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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 第三章豪言壮语
单、张两女都只是抹了一点香水,杂着少女的体香,闻起来淡淡的,极是舒服;而司徒真真身上的香水味却是极浓,但她用的却是京城“群香斋”出的名贵香料,闻来却也不会反胃。
黄羽翔闻着司徒真真身上浓郁的香气,轻飘飘的跟了上去。谁想才走出两步,便被单钰莹一把拉住。只见单美人满脸冷霜,看来怒气非小。
单美人一言不发,只是拖着他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着。
黄羽翔知道单钰莹已是打翻了满钵的醋酝子,自是不敢多说。心下也不由得责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才刚刚见过面的女子就心生*!暗暗道黄羽翔啊黄羽翔,莹儿对你这么好,你可绝不能负了她。除了心儿,千万不要再去想她人了,免得莹儿伤心。当下对着单钰莹歉然一笑,轻声道:“莹儿,你放心,我绝不再胡来了!”
单钰莹似信非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起来了。
黄羽翔却不知道,他会如此急色的表现,一半自是出于他风流不羁惯了,言行本就缺乏约束;再者他所修习的“抱朴长生功”天生对异性有着猎取的本能,像司徒真真这种天生媚骨之人的元阴,正是“抱朴长生功”梦寐以求的。在司徒真真体香的刺激下,黄羽翔体内的“抱朴长生”真气沸腾如火,情火大盛。
他强自用纯醇的先天真气将*压下,方才收摄住心神。只是听着前面司徒真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笑语如花,妩媚多姿,心中还是痒痒不止。眼见淡月和郑雪涛都跟了上去,四人走在一起,郑雪涛白衣飘飘,张梦心更是白衣胜雪。纵是黄羽翔百般不愿,也觉两人眼下的情景真是一对璧人,般配以极。
穿过一道走廊,便到了客房。待黄羽翔两人走进客房的时候,司徒真真已经在指挥众人分配房间。原本客房只安排了张梦心三人的住处,现在却多出了两个人。好在司徒家的客房甚大,多安排两间厢房却也不困难。
“张姐姐,你还满意吧?”司徒真真的声音从一间厢房里传来,话音未落,她已陪着张梦心走了出来。
“嗯,谢谢真真妹子。”张梦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随后,郑雪涛与淡月也跟了出来。
重见黄羽翔两人,张梦心仍是淡淡而笑,这个武林宗师之后总是保持着对人的一惯态度;司徒真真却是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单钰莹,显然惊讶世上竟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年,她适才在大厅的时候,只是忙着寻张梦心,倒没留意到他人;郑雪涛却是愤愤地别过脸去,心中旧恨未消;只有淡月姑娘对着黄羽翔轻啐一声,满脸的不屑。
“妹妹,张仙子在哪?”两个华服青年穿廊而进,也不对众人打声招呼,两双眼睛只在几个女子身上转过个不停。
“哥哥!”司徒真真一脸的责怪之色,“哪有你们这么没礼貌的,也不怕张姐姐见笑!”她笑着对张梦心道,“张姐姐,这两个是我的哥哥,左边的是大哥司徒明,右边的是二哥司徒敏。”
那两人这时已经看清张梦心,俱是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看着人家,双眼之中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好半晌司徒明才道:“张仙子,我两兄弟早听闻姑娘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梦心别过脸去,满是厌恶之色,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兄弟倒是与乃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俱是五短身材,与他们的妹妹真不像一个爹生的。三人站在一起,司徒真真竟比她的两个哥哥高出了几有一头。
黄羽翔笑嘻嘻地对张梦心道:“心儿,你的魅力可真是大啊,出门也不用找客栈,人家还这么殷勤!”
单钰莹也笑着说道:“是啊,跟着妹妹出门,一两银子也不用带,享受到的待遇却比王公贵人还要好上许多!”
听到黄羽翔和单钰莹如此亲热地称呼张梦心,郑雪涛与司徒三兄妹都是齐齐一怔。
司徒真真虽在大厅中见过黄羽翔一面,但那时却被他的色迷迷的眼神所吓,没敢多看他。见他和张梦心如此亲热,不禁睁大了一双妙目,直愣愣地看着黄羽翔。
好在郑雪涛知道单钰莹乃是女人之身,只是怒目瞪着黄羽翔。脸上却是勃然色变,脖子上青筋直冒,双目直欲喷出火来!更可气得是张梦心竟没驳斥黄羽翔的称呼。
只听张梦心不依地道:“姐姐,连你也来笑话我!”说着,侧过脸一瞪黄羽翔,道,“你这个小贼,你可得记住了,在这一个月里,你可是我的马夫!你一定要规矩老实,否则可别我不客气!”
