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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幻仙 第442章 前后夹击,危机再现
东游域,东源山上。
一名褐衣精瘦男子步履飘飘,走进幽静古旧高门城堡,朝从台阶迎出来的一名年轻男子低声问道:“师父可还安好?”
年轻男子平静的脸上一下子显出两分愁容,微微摇头,“家祖的病,越发重了。”
伸手示意跟他走。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穿过五进环廊和无数门洞,抵达深处一座素雅小院。
看向院内木亭坐着满头苍发风烛残年佝偻的师父,褐衣男子忍不住眼眶一红,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亭外砖石地面,重重磕头下去,哽咽道:“师父……”
短短二十余年,中了疯癫书生暗算的师父,已经垂老得不成样子。
从前气吞山河潇洒绝伦的气度,在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之下,消弭殆尽。
他心底滋生出无法压抑的仇恨和愤懑。
心底只有一个强烈念头,师仇不共戴天。
“士行回来了,快起来……咳,咳,为师让他们不要打扰你的修行,你远在上域险境磨砺,务必要用心专注,为师这般状况,早已回天无力,也活够了……他们一个个都不听为师的话,阴奉阳违,跑去叫你回来做甚,又改变不了什么……咳,咳……”
乐延之从打盹中醒来,颤颤巍巍扶着木桌站起,连喘带咳说道。
褐衣男子赶紧从地上爬起,闪进亭内,忙一把扶住枯瘦如柴虚弱不堪的师父,忍着悲痛,道:“师父,您休要责怪贺师兄几个,弟子肯定是要回来,您且歇息,不要动气伤身,待弟子跑遍七域,花费再大代价也要请来神医。”
乐延之坐在椅子上,闭目平复气息,摇手道:“贾书生的‘流年时光’神通,中者寿元流逝,无可救药,你不必再去费事。”
褐衣男子急眼道:“那弟子去求贾书生……”
乐延之费力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弟子的手,道:“十年前,贺老三携带重礼,去龙渊谷域的流光岭外跪求十天十夜,没用的,贾书生根本不见,你休要再去受辱,时也命也,因果循环,强求不来。”
使劲按住弟子,瞪着眼嘱咐道:“你不可想着报仇,他们势力太大,休要以卵击石。待为师走了之后,你即刻脱离东游宗,前往上域潜修,不要参与后面的纷争麻烦,东游宗必定将易主,贺老三他们上不了大位,你以保全自身为要务,切记,切记!”
褐衣男子悲声叫道:“师父……”
乐延之疲惫闭上浑浊老眼,放开弟子,低声咳嗽道:“连你也不听为师的话了。”
褐衣男子跪倒地上,泪如雨下,“弟子怎敢违背师命,怎敢啊。”
“好,好,快起来,陪师父说说话。”
乐延之颇为欣慰将徒弟拉起来,低声道:“为师可能熬不过十年,你既然回来了,便早做准备,不要卷入是非漩涡,安置后裔族人,暗藏宝库,留待将来,事不密则失其身,你心头有数,有些事情不可与贺老三等人商议。”
“弟子明白。”
名为关士行的男子在小院内待了半个时辰。
见师父精力不济,再才磕头退下去。
从古旧城堡走出门,飞出百里之外,褐衣男子心底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
素雅院子,年轻男子悄无声息走进去,躬身禀报:“关师叔离开不过百里,被贺师叔半路拉去了。”见老祖闭目不动似乎睡着了,又低声道:“刚刚接到消息,徐源长与其侄儿抵达点绛宫域的夏洲,歇脚在云裳城的‘山丹客栈’,两人均改换容貌,他们此去做什么,目前还未探知。”
苍老的乐延之没有睁眼,道:“你将这个消息,通过其他人无意中透露给关士行,另外,请‘客人’好生配合演一场大戏,务必要万无一失。”
年轻男子低头道:“是,我这就下去传讯。”
“待行动之日,你与老夫外出避一避。”
乐延之微微摆了摆手,待男子走出去关上院门,他豁然睁开老眼。
寿元生机日益流逝,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愤怒过,独自恐惧过,然而情况日益恶化无力回天。
早在千年之前,他便将后裔族人分出两支隐蔽安置,防着有意外发生,十年前又分出一脉,以确保香火不会断绝,他要在临死之前干一票大的。
贾书生、霖散人不是很在意那小子吗?
