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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寝室 第十三章 障眼法
第十三章 障眼法
毛巾无力地滑落。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那脸盆有问题?
星星心跳得“怦怦”直响,好不容易壮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向脸盆,将头伸过去。
脸盆里,竟然全是血水,鲜艳的血水。
屋子里,不仅仅弥漫着血腥味,还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联想到死亡、腐朽、孤独、寂静、永无知觉。
星星感到一阵晕眩,似乎站在一个急速转动的球面上,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危急中,星星伸手扶住墙壁,勉强支撑住身体。
然后,她看到脸盆的血水诡异地荡漾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脸盆底端,渐渐浮起来。
星星的瞳孔迅速扩张,紧张地盯着脸盆。
浮起来了……那东西,竟然……竟然是沈嘉月的脸!
在星星的记忆中,沈嘉月一直是调皮可爱的。但是,眼前的沈嘉月,却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沈嘉月的脸上充满了邪气,笑的时候脸皮拉动得太夸张,仿佛一只皱巴巴的刺猬脸,又仿佛电影中的老巫婆。
星星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救命”。
就在星星张嘴大叫的同时,沈嘉月的脸突然从血水中蹦出来,扑到了星星的脸上,紧紧贴到了她的皮肤。
她想寄生在星星的脸上!
星星拼命地伸手去剥沈嘉月的脸皮,可那脸皮和星星的脸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相互渗透融和,根本就剥不下来。
星星用尖指甲用力地挖,额头破了,流出一道血水,顺着眉头流下来,遮住了星星的眼。
星星眼中的世界,血红血红。
星星还想再挖,手被别人抓住了。用力挣扎,没有摆脱。
“你在做什么?”是秦渔的惊叫声,他听到星星叫“救命”后迅速地赶过来了。
“帮帮我,沈嘉月的……”后面的话,星星没有说出来。她惊奇地看到,房间里一切正常,除了她自己。
脸盆里盛着清水,底端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地板上全是水,毛巾扔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星星喃喃自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星星心烦意乱,拿镜子照相。幸好,额头上伤得并不深,贴了块邦迪创可贴。
秦渔四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地问:“谁把你弄伤的?”
“自己弄伤的。”
秦渔心疼地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星星拿着镜子反复照,生怕破相。
秦渔安慰她:“没关系的,过一阵子就会好,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我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担保。”
星星放下镜子,里面掉下一张照片。
“咦,这是谁?”
秦渔凑过去一看,是一对夫妻的结婚照:“是房东的儿子和儿媳妇吧。”
星星拿着照片翻来覆去:“我怎么感觉新娘有些眼熟。”
秦渔也有同感:“是啊,我也觉得新娘有些眼熟。”
“会不会是我们的同学?”
“不可能。”秦渔抬起头,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照片中的新娘,总算明白了:“你有没有发觉,新娘有些像你?”
“是啊,怪不得眼熟,却总也想不起来。你还别说,是有点像我。”星星恍然大悟,“我怎么觉得这房子怪怪的,让人害怕。”
“既然你不喜欢,我们明天就搬走吧。”
秦渔正要出去,星星叫住了他:“秦渔!”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星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心里不踏实,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好的。”
星星马上加了一句:“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上,我不叫你,你不准过来!”
“好。”秦渔走近窗口,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偷看院落槐树下。
奇怪,举止怪异的房东今晚没在槐树下磨刀。
秦渔并没有发现,房东老张正躲在院落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提着杀猪刀,对着星星的房间呵呵傻笑,笑容狰狞。
秦渔关了门,睡在门口的地板上。第二天,他一醒来,就发现原本睡在床上的星星不见了。
夜色温柔。
小妖穿了条深红色的背带裙,仿佛一团燃烧的火,配上她特意让美发设计师设计的波浪卷发,益发显得青春张扬。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换了几个姿势,感觉良好。
在得知沈嘉月被害死的第一时间,她就从寝室里搬了出来,搬回自己家里。身为南江人,暑期却住在学校寝室里,本来就让别人难以理解。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自己的家。
上初中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和父亲的战争持续了两年,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收拾行李,黯然去了南方。临走前,她对正在发育的女儿说,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母亲说话时神情很痛苦,情绪失控,声泪俱下。至今,回想起来,她还能感觉到母亲的泪水滑过自己脸颊的热度。从那以后,她就懂得,凡事要靠自己。
母亲的出走,并没有让父亲有一丁点的悔意。相反,他更加嚣张、更加轻狂。在社会上,父亲并不成功,说得好听是个小经理,其实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打工仔,却整天喜欢做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领带、皮鞋穿得一丝不苟,头发抹了油,闪闪发亮,一天到晚耍嘴皮子工夫,无论是国际政治、经济还是幽默笑话、黄色小故事他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事实上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光会说不会做,哄哄那些寂寞的女人罢了。
出了门,外面飘洒着若有若无的雨丝,仿佛精灵般惬意飞舞,带着几许清凉。南江市的夜景里充斥着太多媚俗的霓虹,乍看上去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浮华。路上的行人,不过是一个个灰黑色的影子,来来往往,擦肩而过,在小妖的眼中只是刹那间的一张张陌生警惕的脸。同样,小妖的脸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充满陌生和警惕。
小妖来到滚石迪吧,新结识的男孩黄建斌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黄建斌匆匆迎了过来。
“不喜欢等就别等。”小妖脸若冰霜。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打你手机又打不通。”黄建斌连忙解释。
“是吗?”小妖斜睨了黄建斌一眼,“手机关机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迪吧,小妖开始放松,尽情展现自我。舞池中的小妖,仿佛一只性感的小雌猫,诱人的红唇、蛊惑的眼神、妩媚的脸蛋、柔韧的身体,在音乐的节奏中跳跃,弥漫着暧昧的挑逗气息。
越来越多的男人将目光注视在小妖身上。年轻、漂亮、妩媚、野性,这样的尤物,没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黄建斌就逊色多了,身体没放开,显得有些僵硬,动作老套简单,很快就湮没在人潮中。好几次,他艰难地跳到小妖面前,却被其他的男人挤了出去。
一曲终了,小妖出了一身汗,来到吧台。还没等她开口,一瓶可乐放到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我叫强子。”一个剽悍的年轻人站在小妖面前,手臂上有龙形的刺青。
“我不认识你。”小妖转过身没理他。对于这种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现在不就认识了?”强子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小妖面前。
黄建斌满头大汗地挤出人群,站到了小妖身边,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小妖反问:“这边不好吗?”
