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踢毽子的孩童

    第一百九十二章：踢毽子的孩童

马车执着的行驶着，令人恹恹欲睡。

也许受我和丁玉苗的影响，大家都没吭声。

老林和老彭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玉苗却一直冷冷凝望着对面，脸如沉霜。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车外隐约传来人声。

一路过来，一直都安静得跟什么似的。

可马车走到这里，突然有人声。

因此，不免让我们都一振。

这是到哪儿了？

分明像到了一个城镇，而且是凌晨的光景。

我经常起早，这情景就像凌晨的街上，赶早人折腾的动静。

马车仍然在缓缓行驶，因为不敢揭开窗帘，我只能猜测。

可是，随之就发生了更让我惊骇的事情，我一下就傻了。

马车前行，不紧不慢的，仿佛在经过一户人家。

外面的街边有人在扫地，再往里应该是个院落。

就在那时，我的毛发突然根根竖起！

刹那间，我又嗅到了那种熟悉的香味！

这就是古董店、刚才在河边相似的香味！

只不过相对淡雅，比古董店稍微浓郁一点！

我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稚嫩的声音，正一声声念叨着，很快乐……

她在念：“二五六、二五七、二五八、二五九……”

我一下就呆住了……

这声音分明在哪儿听到，如此熟悉！

刹那间，我的大脑如同闪电般开始回想……

很快，我就记起这声音的来源，毛发根根竖起！

因为，这声音……分明是那晚在村口听到过的！

我给奶奶召魂时，村口听到跳绳女孩的数数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想起那晚看到女童刻骨铭心的感觉，我差点跳起来了！

老林、老彭、丁玉苗都因为我的神色被惊到，愕然瞪着我。

我厉声喝道：“都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快啊！”

他们显然让我吓到了，一起将头扭转闭上了眼睛。

我这才揭开窗帘，探头朝着马车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清晨五到六点的光景。

外面是个大院，门上赫然写着“崔府”二字！

院外一个苍老的家奴，正全神贯注的在清扫门外的街道。

因为院门大开，马车又在缓缓的往前行驶。

所以，我们能清楚的看到院内的情景。

……院子的里面，正站着两个小孩。

一个穿大红绸衣的女孩，正看一个男孩在踢毽子。

女孩侧身对我，正在数数：“……二五九、二六零、二六一……”

眼前的一切，让我一下愣了，心如同被人重击般一痛。

女孩……正是那晚给奶奶召魂，在村口跳绳的女童！

只不过，这会儿他们却在院内踢毽子！

她所数的数字，竟然跟那晚如出一辙！

读数的声音，也跟那晚我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种情景太熟悉，简直就是我生命瞬息的回放！

这一定是我的亲身经历、而且刻骨铭心的事！

我就这样瞠目结舌，难过的看着他们怔住了。

她到底是谁……

此刻，怎么会在这儿跟人踢毽子？

最恐怖的是，我对这种声音的熟悉，绝不仅限于村口所见。

也就是说，女童的神色和声音，绝对是我曾经的经历！

而村口的女童至所以出现，一定因为这些往事存在！

不知道谁主导了这一切，分明有强烈的预谋！

所以才会让我一见，就有强烈的感触！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次的刺激我？

背对着我，正在踢毽子的男孩又是谁？

为什么我看到他们，有这种切身的感觉？

这一幕如此熟悉，简直就像回经儿时的瞬间！

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生命中肯定出现过这些！

甚至怀疑，那个正在踢毽子的男孩是我！

刹那间我差点凌乱，完全被惊呆了！

那种凄迷的悲伤和难过窜起。

这……到底是在哪儿？

这个神秘的女童，还有踢毽子的男孩是谁？

我呆呆的凝望着女孩，就这样傻眼了。

这时，因为听到马车响动，女孩抬起眼来，往外张望了一眼。

这种扭头回望的神色，就跟当晚在村口跳绳时一模一样！

而且，她显然看到马车内的我，蓦然浮起一缕羞涩。

但是……这种害羞，根本掩饰不了对我的好奇。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凝望我，眼睛瞬也不瞬。

我们就这样交臂而过，可谓瞬间即逝……

就在那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马车也停了。

车帘揭开，鬼吏恭恭敬敬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人，榆树湾到了，您可以下车了。”

我一下就吃惊到跳了起来……

原来，这里就是榆树湾！

也是现在的怀城三角坪一带！

我一个健步冲下马车，原本想去寻找小女孩。

可是，跳下马车后我就愣了……这是哪儿？

马车停在一个破旧的驿站前、大门紧闭。

驿站大门上，挂着一盏风灯，寂寥而冷漠。

这就是一个古老的集镇，沿河而建的小街道。

街道两边是破旧的木屋，哪里还是之前的情景？

我迷茫的四面看去，哪里还有“崔府”的大宅？

可是，刚才我分明看到大院，里面的男孩女孩呢？

我一把揪住鬼吏，焦虑的问：“刚才在院落中踢毽子的，是谁家？”

鬼吏一愣，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大人，小人方才只顾驾车没在意。不过，马车未停之前，也不知道您看到的是哪时节的景致。而您现在所指的方位，当年倒有一家大户、算是怀城最大的地主，唤作崔员外……那地方，应该就是当年的崔家大院。”

我一愣，突然明白，这应该就是老谭提及的崔员外府！

那么，刚才我看到踢毽子的男孩，不会是崔命吧？

可是，替他数数的女孩又是谁？

她是崔七七、还是崔九？

老谭说过，崔七七穿的是红色的新绸衣……

刚才女孩身上的衣服挺新的……她是崔七七吗？

我呆呆凝望着那儿，明白再也回不到刚才的刹那。

因为，鬼吏对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然后才说：“大人，您到了，我们回去复命了。”

我呆呆看着鬼吏，一动没动也没吭声。

鬼吏对我又作了一揖，这才上了马车。

“驾！”

清脆的吆喝传来，车轱辘压在石板上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马车顺着来路回走，车轮缓转、街上的景致却在迅速改变。

街边有一栋新修的木屋，但在马车走时，瞬间变得陈旧。

就在这么快的短瞬间，我发现眼前的街景瞬息万变……

我能清晰的看到时空在快速更叠，天上烟云闪烁。

昼白在闪电般交替，眼前的街景也高速转换。

木屋由新而旧颓败拆建、推陈出新瞬间即逝……

展现在眼前的一切，就像电影在播放高速镜头。

街景在闪烁中变异、直到鳞比栉次的高楼出现！

我们静静凝望着这些，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突然……场景就回到了现在的世界！

眼前的怀城如此熟悉！

当时空的转换终止、一切都静止后、定格在都市的凌晨。

这应该是三到四点的模样，街上除了清洁工没有他人。

我忧伤的凝望着眼前的一切，其他人却瞠目结舌。

相信我再也弄不明白，刚才的女孩是崔七七或崔九、男孩又是谁。

当马车完全消失，时空锁定我们便回到了现在的怀城都市。

所有让我忧伤的往事、快遗忘的记忆，再次消失在过往。

我的脑海一直在闪现，院落中踢毽子的男孩和女孩。

突然有种可怕的感觉，或许……我就是那个崔命！

因为，看到他的背影，我竟然有照镜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