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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 第240章 好好活着
“是阿尧哥吗?”苏婳声音都颤抖了,心乱如鼓。
顾北弦盯着那男人被水泡得走形的脸,低声说:“不是,是个陌生人。”
“那你为什么要捂我的眼睛?”
“你会做噩梦,不看最好。”
“不,让我看看,你别骗我。”苏婳用力去掰他的手,掰得十分用力。
顾北弦怕她伤到手指,只好松开。
苏婳步伐踉跄,跑到男人尸体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五官。
分辨了足足三分钟之久,确认不是顾谨尧。
她暗暗松了口气,垂下头,双手合十,朝男人道了声歉:“对不起,打扰了。”
旁边其他失事人员的家属,一窝蜂般冲过去,争着辨认那具遗体,看是不是自己的家人。
就这样,从中午到晚上,有三、四具遗体分别被抬上来。
大家的心都跟着一揪一揪的。
生怕是自己家的人。
见不到尸体,就有生还的可能。
哪怕生还几率,微乎其微,也是一种安慰。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挨到晚上,苏婳被顾北弦强行逼着塞了几口饭。
吃得食不知味。
正慢慢咀嚼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苏婳!”
声音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
苏婳猛地回头。
看到一个精致风韵的妇人,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走过来。
妇人身形娇俏秀丽,穿一件灰绿色风衣,里面衬旗袍。
保养得很好,皮肤紧致,只眼角略有些松弛,眼白却泛着血丝,头发也稍显凌乱。
脚上是一双居家的布拖鞋,估计出门走得急,忘记换了。
从上到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苏婳觉得她似曾相识,但是又不敢认。
妇人步伐碎乱地走到她面前,警惕地扫一眼顾北弦,对苏婳说:“我是顾峥嵘的太太,上次你来过我们家。”
苏婳知道了。
这是顾谨尧的母亲,柳忘,原名陆柳。
柳忘容貌和她幼时记忆里有很大出入,应该是做了面部调整,整了容。
苏婳喉咙发涩说:“阿姨,阿尧哥他……”
柳忘急忙去捂她的嘴,戒备地瞅着顾北弦,“你能回避一下吗?”
顾北弦见她神色匆匆,又藏头藏尾,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也猜出了这人的身份,铁定是顾谨尧的母亲。
他微微眯眸,盯着她打量了几眼。
长得也就那样吧,比他妈秦女士差远了,尖头尖脑,五官小里小气的,一点都不大气。
也不知顾傲霆当初瞎了眼,居然拿鱼目当珍珠,出轨这样一个女人。
顾北弦唇角扬起,轻轻嗤笑。
他和顾谨尧有一半相同的基因,和这个女人却没有。
自然没必要让着她。
顾谨尧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实打实的第三者。
顾北弦抬手搭上苏婳的肩头,语气强硬:“她离不开我,有事当着我的面说好了,没必要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柳忘生平最忌讳的,就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八个字。
被戳到伤疤,心里很恼。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北弦唇角的嗤笑,“你什么意思?说话客气点。”
顾北弦勾起一边唇角,“既然敢做偷偷摸摸的事,就不要怕人说。”
柳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顾北弦神色坦荡,“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露出马脚了,没必要再欲盖弥彰,插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牌子,假。”
柳忘眼底渐渐升腾怒意,“你已经知道阿尧的身份了,是吧?”
顾北弦神情漠然,冷嗯一声。
柳忘脸色灰败,双手绞在一起,绞得指骨啪啪作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阿尧会出事,我就知道……”
她忽然上前一把抓住顾北弦的衣襟,仰头瞪着他,神情激愤,“是你!阿尧一定是你害死的!”
顾北弦抓着她的手腕,从自己衣服上扯开。
他掸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别乱咬人,我想搞他早就下手了,不会拉着这么多人陪葬。我做人有底线,丧尽天良的事从来不做。”
可是柳忘听不进去。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体面都顾不上了。
她咬着牙根怒视顾北弦,“你们母子俩太恶毒了,十三年前就容不下阿尧,现在又要置他于死地!你们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我跟你拼了!”她突然冲上去,就要把顾北弦往海里推。
顾北弦侧身避开。
柳忘不依不饶,又来推他。
顾北弦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推到远处,冷声道:“放尊重点,别自取其辱!”
保镖急忙冲过来,将两人隔开。
柳忘的人也赶过来,护着她。
苏婳连忙绕到柳忘面前,对她说:“阿姨,你误会了,飞机失事是意外,跟顾北弦没有任何关系。他和他妈都是很好的人,没有容不下阿尧哥。”
说到这里,苏婳忽然停顿了。
意识到什么,阿尧哥从未见过父亲,柳忘又这么说。
难道,他是顾傲霆的儿子?
柳忘年轻的时候跟过顾傲霆?
苏婳不由得重新端详起柳忘来,眼睛和秦姝的很像,都是大眼睛,很深的双眼皮,长睫毛。
其他地方倒不怎么像,一个是鹅蛋脸,一个是小尖脸。
气质也截然不同。
秦姝优雅大气,柳忘以前是小家碧玉型的,容貌清秀。
整了容后,有点偏网红的审美,大眼睛,极高的鼻梁,额头好像也隆了。
虽然美,却美得不太自然,添了点妖媚的感觉。
柳忘见苏婳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打量,有点恼羞成怒,“苏婳,阿尧出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不是因为你,他不会来京都,更不会和顾北弦结仇,被他害死。”
苏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说:“阿姨,你真的误会了。阿尧哥出事,一上新闻,北弦知道后,马上派了搜救队过来,进行搜救,他不可能害他。”
柳忘愤愤地斜一眼顾北弦,“他那是欲盖弥彰,掩盖犯罪事实!”