黄羽翔只是微微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他心中明白与女子打交道的时候,若是让她在嘴上讨些便宜,那以后自己在实际上占到的好处可要多得多了。
张梦心见黄羽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这个这个家伙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正要再警告他几句,却见司徒真真拉着她的手道:“张姐姐,这小子是你的下人,怎么敢叫你‘心儿’啊!还有,你怎么叫他姐姐,他不是个男的吗?”
张梦心一怔,总不能说黄羽翔脸皮厚,自己又一时不小心被这小贼钻了个空子吧,却听淡月道:“真真小姐,事情是这样子的……”当即将她们三人游湖遇袭,却被黄羽翔两人相助之事说了出来,言下自是将黄羽翔说得卑鄙下流,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张梦心,口中轻薄,乃是他一厢情愿之举!
郑雪涛听到竟然有人偷袭张梦心三人,口中惊道:“张仙子,你被人袭击了,可曾伤到?”语气甚是惶恐。司徒兄弟也在一边咒骂着那帮袭击张梦心的魔教妖人。
“多射郑公子挂心,”张梦心淡淡地道,“我没事了。”
“这帮贼子好大的胆子,尽敢连张仙子的玉驾也敢扰动!”郑雪涛看来颇是愤愤不平,“天幸张仙子没有受到伤害,不然在下忝为地主可真是万死莫辞!”
他转过身来,对着黄羽翔道:“黄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你确曾帮了张仙子,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中人份内之事!黄兄怎可以此相胁,未免太过小人了吧!”言下颇是咄咄逼人。
“郑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黄羽翔好整以暇地携了单钰莹的纤手,坐到一旁的椅上,浑没看到司徒真真的眼睛已经瞪得比铜铃还大,道,“像心儿这般的绝世佳人,任何人见了都会我见尤怜,我出一点绵薄之力,那确实是份内之事。只是……”他眼光溜过张梦心,嘴角已然挂起他那明朗的笑容,“……窈窕佳人,君子好逑。我心下爱慕心儿,想要娶她为妻,这是人伦常理,有什么不对!”
众人一片惊哗!蒙古人统治中原的时候,风气虽然开化,但自大明建立三十几年来,重奠朱喇学,守礼之严,绝不在宋朝之下。像这等男欢女爱之辞,便是夫妇之间,也会被认为是有伤风化,便何况对武林中人人仰慕的无双玉女呢!
司徒兄弟最是沉不住气,司徒敏道:“你这个邋遢胚子,怎么配得上张仙子,真是痴心妄想!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两兄弟都满嘴不清不楚地骂了起来,用语甚是难听。
张梦心虽被黄羽翔当众表白吓了一跳,但听到司徒兄弟骂得过份,不禁眉头一皱。
黄羽翔说完这番话,只觉手中单钰莹的小手轻颤不止,他自然知道单钰莹在想些什么。全不理嚣张跋扈的司徒兄弟,转头对单美人道:“莹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我也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单钰莹原本听到他要娶张梦心时,心中仿佛被人刺了一刀般,痛得无以复加,一口气回不过来,浑身软绵绵几欲死去。幸好坐在椅上,否则连站也站不稳了,饶是如此,还是一下子软倒在椅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竟然对黄羽翔已经在乎到这种程度!
模模糊糊中听到了黄羽翔的承诺,一口气才算顺了过来,真可以说是经历了由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转变。
其余众人听得却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他才对一个女人说出爱慕之言,转而又对另一个女人许以婚约。
郑雪涛心中虽不耻黄羽翔的寡情薄意,但心知如此一来,张梦心定也会看出这个浪子的真面目,痛恨之余,也不由得暗自高兴。
司徒真真却是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他是个男的,你、你……你们……”她指着黄、单两人,言下自是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搞在一块。她自看清单钰莹男装的俊美相貌后,少女的芳心就有了几丝荡澜!只是突然看到黄、单两人互牵双手,黄羽翔更是说出嫁娶之言,顿时心中一阵难过,一阵惶恐,只觉得天下最奇怪的事情竟一下子全部出现在眼前。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司徒真真对单钰莹可算是一见钟情了,决心要挽救这个误入另类感情的俊美少年,言语之间充满了正气,指着黄羽翔道,“你既然喜欢张姐姐,怎么可以同时喜欢另一个……男的!”
