是埋怨,你一个大将军,走到哪里报个名号还不是心想事成,偏偏弄什么微服私访的把戏,老道也七老八十的人了,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不用三清祖师召唤,自己弄个棺材板,躺进去也就完了。
而知晓眼前这位就是秦人最大的那个权贵,老道士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事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那些家伙太过倒霉而已,自己可不会跟他们一起陪葬,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还能有些收获也说不定呢。
那些家伙野心不小,但总让人觉着鬼鬼祟祟,抗金也就罢了,秦人难道不是汉人,也来算计,不知道存的是哪般的心思,本来他还在犹豫,那些人也不好轻易招惹,但今日这个机会来了,做出怎样的决定也就不问可知了的。
老道士能在北地活这么大的岁数,还能自己建上一座小观,虽然不大,但总归比那些衣食无着的野道要强的多了,这聪明圆滑的劲头还能小了,若真是修道有成的人物,也不会在大同城外这么近的地方修建道观,为了可不就是个香火嘛。
老道士还开门往外间瞧了瞧,见两个亲兵死死把住门口,这才安心而回,重又坐定,苦笑道:“将军勿怪贫道疑神疑鬼,只是。我道门也不清净,不敢瞒将军,此事存在贫道心中日久,压的贫道快喘不过气来了,既然今日将军亲来,贫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俱说于将军听便是。不过”
赵石一听这意思,扬了扬眉头,老道士的仙风道骨再也骗不到他,自然这个意思也就明白的很了,微微颔首笑道:“有话直说无妨,如今。本官领有河东宣抚使之职,军政大权皆在本官手中,若真有收获,区区回报,自不在本官眼中,瞧你也是聪明人,本官麾下,求贤如渴,之后自有人会前来与你商谈。”
老道士喜色上脸,又是起身一礼,这才压低声音道:“将军有所不知,小观向来清净,也有些香火,贫道与那些女真权贵也无瓜葛,在这里日子过的还算踏实,不过就在去岁初夏,有人寻了上门。”
“那也是个道士,却脾气暴躁,贫道与世无争,只想将人打发走了了事,但那道士不依不饶,说什么奉了道门领袖之命,到这里来传道布法,看上了贫道的道观,要让这道观换个观主云云。”
“这道观乃贫道心血所聚,怎能让了于人,那道士强横,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将道观里的道童道士打倒了好几个。”
“贫道也有些微末功夫在身,又事关根基,自然不会相让,与那道士较量了一番,侥幸胜了一招,贫道瞅出那道士一身的江湖气,不像什么道士,到像个匪人,贫道不愿招惹这些江湖是非,便也点到为止,那道士到也干脆,转身便也去了,不想,前些日,那道士带着两个人重又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