黄建斌说:“不是不好,只是……”
强子挑衅似的站到了黄建斌和小妖中间,问:“这是你男朋友?”
小妖饶有兴致地看着强子,说:“你认为呢?”
“我想,你的品味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会找这种傻瓜。”
黄建斌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强子的声音更大了:“我说,她不会要你这种傻瓜,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几个年轻人在旁边起哄,显然,他们是和强子一伙的。
黄建斌总算意识到了这点,脸涨红了,终究不敢造次。
小妖拿起可乐,冷笑道:“你平常就喝这种东西?”
“哪能呢!不喝酒,那还是男人?”强子撇下黄建斌,要了一杯威士忌,当着小妖的面,一口喝光。
小妖轻轻鼓掌:“不错,威士忌,我陪你喝,可以吗?”
强子眼睛发亮:“当然可以,正求之不得。服务员,再来两杯威士忌。”
小妖狡黠地笑了笑:“不是两杯,是两瓶。”
“两瓶?”
“是啊,一人一瓶,怎么了,不敢?”
强子重新打量小妖,没有多想,叫道:“好,来两瓶威士忌。”
黄建斌偷偷地拉了拉小妖,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喝。小妖懒得理他,拿了一瓶威士忌,满上一杯,一仰脖,也是一口喝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好,有你的,我喜欢!”强子豪情满怀,依葫芦画瓢,又喝了一杯。
小妖再次倒满酒杯,轻佻地笑,吐气若兰:“如果我输了,我就陪你到宾馆去。你说,好不好?”
强子大笑:“大家都听到了,我可没强迫她,她自愿和我到宾馆去。”
小妖依然笑得风骚:“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强子豪迈地说,“我如果连个女人都喝不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你输了,你买单,以后别再来烦我。”
“没问题。”
闲人们大声鼓噪,两人开始斗酒,一人一杯,喝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强子喝完第二瓶威士忌时,嘴一张,呕出一道喷泉,轰然倒下。即使这样,他还不服,想再喝,被身边的朋友强行阻止了。
反观小妖,除了红红的脸蛋益发娇艳欲滴,什么事也没有,吐字清晰,动作敏捷,一点醉意都没有。
迪吧的客人们都看呆了。酒量好的人虽然不少,但酒量好到如此地步并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实属罕见。
只有小妖自己清楚,她是那种天生酒量大的人,从小就对烈酒不敏感,几乎是当水来喝的。医生说,她肝脏解酒的能力超强,像她这样的,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
出了迪吧,在黄建斌的护送下,小妖回到家。黄建斌还想进去,被小妖挡住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再见!”
小妖重重地关上门,根本就没理会黄建斌的感受。反正,在她的心中,黄建斌已经被打了个大大的叉。
父亲又没回家,也不知到哪风流快活去了。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小妖淋浴后,换了睡衣,喝了瓶冰箱里的酸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大亮,阳光灿烂,头却有点疼。打开手机,看到许多黄建斌发给她的短消息。最后一条短消息是这样写的:小妖,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有急事,十万火急,看到后请立刻联系我。
找了我一整天?昨晚还陪着他在滚石迪吧,他还真夸张。
还没决定是否要打电话,黄建斌的电话打过来了:“小妖,你昨天到哪去了,我找你一整天了,都没找到你。”
“开什么玩笑,我昨晚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滚石迪吧吗?”
“没啊,小妖,你记错了吧,你说的是前晚,星期二16号。今天是星期四18号。”
“今天是星期四,18号?”小妖看了看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星期三17号。打开电视看,却真的是星期四,18号。
也就是说,她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