那么他便用残酷手段毁掉。
搅乱这个狗日的世道。
不甘心啊,竟然因为一个竖子而陨。
……
夏洲,云裳城。
徐源长与侄儿行走在色彩缤纷充满花香的街道,欣赏异域景致。
早在百余年前,他随着师父来到花界夏洲游历,找商铺打听过柳纤风和蛟藤的下落,花了不少晶髓石,后面弄清楚了花界内洲的某些规矩,不到六阶修为,任何花妖、精魅没有资格外出,更不会登记在册,所以打听不到消息。
当然那些花妖世家、大势力不在此例。
此番故地重游,徐源长熟门熟路来到城内的“暗香殿”。
拿出一个装着两千晶髓石的袋子,递给柜台后笑脸相迎额头处显出一朵桃花的花妖女子,道:“劳烦尊驾,帮我查一下柳纤风和滕娇两位道友下落,应该有六阶修为,我是她们的朋友,方寸山域的徐公子。”
蛟藤的大名叫滕娇,他早已知晓的。
花界接纳上界所有魂魄完整的花妖、精魅,不论修为等级,偶尔有四阶、五阶花妖,被人族、妖族朋友用灵袋装着前来投奔。
那些出售给宗门或势力打理灵果园、药圃、花草的小花妖、精魅之类,因其魂魄不完整,故而不在此列。
“徐公子请稍等三日,或者您告知下榻住处,等有消息了给您送过去。”
花妖女子一眼清点过袋内晶髓石,很客气说道。
客人没有给出具体的地点,要查找内洲各地登记薄,比较花费时间。
徐源长接过花妖女子递来的回执玉牒,道:“三日后我再来一趟,如果找到她们,一并请来暗香殿见面。”
花妖女子笑靥如花,道:“得先找到她们,并征询她们的意见,方能带来见面,您或者留一件信物,让她们确认您的身份?”
徐源长留下一枚雕琢着寥寥柳叶的玉牌,道一声“有劳”,与侄儿走出暗香殿。
“走,既然到了花界外洲,我请你品尝正宗百花酿。”
徐源长心情不错,领着话语少了许多、神色颇为警惕四处张望的侄儿,往东城的一座九层楼高的雕梁画栋酒铺飞去。
……
朝华洲,红柳谷内。
厅堂看书的柳纤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稍有些诧异,每个人的敲门习惯和轻重不同,外面来的显然不是蛟藤姐姐,放下书走去打开门,外面是两位陌生的花妖。
“请问你是柳纤风吗?有一位方寸山域的徐公子,说是你的朋友……”
“是我,是我,徐公子在哪?”
柳纤风迫不及待打断叫道,内心被喜悦和激动充满。
公子终于来了,她脸上漾开娇艳的笑容。
其中一位额头显出梅花的花妖女子将一枚玉牌递出,温和提醒道:“你先仔细瞧一瞧徐公子留下的信物,花界之外骗子横行,柳道友小心防备为上。”
柳纤风接过当年出自她手的柳纹玉牌,装模作样检查一番,压住心底的喜意,点头道:“没错,是徐公子的信物,我现在能见到他吗?”