“噗哧”众人除了她和司徒兄弟之外,皆都知道单钰莹乃是女扮男装,虽是为黄羽翔之言虽惊,但看到她一副又惊讶又惶急的神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羽翔伸手摘下单钰莹的头巾,放下她迤逦漆黑的秀发,顿时,一个翩翩少年摇身一变成了如花似玉、风华万千的俏丽女子。单钰莹原本就美貌无比,再加上身着男装,妩媚之中,颇显英气,更是动人。
“你、你、你……他、她——”司徒真真看到众人皆用一种含笑的神情看着她时,心中总算反应过来,只是单钰莹是个女儿僧实,却斩断了少女心中才升起的几缕情丝。低下头来,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已,竟是雌雄不辨,好在情丝甫动,没有深陷。
郑雪涛与司徒兄弟猛然见到单钰莹的如花面容,也各是一怔,心中想道:这女子端的美丽,竟是不下于无双玉女多少!郑雪涛是名门世家之后,涵养甚好,再加全部的心思都在张梦心身上,一怔之后便转过脸去;只司徒兄弟一会看看张梦心,一会儿看看单钰莹,只觉两女俱是人间绝色,若能占为己有,实是美事。
众人笑过之后,淡月对着黄羽翔冷冷地道:“小贼,你忒也贪心了吧!有了单姑娘还不知足,竟还要痴心妄想我家小姐,你对得起单姑娘吗!”
淡月对黄羽翔实在痛恨已极,本来众人的心思都分到了司徒真真的身上,被淡月这一提,都纷纷看向黄羽翔,眼中俱有责难之意。司徒兄弟却是满脸羡色,显是嫉妒黄羽翔能够得到这么一个美人儿的垂青。
黄羽翔哈哈一声长笑,站起身来。他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这一长身而立,真个是潇洒无比。众人虽不耻他的薄情好色,但也颇为他的风采所折。
“我黄羽翔确实是个贪花好色之人,自十七岁开始行走江湖以来,有大半的时间是在青楼中厮混度过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好色之人!”黄羽翔的脸上却没有半丝愧色,反而让人觉得他辣气壮得很。
众人脸上鄙夷之色更浓,淡月更是轻啐一声,只司徒兄弟颇有艳羡之容。
单钰莹紧紧地握住心爱人的大手,经历了刚才一番转变,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不管将来如何,只要黄羽翔心中还有她,还爱着她,那便是她一生的幸福。
“但郑兄难道没有风流过吗?莹儿,你的爹爹有几个妻妾;司徒姑娘,令尊又有几个小妾?两位司徒兄,想来也是青楼中的常客吧!”黄羽翔伸出手来,说到一人便指着一人。郑雪涛倚马斜桥,在青楼中还颇有声名,被他一点,不禁低下头来。单钰莹和司徒真真想到自己的父亲确实都有好几房妻妾,也都俱不作声。司徒兄弟却是全无愧色,一副男儿谁不风流的表情。
淡月道:“你们男人就是好色,都不是好东西!”满脸俱是恼恨之色。
她一句话将黄羽翔、郑雪涛、司徒兄弟全骂在一起。好在秦连见他们几个都是年轻人,早已出去了,不然的话,可真要大大地冤枉这位大高手了。郑雪涛和司徒兄弟知道她是张梦心的婢女,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反驳。
“男人逢场作戏,总是有的……”黄羽翔又将话绕了回来,“况且男女之欲,乃是人之天性!我以前在青楼之中,用金买醉,不欠不赊,那时又还没遇到莹儿、心儿,谈不上薄情负义!
“我自半个月前见过心儿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古人说一见倾情,诚是不欺我之言!我喜欢心儿乃是出于真心,既是真心喜欢,又何来贪心之说。我这个人不懂得含蓄,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矫什么情,造什么作!
