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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 第十七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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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离别

“《渡孽经》啊!”四兰的嘴巴朝静业了:“就你们这个破庙里的镇寺之宝。”

“啊!”平安立马张大嘴巴,这也太巧了吧,那本破经书不是正在明朗手上,她正想说,却发现明朗已经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摆了摆指头,意思是不要讲。

她正奇怪,却听到明朗问:“怎么用呢?”

“说了也没用,就那本破书还被这些不成气的和尚给搞丢了。”

“丢了?镇寺之宝也能丢。”平安觉得很奇怪。

“和尚做事不行的,不如我们道士,反正是丢了,至于怎么丢的我也不知道。”

静业一声不出地转身就走,就剩明朗在后面问:“怎么用,是不是念念经就行了?”

四兰道姑见时间到了,说了声再会,一抱拳就下去了,明朗呆呆地立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平安想问明朗为什么不说出《渡孽经》的事来,但看他那一副发呆的样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小和尚走过,不屑地说:“主持,要注意形象啊!在佛主面前还这样暧昧,是不是不妥?”

平安回过头去凶那个看似嫉妒的和尚,骂道:“暧什么昧,没见过美女配帅哥啊?当和尚了不起啊,就不可以泡妞吗?”

再回头,明朗已经走开了,背影显得心事重重,平安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包围着她,她感觉很头疼。

城市还是那样的喧哗,钟原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苏怡提着饭从外面进来,钟原回过头去淡淡地说:“是那个大款送你回来的。”

“什么大款,他算什么大款,比尔·盖茨级别的才叫大。”苏怡不好意思地分辩。

自从苏怡对钟原说了乔致轩的身份,又和乔致轩双双出现在病房里,送了一大把花,那花就像是毒药一样把他毒傻了,看来有一些人天生和花无缘,他是不折不扣的见花死类型。

钟原沉默了半天:“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快了,就这两天吧!”

“酒吧的生意如何?”

“这个,还行吧,你也不用急着回酒吧!把身体养好是正事。”苏怡小心地陪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面对钟原特别心虚,像是那种抛弃初恋情人去傍大款的拜金女,内心总是感到莫名的内疚。

但是,转过头一想,她和钟原真的没有什么,既没有告白也没有山盟海誓。

乔致轩自从在苏怡面前公开了身份后,就开始用地道的王子泡灰姑娘式的老土做法开始和苏怡好上了,苏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爱财的心感动了上天,给自己抛了这么大一个凯子,天啊!有时候在享受上流社会应该享受的生活的同时,她也会问自己,难道自己仅仅是受金钱的引诱而看上了乔致轩?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让她着迷的是乔致轩身上那种成熟的味道,懂得、珍惜是男人最好的美德。

乔致轩懂得她、珍惜她,已经够了,虽然面对钟原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但钟原醒时第一句话是问那盆花,她无法容忍自己爱的人心里还有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宁可不爱。

乔致轩与苏怡不再是那种暧昧的感觉,他牵她的手,走在派对酒会上,她穿真丝礼服挽着他的手,已经是正式的男女朋友。

乔致轩吻她的唇,是那样的缠绵徘恻,她感觉到很幸福,哪怕这幸福只有一刹那,那也很好了。

所有的花,没有开就已经凋谢;所有的泪,没有流,就已经干涸。苏怡与钟原才是那一对隔河而站的情人,永远地对视、守望,却无法握着手,那条河,已经是绝路。

钟原变了,变得很沉默,总是呆呆地看着那一盆已经死去的花,花已经枯萎,但他不舍得丢弃。依然还在痴心地浇水,希望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

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晚上入睡,钟原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低低地抽泣,他起来茫然地四处看去,却没有人影,而脸上落下的泪滴,还是那样的冷,像结着冰的刺,生生地刺入了他的心。

他坐起来,对着黑暗说:“式儿,是你吗?你是不是还没有死?”