“柳道友请稍安勿躁,我们还要去附近的蛟藤谷,与滕娇道友核实一番,徐道友想约见你们二位,明日中午,你们在此地等着,我们带你们乘坐传送阵跑一趟夏洲云裳城,来回传送费用,一个八百晶髓石,请准备好。”
梅花女子见找对了目标,交代几句,与同伴往西边飞去。
她们不具体过问外人找两位有什么事情。
柳纤风在门口走来走去,等了约盏茶时间,蛟藤从远处飞过来。
两人进门之后,关闭木门,柳纤风再也忍不住连翻几个跟头,裙浪如花,笑得眉眼如月芽,叫道:“公子终于来了。蛟藤姐姐,你还是和我一起去方寸山域吧。”
蛟藤笑道:“你先去等闲观落稳脚跟,以后我说不定要去投奔。”
她这回没有将话说死,留有一定余地。
“也行,等以后有时间,我常来看望你。说起来,我到上界六百年了,守着巴掌大地方,苦苦煎熬,还一直没离开过万里之地。”
柳纤风兴奋得絮絮叨叨,东拉西扯,说到天黑才住嘴。
翌日中午,等到两位前来领路的花妖,柳纤风第一次飞出万里之外,去到城里乘坐洲际传送阵,说来可怜,这么多年下来,她修炼到几乎身无分文地步,除了几样宝物傍身之外。
还是蛟藤拿出八百晶髓石,用来当路费,否则她要出售一枚防护珠子。
徐源长和徐胜天走进暗香殿,径直来到左边的柜台。
额头上有桃花的女子站起身笑道:“幸不辱命,帮徐公子找到两位道友,请跟我来。”
徐源长顿时松了一口气,随着桃花女子往通道走去,待走进一间素雅偏房,里面传出熟悉的叫声:“公子!”
“纤风!”
徐源长伸出手,与一只柔软小手牵到一起,揉了揉抱着他胳膊喜极而泣不肯松手的树魅脑袋,朝行礼的蛟藤打了一声招呼,“滕娇道友,别来无恙。”
“托福,徐道友安好。”
蛟藤又与徐胜天行礼寒暄两句。
这次前来相见,徐胜天特意恢复本来面貌,笑嘻嘻道:“柳姑姑,怎么还哭鼻子了?”
柳纤风往后面躲去,嗔道:“要你管,回头收拾你小子。”
徐源长给了一个眼色,徐胜天会意,走到门口桃花女子面前,简单询问要将两位精魅带离花界,需要付出多少资源?
蛟藤歉意提出,她目前还不想离开,在花界待得很好。
徐源长看向柳纤风,听柳纤风传音几句,也不多问缘由,客气地表示,什么时候想离去,递个信就是了。
桃花女子早已见怪不怪,又征求了柳纤风的意见,得知其去意已决,便与徐胜天商谈一阵,收到一个纳物袋装着的六阶材料,开具一份玉书证明,带着柳纤风前去“沐香堂”,进行一种特定的仪式。
今后柳纤风便能来去花界外洲自如,不会受到刁难。
等到手续走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柳纤风紧紧拉着相送的蛟藤,两人窃窃私语,徐源长和徐胜天落在后面。
大街上除了大大小小形貌不同的花妖精魅,还有不少肤色、头发迥异的人族、妖族修士,显得非常热闹繁华。
离传送大殿还有二十里距离的一个岔路口,偷袭突然发生。
一道犀利耀眼的寒光,从对面三百丈外的人群之中突兀升起,犀利至极,威压之盛,大街上顿时腥风血雨一片,爆裂“砰砰”接连响起,许多妖修、修士连惨叫都不及发出。
徐源长心头蓦然一悸,他察觉自己被寒光锁定,神魂颤抖,生死危机关头,想也不想将腰间的玉佩激发,幻甲随本能念头浮现,绽放出绚丽彩光。
阵阵幻影往四周扩散,瞬间将四五丈外的柳纤风和蛟藤笼罩。
他反而不担心侄儿。
以侄儿的应变和手段,躲过去不算事儿。
对方的目标也不是徐胜天。
柳纤风和蛟藤在刹那间觉着窒息了,八重楼大能的杀意之盛,以及她们首当其冲直面攻击的威势,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眼看着将和前方无辜行人、花妖一般爆开,七阶幻甲扩散的阵法将她们护在其中。
“快退!”
徐源长焦急大喝,他被锁定举步维艰,几乎动不了。
一道神光从侧面抓去,飞快将风雨飘摇中的二女给带走,令徐源长轻松下来,他身上有宝物护身,而且是多重防护,不惧八重楼贼子的偷袭。
是徐胜天出手救急,然而令徐胜天胆寒的是后面接踵而至还有一道攻击,从街铺三楼倾泻而来。
离得不过百丈距离。
前后夹击,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