“我虽与莹儿结识在后,但莹儿一片诚意待我,我非是草木,又岂能无动于衷!我喜欢莹儿,这一生绝不会负她,此心唯天可表!
“男人生于世上,自是要好好疼爱自己的爱人!我黄羽翔虽只是一介浪子,但也不敢枉自菲薄,定会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爱人!”
他的目光扫到单钰莹的脸上,那佳人早已被他的一番真情流露之言迷得七荤八素,只是神情痴醉的看着他。黄羽翔轻笑一下,虎目又转到张梦心惊雪欺霜的俏脸上,道:“心儿,我黄羽翔诚心诚意喜欢你,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非娶你为妻不可!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这辈子我是和你耗上了!”这几句话倒是尽显他市井出生的无赖相。
“你——”淡月姑娘哑口无言,想不倒自己的一通责问,不但没有遏止住黄羽翔的狼子野心,反倒引出他惊世骇俗的一番歪理。更可气得是,这个贼子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要我答应嫁你倒也不难!”张梦心轻轻笑道,浑没看到郑雪涛一张俊脸已是惨白一片,司徒兄弟更是又气又急又羡,“你只要满足我提出的三个条件,我纵是嫁你又有何妨!”
“什么?”黄羽翔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其中颇为几分意义用事,全没想到张梦心竟会有允婚之意,忙追问道,“是哪三个条件?”
张梦心眼中闪过几分迷离之色,自是看得几个男人神魂颠倒不已,慢慢道:“要做我张梦心的丈夫,自是要有能力保护我,想我手无缚鸡之力,我丈夫便定要是个天下有数的高手!所以第一个条件便是他的武功要得到我爹爹的认可,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
“我的丈夫需得是声名卓著、天下人人景仰的大英雄,这样子才配得上我!这是第二个条件。
“至于第三个条件,想我无双玉女虽是蒲柳之姿,但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用情专一的人,能够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这样子才对得起我!”
她说完这番话,心中颇有一松的感觉。其实这正是她理想夫婿的描述,只是她行道江湖这一年来,连满足半个条件的人也没遇上一个。
黄羽翔听完不禁一怔,要满足第一条、第二条还算不难,大不子他顶多勤练武功,过个二三十年,也不难达到她的要求;只是第三个条件便是打死他也无法做到。用情专一?或许对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但莹儿怎么办呢?张梦心此番说词,显是为难自己之言。
郑雪涛听得却是心中大松,知道黄羽翔这个武功低微、人品低下、行事低俗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他突然心中一动,想道:张仙子的的这番话是不是对我说的,想我郑雪涛身列“三凤五龙”之一,武功自是高强,而且这几年闯下颇有些侠名,自见过张梦心之后,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用情不可谓不专,岂难道……他心中大喜,整个人神情一振,双眼之中神光大射。
旁边的司徒兄弟倒也是同样的想法,在他们心中,张华庭声名虽著,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自己的父亲才是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所谓名师出高徒,他们两兄弟想当然尔是天下第二第三了。凭他们两个的实力,闯荡江湖还不是人人敬服。说到用情专一,那就更不用提了,有了张梦心这般美貌的妻子,任谁还想去惹外面的杂草野花呢!
黄羽翔想了半天,道:“心儿,你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将第三个条件稍微改改!你不是和莹儿很好吗,你们两个一块嫁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这个死小贼还真是……绝!张梦心苦笑一下,想不到自己拒绝之言竟会被黄羽翔如此曲解,看着黄羽翔英俊的脸庞,坚毅的神情,心中没来由得一软,道:“好,只要你有一天成为武功盖世、天下知名的大英雄,我便嫁与你!”
“好!好!”黄羽翔放声朗笑起来,道,“心儿,这话可是你说得,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张梦心“哼”了一声别过俏脸,没去理他!
黄羽翔心中豪情大起,想道单钰莹也说过非得自己武功胜过她之后才肯嫁与他,暗暗道:好吧,就让我黄羽翔做出一番事业来,学得天下第一的武功,做天下第一的英雄!
他仰首望天,眉宇之间英气十足,浑身都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众人齐齐一惊,只觉黄羽翔原本就雄伟异常的身躯更显英武,当真是说不出的摄人心神!单钰莹早已是心醉神迷,其余三女也是目放奇光,只觉这个好色小贼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夺目异常,各自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