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式儿,你是不是很害怕?别哭了,我来陪你就是了。”

钟原站起来,呆呆地往窗户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些日子,真的很想你,苏怡已经不需要我了,她过得很好,我应该下来陪你。”

他的身影在黑暗里越来越模糊,就要跃出窗台。

但有人影从后面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他。

“不要跳,不要死。”

是一团冷入骨的寒气,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式儿,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没有事。”

“不要死,我们拿出青丝交给七婆就好了,她会放过我们的,我不要你死。”那团寒气慢慢地围上来,包着钟原。

钟原闭上眼睛,怕一不小心就感觉不到式儿的存在,他的心里生疼,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和七婆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养的花鬼,因为我的花根在她的手上,所以,她一定要我听命于她,不然就会打得我魂飞魄散,我已经为了她杀了不少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回来。”钟原转过身,温柔地拉着式儿的手,那手像一块冰,握得重了,怕会碎掉,握得轻了又怕会消失,握得刚刚好,却又怕在自己的手里融掉。

这是一份怎样的爱情,在这个世界里它似乎无处容身,无论怎样都是错的。

式儿的眼神很美,那一颗红色的小泪痣在黑暗里显得更动人。

她坚定地说:“我陪你一起去取青丝,然后求七婆放了我,不然,我们就毁了青丝。”

“好,怎么样都可以。”钟原拥着式儿。

式儿静静地依偎在钟原的怀里,许久才问:“你现在了无活下去的意愿,难道真的全是为了我的缘故?还有别的原因吗?”

钟原不语,眼前浮现出苏怡和乔致轩一起牵手从医院走廊离开的情景。

原来以为的不在乎,会是这样的心疼。

易平安在寺里百无聊赖,准备晚上又去踏方丈大人的房门,虽然晚上女施主钻到方丈房里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因为方丈是那个包头巾的桃花眼明朗,那么事情就很正常了。

平安从窗户里跳到明朗的房间时,明朗已经在另一边窗户看着她。

“你总是这样子,我当和尚的清誉会让你全毁了。”明朗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冤啊!”平安笑着说。

明朗拍拍窗台:“当然冤,我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可以帮你洗冤。”平安进了一步。

“怎么洗,你是包大人?”

“如果我们做过些什么,那你就没有冤情了。”平安娇笑。

“喂,易大记者,你现在做的可是诱僧之类的可耻行为,要负法律和宗教责任的,再说了,你做这种表情,真不适合。”明朗把脸移到月光下,眼神显得很深邃,像月光下的海一样,让人迷醉。

平安跑到窗户边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拉了过去,两人就靠得那么近,平安一下子感觉空气都凝结成一团,窗外一片月色下的松林,露着那隐隐的银光,听着明朗的呼吸声,感觉一切都像是仙境。

平安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的脸红极了,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敢回头看明朗,明朗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继续扭着头看着那片寺外的风景,像是千年没有变化,只见证人世。

“平安,你有没有恨过我?”明朗的声音很低。

“什么?”平安抬起头,遇到明朗那星月一样的眸子,心一慌,忙摇头。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刀一样,一点点钝着割平安的心,那颗心已经在慢慢地渗血,而那个女孩依然面带微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关系,我自愿的。”平安笑着说,转移了话题:“今夜的月色真美,如果可以永远这样美就好了。”

她心里的话是,如果可以永远和他坐在这个窗前,看这一片松林的月色,那么,人生就这样静止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明朗伸出手去,只见那一手的月光温润如玉,明朗慢慢地把手合上,移到平安面前。

“送你一样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掌,在黑暗里,手掌中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平安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月光发夹,就是自己第一次遇到明朗的时候,头上夹的那个卡通发夹,上面的机器猫实在太可爱了。

居然是用月光做成的发夹。

太神奇了,平安抬起头,看着明朗:“怎么做到的,月光怎么可以留得住?”

“我当年学法术没有用过功,不过这种花哨的术法倒是学了几招,准备留来骗女孩子的。”明朗歪着头笑了。

“那骗到多少个?”