苏婳觉得和她沟通挺困难,“那是飞机,别说殃及的人命太多,就是想操控飞机坠毁,都有很大难度。”
柳忘冷笑,“来的路上,我托关系打听了。飞机坠毁的角度,是以自杀式,俯冲向海面。也就是说,在坠毁前,驾驶室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机长遭遇了什么,才会导致飞机猛砸向海面,出现坠机事故。”
她仇恨的目光盯着顾北弦,“依他的财力和能力,想对飞机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苏婳黛眉微拧,“阿姨,你冷静一下,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要冤枉每一个人。”
柳忘声音嘶哑,“出事的是我儿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心心念念盼着他快点回家,结果盼来的却是噩耗。你说,我怎么冷静?啊,我怎么冷静?”
苏婳愧疚极了。.??m
顾谨尧留在京都,的确是因为她。
如果他不来京都,或许就不会出事。
见她眼有愧色,顾北弦拍拍她的肩膀,“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是意外,跟你没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苏婳轻声说:“我们不争对错了,盼着阿尧哥平安归来好不好?”
顾北弦淡嗯一声。
柳忘却满眼愤恨,情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要爆发。
时间一天天地拖下去。
飞机残壳一块块地打捞上来,搜救队搜救上来的都是一具具遗体。
没有一个生还的人。
所有人都要疯了。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新闻上每天都在播报这个消息。
全民关注。
苏婳这几天熬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憔悴得厉害。
柳忘更是情绪崩溃,脸颊瘦得凹进去,眼底皱纹都多了,整个人老了足足十几岁。
原本漆黑的鬓角,都开始冒白头发了。
时不时就要找顾北弦刺一顿,心里把秦姝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她快要疯了。
在飞机失事第五天的夜晚,顾北弦终于接到了搜救队的电话。
对方声音沙哑却难掩激动:“顾总,顾总,我们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了顾谨尧顾先生!”
顾北弦心脏猛地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快把人带回来!”
“我们正在往回赶。”
“人怎么样?还活着吗?”
手机没声音了。
对方又没了信号。
顾北弦盯着黑屏的手机,深呼吸一声。
这一波三折的,要是心脏不好的,能直接过去。
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要好,顾北弦回到卧室,走到苏婳面前。
她正站在窗边,面前大海的方向,发呆。
短短五天,本就纤瘦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顾北弦心里一揪,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你阿尧哥有消息了。”
苏婳一时没反应过来,依旧眼神呆滞地盯着远处的海。
过一秒,她猛地扭头,“你刚才说什么?”
顾北弦耐心地重复一遍:“顾谨尧有消息了。”
苏婳干枯的眼睛瞬间有了生气,仿佛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她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抓住,“找到了?你们真的找到他了?”
“找到了,我派出去的搜救队在一座荒岛上,发现了他。”
“太好了,太好了!”一向沉静的苏婳,几乎要跳起来,拍掌欢叫。
很快,她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他还好吗?”
顾北弦摸摸她的头,眸光温润,“挺好的,等会儿搜救队就把人送回来了。”
他揉揉她消瘦的脸颊,“待会儿你得好好吃一顿,否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没有力气见他。”
苏婳又心酸又感动,“这几天难为你了。”
顾北弦淡淡道:“没事,人找到了就好。”
服务生把饭送过来,这次苏婳吃了很多很多。
挨到天快亮时,搜救队给顾北弦打电话。
说他们把人带到岸上了,正等救护车过来。
让他们去看一眼。
苏婳和顾北弦坐上车,前往码头。
顾谨尧并没像之前那些人那样躺在担架上。
他是站着的。
高高硬硬地站在那里,像一株经历过沙尘暴的胡杨树。
头发凌乱,衣衫破旧,嘴唇干得开裂,皮肤晒黑了不少。
脸、额头和手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腿上也缠着用衣服布料做的简易绷带。
苏婳定定地看着他,眼圈泛红,用力抓着顾北弦的手臂,抓得很用力,抓得他都疼了。
脸上是笑着的,眼圈却湿了。
她蠕动着嘴唇,颤抖着,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他完完整整地回来,活着回来,她心中的惊喜山呼海啸,激动异常。
仿佛她自己死而复生。
顾北弦低声问:“你是不是想抱抱他?”
苏婳一愣,很快摇摇头。
顾北弦沉声说:“我替你抱。”
他迈开长腿,朝顾谨尧走过去。
平时洁癖很厉害的人,这会儿丝毫顾不上顾谨尧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直接抱住他。
他拍拍他瘦得骨头都呲出来的后背,低声说:“你小子以后要给我好好活着,不许再出事了,听到了吗?”
顾谨尧意外,侧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蠕动嘴唇,声音嘶哑道:“谢谢你。“
顾北弦松开他,表情恢复淡漠,“救护车来了,你快上去吧。”
顾谨尧被医护人员扶到担架上,抬上救护车。
苏婳看着救护车渐渐远去,眼神复杂。
顾北弦猜出她的心思,“我让人送你去医院,好好照顾他。”
苏婳惊住,“你,真的让我去照顾他?你不介意?”
顾北弦淡声道:“其实还要感谢他。如果他小时候没救过你,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你。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和我结婚,不是吗?”
苏婳怔怔地望着顾北弦。
今天的他完美得仿佛不像真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大度得反常。
跟过去的性子截然不同。
她看了他好半天,忽然一把抱住他,泪流满面,“谢谢你,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