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南小姐别虐了,沈总已被虐死 第159章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肾
他穿着黑色西装衬衣,身形高挑,形影单薄,周身萦绕的气息,除了孤寂,便是冷然。
南浅望着这样的背影,没敢上前一步,只是看到他安然无恙,心间的担忧,降下一半。
她很怕慕寒洲丧心病狂,会连沈希衍一起报复,可幸好,他仍旧如山般,巍然挺立着。
她看到他了,放了心,但下一刻,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便矗立在门口,不知进退。
里头的赵伯,大概是看到她了,附在沈希衍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他缓缓回了头。
那双漆黑深邃的黑眸在触及到她时,全然没有先前的深情缱绻,唯有汹涌澎湃的恨意。
那样浓烈的恨,钉在南浅肌肤上,犹如被荆棘藤蔓死死缠绕脖颈,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感觉到自己,在承受良心的谴责,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眼睫胡乱垂下,想要避开他。
沈希衍却松开那只撑着冰棺来缓解疼痛的大掌,朝候在旁边的保镖们,轻轻抬了抬手。
“把她带进来!”
嗓音寒冷蚀骨,仿佛要亲手处理仇人一般,冷到没有半分感情。
南浅便明白过来,她把曾经爱她爱到极致的沈希衍,给弄丢了……
她的心沉沉往下坠,可她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任由保镖把她带进灵堂。
沈希衍有些站不稳的,半坐在冰棺旁边,再抬起极其冷冽的眸子,审视着她。
“来看我笑话,还是来看他们死得有多惨?”
男人黑衬衣上面,湿透一片,然而流出来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可血碰到黑色,便融化在一起,谁也瞧不出来此刻的沈希衍,正浑身泣着血。
包括南浅,她只闻到淡淡血腥味,却以为是冰棺里的夫妇留下的,便没有多想。
只抬着一双愧疚的眼睛,仰望着眼前,即便是坐着,也比她高出一截的沈希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觉得来到这里,至少该说清楚,她从来没想过害他父母。
但沈希衍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抓着她往冰棺里面往下按。
猝不及防的南浅,被这么猛然一按,整个身子,几乎掉进冰棺里,脸也贴在两夫妻的身上。
触碰到冰凉僵硬的肢体,南浅心间罪恶,骤然幻化成恐惧,锁住她的灵魂,让她不敢睁眼。
沈希衍掐在她后脖颈上的手指,却没有放过她,反倒一个用力,又往冰柜里面,按进几分。
“看清楚点,这就是你们的杰作,是不是很满意?”
南浅摇了摇头,被哽住的喉咙,像吞了刀片一样,发了几次声,都发不出来,最终只能道歉。
“对不起……”
“呵——”
沈希衍冷嗤一声。
“人都杀了,跑来说对不起,你可真能演。”
被这样嘲讽,南浅心里泛起苦涩。
“阿衍,我……”
“别他妈这样叫我!”
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喝,骤然打断她的话。
她收声半晌后,侧过眼眸,看向死死按着她的男人。
那双曾经满心满眼只她一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厌恶。
比起他的粗鲁对待,那一丝厌恶,便是诛心般的存在。
南浅难受到,慢慢湿了眼眶,却只能压抑着这样的痛楚,无奈改口。
“沈先生,我从来没想过害你的父母,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
“你不知道?”
“这不是你布的局吗?”
沈希衍冷嗤的嗓音,再次打断南浅。
“你亲口承认过,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难道你忘了?!”
瞧,慕寒洲还真是好计谋啊,连这一步都算到了,竟叫她连反驳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没了余地,那她说什么,沈希衍都不会信了。
他们之间已然成了死局,没有人能够解开仇恨。
南浅垂下湿透了的眸子,看向冰柜里的沈氏夫妇。
虽然经过修容,但还是能看出两人当时死得有多么悲惨。
沈清越的脑子,缝合了好多针,但仍旧挡不住溢出来的脑浆。
温语晨的脸上,也有被钢筋划过的痕迹,再多脂粉都难以掩盖。
她能想象得到,他们当时死得有多么痛苦,也能理解沈希衍的恨。
便不再去挣扎,或解释什么。
毕竟这一切都跟她有关不是吗?
她怎么都逃脱不了责任,故而垂下眸,认下了这一切。
“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报复都可以。”
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怎么对付她,都没关系。
按着她脑袋的男人,见她承认,却忽然屏住了呼吸。
哪怕已然是斩钉截铁的事实,他也曾抱有一分希望。
希望不是她。
可她承认了。
沈希衍痛到麻痹的心脏,还是因为这句话,窒闷到紧缩。
他盯着眼前那张魂牵梦萦过的脸,有那么一刻,想要狠狠掐死她。
可当他真想下手的时候,又狠不下心。
仿佛杀了她偿命,他也会跟着痛死一样。
便是连掐她脖子的手,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他觉得,那么瘦,那么细,用太大力气,折断了怎么办?
沈希衍非常痛恨这样没出息的自己,痛恨到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知不知道,我他妈都打算娶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拿走沈氏还不够,陷害他父亲行贿还不够,还要他父母的命,为什么要这么狠?!
“就只是因为爱他吗?”
“那你他妈得有多爱?”
“才会为了他去布局杀人?!”
被这样声声质问的南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沉默。
最讨厌她沉默的沈希衍,抬起缝了上百针的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
“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哑了?!”
触及到那双眼睛里弥漫出来的痛苦,南浅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那些尘封在心底的过往不愿撕开,却还是在这一刻撕了开来。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肾!”
她抬着双红透了的眼睛,凝着沈希衍那张精致却煞白的脸,无助的说:
“沈希衍,他给了我一个肾……”
这两句话穿进耳膜时,沈希衍掐着她的手,骤然放缓几分。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和慕寒洲之间,还有这样的牵绊。
他冷沉的视线,更是不受控的,放到她的后腰上面。
所以那条纹身挡住的,是肾脏手术留下的疤吗?
沈希衍不愿相信,南浅带着啜泣的嗓音,却再次在耳边响起。
“沈希衍,他救了我的命,我想要报恩,我才会帮他的……”
说到这里,南浅始终隐忍着的泪水,莫名其妙掉落下来。
“我十六岁的时候,肾脏衰竭了,是他毫不犹豫给我一颗肾。”
“我承认,从那以后,我爱上了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可是我遇到你之后,那样爱他的执念,没那么深了。”
“但是他给我的恩情,还在……”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
“我以为我还了恩,就结束了。”
“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希衍,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到那些悔恨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时,沈希衍浓密的眼睫,莫名颤了几下。
可他很快压下所有情绪,低下一双冷到极致的黑眸,冷冷审视着诉说无奈的人。
“他给你肾也好,还是给你心脏也好,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谁又知道,她突然的示弱,突然的委屈,突然的哭诉,是不是还想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呢?
沈希衍蠢过一回,不会再蠢第二回,他得好好保住自己,再养精蓄锐,让他们付出代价!
南浅知道他不会信,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显然……
她再也无法获得沈希衍的信任了,他们之间横隔着两条人命,不会因一两句话摒弃嫌隙。
宛若在银河两端的人,在盯着彼此,深深凝望几秒后,沈希衍冷着张脸,一把甩开了她。
“你刚刚说,我想怎么报复都可以是吗?”
被甩到地上的南浅,没有任何犹豫的,朝他点头。
“只要你能解气,怎么都行。”
沈希衍攥紧那只正鲜血淋漓往下淌血的手,放到身后。
“那你跪在这里,跪七天七夜,直到我的父母,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