“还来不及骗,她就走了。”明朗这句话说得极为苦涩,像是生锈的铁钉从身子里一颗颗拨出。

“你爱她?”

“嗯。”

“有多爱?”

明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窗外,两人都没有说话。

平安实在忍不住眼泪,她忽然发现忍眼泪原来比死还要难受,心疼成那个样子,还什么都不能说,她在发抖。

她跳下窗台,若无其事地拍拍明朗的肩,然后往回走,她现在是真实地感觉到,这个时候的明朗心中,只有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她推开门,准备离开,就在她踏出房门的刹那,身后传来明朗的声音。“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那么的爱。”

平安这一夜一直都在哭,她哭得很伤心,虽然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的眼泪,就那样静悄悄地落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朗今天要这么明白地对自己说出他的心意,他是在委婉地让自己死心,不要再对他有什么感情上的奢望。

可是,她早就没有什么奢望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这样装成没心没肺永远不会真受感情伤害地爱下去,就可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送自己那么珍贵的月光发夹,却又要和自己说那么冷漠的话?

那样的话,像是,像是……诀别。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下去了,一定有什么不对劲,这些日子明朗一直怪怪的,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她正想站起来到明朗那里去问个明白,有人影从门里钻过来,根据平安这么丰富的见鬼经历,她一眼就可以断定钻进来的是鬼。

问题是,什么鬼可以到这种佛门圣地来的。

那鬼一出声,平安的心就落地了。

“喂,泡和尚的,你那小情人和尚跑了。”是四兰道姑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易平安来不及和她争什么叫泡和尚的,也来不及吵什么叫小情人,这句话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就是:“明朗跑了。”

“跑哪里去了?”平安隐约感觉到自己担心的事情要来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把我封了,那家伙好歹是柯家的人,用法术让我不能再上他身,然后就趁夜跑了。”四兰一想到自己被封,太难过了。

“趁夜逃跑,他干什么去了?”

四兰道姑有点担心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不能上他的身,就来叫你去追他回来,反正我看得出他旧伤还没有好,没有养好伤就这样出去,是很危险的。”

平安拿起衣服:“别说了,我们去追吧!”

“追什么,你怎么追得上?还是把那个静业给叫上吧,让他去追,他比较有本事。”四兰提醒道。

平安一想到那个小可爱和尚,就不禁有点冒汗,难道这一个大人加上一个鬼,都比不上那个小卡哇伊和尚吗?

有人敲门,然后一个身影又闪入,平安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寺的安全也太让人担心了。

闪进来的居然是静业,只见他小小的个子站在灯下,一脸的忧国忧民,配着他那孩子的脸,实在是太不和谐了。

“老东西,你知道他跑了?”四兰对所有的和尚都不客气,但对着一个孩子叫老东西的感觉还是很奇怪。

“知道,刚去追了,没有追回来,没想到他带着伤,跑得比兔子还快。”静业叹了口气,平安这才注意到静业一身的尘土,看来是追得蛮紧,也没有追上。

“哼,你以为你们和尚就厉害了不起?他毕竟是柯家人,就算是伤了,想躲也还是躲得掉的。”

平安小心地插嘴:“明朗到底跑哪里去了?”

“看样子,好像要回你们来的那个城市,不过我就没弄明白,他一个人回去干吗?”静业摇摇头,继续说,“如果,他想去除掉青丝,凭他现在的能力也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啊!”平安急得要跳墙了。

“除非他有《渡孽经》,不过也不可能,这本经书已经遗失很多年了,可能毁了。”静业再长叹一口气。

平安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一刹心肝是透亮的,什么事情都已经理出头绪了,怪不得她总是感觉有一种不安包围着她。

这种不安已经完全转化为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她一屁股坐下去,眼神痴呆,四兰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鬼爪,只见两行清泪从她脸庞慢慢地滑落,那样的伤心欲绝,整个世界都被她给遗忘了。

