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道 36石头被害之谜（二）

    36石头被害之谜（二）

刘亦东说，是这样么？他判死刑了？

孙菲菲摇了摇头，她说，你当时不知道是蛮子杀的人，也没有人敢跟你说。你一直以为是石头开的枪，因为那群人到政府闹事的时候说的是石头这帮人的头头杀的人，而石头为了蛮子也在你的面前撒谎了，说是他开的枪。当时所有人都求你不要抓石头，说给一个小弟进去顶罪，韩卫东当时已经开始动手办这件事儿了，可是你的想法谁也想不透，你直接找人把石头给抓了。第十天的时候石头被人发现死在了拘留所，对方的一个忠心的小弟特意混进去杀的石头。这就是……石头的结局，也是我们真正走远的一个导火索。

刘亦东低着头，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眼圈已经红了，石头不应该是这个结局，可是刘亦东偏偏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再发生一遍，刘亦东还是会这个选择。

有的时候，恰恰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才无法原谅。

这或许是当年刘亦东的想法吧，这是一种很悲伤地情绪，刘亦东至今还能够感觉到那种心酸与无助。

孙菲菲跟着叹了口气，她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家都让它过去吧。但是你说这样的你，会是一个坏官么？

刘亦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想了很久说，我不是一个坏人么？

孙菲菲说，失小义而成大德，你不是坏人。但，真的如同小明说的，你没有错，可是绝对的正确与相对的正确是不一样的，或许这件事情谁都有错，任何人犯了这样的事，按照你的性格一定会查到底。你的错在于把石头当成了任何人，而我们的错在于以为我们对于你来将不是任何人。你当时说，其他人犯了这样的事儿，你一定会抓。韩卫东当时对你说，石头是你的亲人，不是其他人。这句话我至今还记得。而你当时叹了口气，闭上了嘴，眼神却很坚定。看到那个眼神，我们都知道石头是救不出来了，你一定不肯放过他。但最后他死在里面，这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如果要我说，都是天意吧。

刘亦东点了点头，他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越走越远么。

孙菲菲说，是啊，发生了很多事儿，但是这一件事让我们认识到了，我们对于你来说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真的是很让人寒心，或许你也能理解。生生死死那么久，最后一位大家能够叱咤风云了，却发现你把我们都屏蔽在了你的权力之外。再之后，我们就越走越远了，直到我们三个逼走了紫嫣，你彻底与我们决裂了。而你跟韩卫东的关系，也在你执意要查韩师师的时候……总之我们都离开了你，留下了你孤身一人。李晓雪倒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可近些年你为了查山南市民间借贷，也疏远了她。而她对于你来说，也变成了其他人吧。

刘亦东说，我不知道，我想这中间如果有错，一定在我。

孙菲菲摇了摇头，她说，不，失小义而成大德，你绝对没有错，你追求的是绝对的正确，绝对的正确不包含情感上的东西，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对跟错，只有你的权力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而我们最求的是相对的正确，在我们的想法里，世界是有一杆大秤，亲情友情与权力金钱都是可以当做砝码公平交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我们今天为什么离得这么远。你的道是天道，是大道，我们的道是人间道，是小道。

刘亦东不言语了，现在的孙菲菲真不是当年那个在淫窝里面的小女孩了，她不光知书达理，而且句句箴言，说得刘亦东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接。

孙菲菲又叹了口气，站起来又蹲了下去，把手放在刘亦东的膝盖上，仰着头对他说，我不想提起这些往事，但是我就是要告诉你一句话，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是一个不好的官员。我不管王凤儿给你说什么了，但是你要相信自己。如果我们都不能在你的权力里面分一杯羹，你会把它让给别人么？

刘亦东说，可是这个名单……

孙菲菲说，先不说这个名单是真是假，就是这些人真的是你扶植的商人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需要有人支持你在山南市的经济建设，需要有人支持你的改革。权力都说不能跟金钱沾边，又说官员不能跟商人搅和在一起，但如果一个市里面没有了商人，那就是地狱。甚至可以这么说，一个市里面没有大商人，没有好产业，那么就是一个大号的贫民窟而已。如果是贫民窟，最后倒霉的是谁？官老爷还是老百姓？商人跟官员的关系很复杂，不是简简单单的你出钱我办事就可以的。我想你比我明白的多。

刘亦东说，你相信我么？

孙菲菲笑了，她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么多年我离开你，真的不是我不想跟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也在乎我，但是我知道你更在乎你自己心中的道。我不想让我蒙蔽你的眼睛，让你在我的身上经历什么艰难的选择。或许说，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如紫嫣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怕到时候你不会选择我。所以我宁可躲起来，我也不想看到这个选择。

刘亦东说，不，我会选择你。

孙菲菲说，如果我杀了人呢？

刘亦东说，我不用权力为你遮盖，我也会替你顶罪。

孙菲菲继续说，那么如果我的公司欺诈了山南市的老百姓呢？如果他们已经民不聊生，所有的存款毁于一旦呢？如果他们求着你找到我，把钱还给他们，而我就躲在你的家里呢。你会怎么做？

刘亦东猛然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孙菲菲一声叹息，她说，我就是怕有这样的结果。我的命或许重要过你的命，重要过你的前途，重要过你的权力。但是我的命不会比老百姓更重要，不会比山南市的安定团结更重要，不会比民生幸福更重要。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

孙菲菲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资料收拾好了，塞进了档案袋里，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刘亦东听，她说，如果紫嫣姐在就好了，她或许可以给你自信。你总是很听她的话，而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她从你的身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