“如果,他不是去找青丝呢?如果他不是去除魔卫道呢?”半天,平安才艰难地说,那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在一旁已经被吓到的四兰与静业都不敢出声。

“我怎么这么傻,还以为他要《渡孽经》去做学问,我真是白痴,他早就盘算好了,他要去破七星锁魂阵没有错,可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除去青丝。”

平安站起来,整个人都和纸糊的一样,摇摇欲坠。

她一字一句地说:“明朗他是要得到青丝,改变过去,救回他最爱的人。”

是的,她怎么这么傻,他今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诀别,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他带伤,他手上的武器,只是一本半懂不懂的经书,他知道是九死一生,机会很渺茫,所以,他说了最残酷的话,告诉自己不要太伤心。

明朗,那个傻瓜,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也要得到青丝,去救那个死去的女孩。

易平安很羡慕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因为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得到了明朗的心,明朗那句:“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那么的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用行动来证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用,明朗不管是生是死,他的心都不会为自己而停留,或者只有默默地祝福才是最好的帮助。

平安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她感觉自己像狂风中的一棵小草,不知道会被带到何方,没有人需要,也没有地方可停留,她帮不上忙,她只不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人。

不管,他是不是和尚,是不是学法术的,是不是明朗,都注定与自己无关,他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平安就这样站着,面前还有一个和她脸色一样差的人。

那就是静业,他这下有一点急了:“你是说他拿到了《渡孽经》?”

平安点点头。

静业坐下来,也隔很久才说:“他根本就不会用《渡孽经》,而且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那本书早已经不能再用。都是我不好,为了寺里的名誉一直没有和他说这件事情,是我害了他,看来我还是被执著心所坏,没有看破业障。”

平安和四兰都奇怪地看着他。

“有了《渡孽经》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四兰有一点不屑,“难道,他有这本经书保护,还有什么可以伤害他?”

“唉,”静业停了一下,他艰难地说:“这件事情,关于我寺一位高僧的往事,本来我不想提起,可是,既然那本书又再出现,证明那高僧的怨气仍然未了,这还得从这本《渡孽经》的故事说起了。”

唐会昌二年(公元842年),武宗令天下僧尼中犯罪和不能持戒者尽皆还俗,行咒术、妖术者同禁,私人财产全部充入赋税徭役,仅京城长安一地就有3459人还俗。会昌四年七月,敕令毁拆天下凡房屋不满二百间、没有敕额的一切寺院、兰若、佛堂等,命其僧尼全部还俗。

法音寺建寺已久,又是禅宗正宗,自是不愿毁寺还俗。几次劝说未果,刺史李让从节度使处调五千军马来围攻法音寺。法音寺当时有僧众三百余人,但人人争先,竟半年围攻不破。

会昌五年三月,敕令不许天下寺院建置庄园,又令勘检所有寺院及其所属僧尼、奴婢、财产之数。四月,下敕灭佛,规定西京长安只能保留4座寺庙,每寺留僧10人,东京洛阳留2寺,其余节度使的治州共34州留1寺,其他刺史所在州不得留寺。其他寺庙全部摧毁,僧尼皆令还俗。李让退军山下,令放火烧山。法音寺本是土木结构,这一烧之下尽皆损毁。

李让强令僧众还俗,违者杀之。众僧无一听从,霎时血流成河。方丈盘膝坐下,缓缓曰:“此井乃是菩提达摩所掘,若法源寺灭,须得掩此井不见天日!”手指寺中一口深井,瞠目而圆寂。

李让大怒,命将僧众尸体扔去填井。那井却像无底洞似的,扔尽尸体也未曾填满。李让恐方丈谶语成真,令将残砖烂瓦、房椽大柱等都扔了进去,却依然没有一点声息。李让无奈退兵,令军中严守消息。

李让三个月后暴卒。第二年唐宣宗继位,开始重修佛寺,再铸金身。

故事讲到这里,平安做暂停的手势。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将军从前把这个寺里很多和尚的尸体都丢到了一个井里。”

“是的。”

“和《渡孽经》有什么关系?”

“本来那本经书是我们寺的镇寺之宝,但是,随着那次毁寺之后,那经书就下落不明,后来,重建寺庙的时候,从那口古井中再次挖出一具尸体,正是那个遇害的方丈,那经书就在他怀里。”静业停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说:“从此后,这本经书就已经没有了除魔作用,而成了一本怨气而化的灾难书,谁念上面的经文,就会被经文给缚住,直到送命。”

“为何会这样?”

“因为那本书已经沾染了三百僧人的怨气,那怨气已经大到可以毁掉这个城市,所以,后来的主持把这本书给悄悄地藏了起来,没有人敢动它,久而久之,就下落不明,真不知道明朗怎么得到的。”

平安急得一把抓住静业:“你是说,明朗如果读了经,用来对抗七星锁魂阵,不仅不能赢七婆,还会死。”

“会赢,但他却会死,《渡孽经》如果用上了,七星锁魂阵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静业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大的起伏,在平安的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

他会死,明朗会死。

平安很久才接受这个现实,那本书不能用,用不得,她一定要阻止这事发生。

四兰晃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路,对她说:“慢着,你不能去送死,你可知道明朗是什么人?”

“我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不能死。”平安坚定地回答。

“如果明朗会死,你只会比他死得更快,他没有出家前曾经是柯氏驱魔家庭的唯一传人,因为前几年在与一个非常厉害的怨鬼的一场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女友,才心灰意冷地做了和尚,就算他现在有从前的旧伤在身,可是,他与你仍然不同,他有驱魔血统,你没有,你去,只会死得更快。”四兰看着平安这副顾不奋身的样子,知道这等于飞蛾扑火。

平安从来没有听过明朗出家前的事情,但也不在乎了。

四兰见她如此决坚,只好喊道:“明朗的前女友,是为了他才死的,他是不可能爱上你的,你真不用去送死的。”

平安晃了晃身影,这样的语言她听了多少次呢?多少人要和她说,她才会死心呢?她没有出声。

静业拉了拉四兰,让她不要这样伤人的心,可是四兰却不管不顾地说:“好,你非要送死,我也不拦着你,我只让你看一个东西。”

只见四兰的手一合,一个光影从掌中溢出,静业一见就低呼:“你这个身子,怎么可以强用幻境之术。”

就在这个时候,平安就感觉面前模糊起来,隐隐有人影在动。

那是一个女子手里抱着一只黑猫,对着面前的男子说:“二二拍,你不是不怕猫吗?”

那个男子正是明朗,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沧桑,也没有剃头,只有真正的时尚与朝气,明朗望着那个女子,笑容里都是情意缠绵。

女子并不是特别的美,却有一种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亲切笑容,她总是抱着一只黑猫,和明朗为了朋友在奔波。

明朗与她是生死与共的,明朗在危险的时候,也会不管不顾的回头去找她,她抱着猫,跟在明朗后面,天生像是应该这样的站着。不需要有亲吻与语言,谁都能看得出明朗与她的深爱,他们一起走在医院里、小路上、村庄中。

后来那个女子瞎了,明朗守在她身边要做她的眼睛。但即便是这样卑微的要求老天都没有答应,上天没有成全这对有情人,明朗被魔缠身,亲手用剑一点点地从那女子的后背刺入。

平安可以看到那女子那十指紧握着明朗的臂,强忍着痛,却一脸的微笑,那样的笑容里是无怨无悔,就是死在明朗手上,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她用自己的死,换回了明朗的生,但却偷走了明朗的心,偷得那样的干净那么的彻底,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别人。

是的,明朗是不会爱上自己了。

但是,平安仍然坚定地推开门,飞快地跑出去。

她一定要追上明朗,不管自己能不能救回他,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 红娘子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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