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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同聘,侯门主母误惹奸臣 第74章 请东陵将军来一趟
回到别苑,江清月睡了一觉。
等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斜。
她回想着今日陈王府发生的事情。
又欠了季昀之一个人情。
和聂千锦算是黑了脸。
以后也不必再有交集了。
还有曹氏……
今日,虽然没有让曹氏入狱,但是打掉了她一个左膀右臂。
而且有了这一出,曹氏身边的人,也会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就会被推出去。
曹氏的名声是臭了,而且刘氏也会疏远她。
接下来,就看江佩兰那边如何了。
她起身下榻,绿浣听到动静过来,替她梳妆更衣。
“怎么了?可是有事发生?”
江清月看绿浣面色不好,出言询问道。
绿浣从一旁拿过来一个帖子。
“帖子,哪家府上的?”
江清月疑惑。
绿浣回答:“小姐,是宫中贵妃让人送来的,说和小姐相见甚欢,一见如故,让小姐入宫陪她几日。”
“陪她几日?”
这聂千锦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江清月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得好好解决,拖泥带水,后患无穷。
“小姐,这贵妃定然不怀好意,小姐还是想个法子推脱了不要去。”
江清月接过湿帕子擦了脸,她也不想去,但是如果不去,聂千锦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
她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绿浣见她一副困扰的模样,提议到:
“小姐今日宴会时,说了自己身子不适,便可以用这个理由推脱。贵妃娘娘说什么一见如故跟小姐感情好,总不能小姐说了身体不适,她还强硬要求吧。”
江清月:“这个法子也只能拖得过两日,过两日她若还要求,怕是还得去,这件事得想想办法,彻底解决才好。”
“那小姐……”
江清月摆摆手:“先这般回吧。
“然后送封信去将军府,让将军明日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讲。”
聂千锦之所以盯着她不放,根源问题是在东陵厌。
这件事她如何做都没有用,得让东陵厌出手。
趁着现在东陵厌对她上心,还有愧疚,她最好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
绿浣应了一身是,退了下去。
江清月去了库房,琢磨着挑一件像样的礼物送给季昀之。
季昀之三番两次的帮她,礼尚往来,她总得表达感谢才是。
没有人理所应当的对自己好。
她在库房里挑了半天,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合适。
季昀之身为大周丞相,得皇帝赏赐无数,金银珠宝这些东西,怕是也看不上。
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一副前朝名家的垂钓图。
这是孤品,倒是能送得出手。
只不过打开那一卷画时,江清月脑中浮现的另外一副画面。
一对少男少女一起悄悄出了城,在一处湖边垂钓。
那一日,天空清朗,微风徐徐。
少年老神在在,安安静静的坐在湖边钓鱼,少女静悄悄的在附近捡了些枯枝,准备一会儿钓上鱼来之后烤着吃。
少女捡了满满一摞,身上的粗布衣裳都被划开了两道口子,也浑然不觉。
但最后少年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他说等下一次,一定钓好多,保管把她喂得饱饱的。
少女笑着说好,满心欢喜期待着。
却没有想到,这个“下一次”遥遥无期……
江清月把卷轴放起来,想要重新选一份礼,但看来看去也没有挑到更合适的。
她看着那幅画,把画收进卷轴里。
她在这儿琢磨半天,没准季昀之根本就不记得。
倒是她多心了。
她拿了画卷,交给绿浣,让绿浣明日一早送去丞相府。
挨着傍晚,江清月正准备用晚膳,前头来传话,说东陵将军来了。
江清月往外头看了一眼:从前直接横冲直撞就进来,现在守礼了。
她舀了一口汤:“让他等着吧。”
她悠闲地吃着,没有因为东陵厌来而受影响。
期间还夸了紫苏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离之后心情好,她觉得紫苏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等吃完洗漱干净,江清月问起东陵厌,绿浣回答:
“小姐,东陵将军还在外头候着。”
“把他请去前堂吧,到前堂说话。”
“是。”
江清月去了前堂,就见东陵厌已经在等着。
一见着她来,赶忙迎上来:
“清……”
刚刚说出一个字,便察觉到江清月看过来的目光不悦,终是叹了一口气,换了叫法:
“郡主。”
“东陵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我收到你的消息,有事寻我。我怕是什么要紧事,今日就来了。”
江清月看着他,轻叹一气:“将军可知,深夜前来,若别人知道,清月该受多大的非议。”
“我我……我是悄悄来的,没有让人发现,你放心。”
“将军以为的悄悄来,不过是自欺欺人或者是搪塞我的借口。
“若有心人打探将军的行踪,将军从别院正门而入,总该被人看见。”
“那……那我下次小心些,翻墙入。”
“看来清月上回说的话,将军并未放在心上,将军是半点都不在意清月的感受,若将军是这样想的,那以后别再来了。”
“别别别……,抱歉,是我有失考量。
“我下回一定注意这些,我应该明日再来,只是,收到消息后,实在是在府中坐立难安,便想早些来……”
他原本想说便想早些来见你,但又怕说了惹得江清月心中不快,还是作罢。
最近这段时间,他脑中时时都出现江清月的身影。
他们初见时的模样,还有后来她主动来到将军府的样子,她在灯下的样子,她在将军府的亭子里为他泡茶的样子……
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在夜里做梦,都会看见她的脸,还有她温柔亲和的声音,和他说话。
但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有些事他……他没有选择,如此拉扯,让他处处都觉得煎熬。
他想保护好江清月,也要保护好聂千锦,他没办法,只希望江清月能给他机会。
绿浣上了茶水,江清月看向他,声音平静,“将军坐吧。”
东陵厌看看她,又看看椅子,然后坐下来。
“今日在辰王府,我是想为你出头的,不过她到底是贵妃,总要给她两分薄面,我不好当众驳斥她。但是我事后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寻你的麻烦。”
东陵厌一副表忠心的模样,想要让江清月知道,他心中是有她的,他之所以没有出头是有其它的缘由。
虽然他没有做到,但是他想让江清月知道他的心意。
江清月嘴角扯了扯,开口道:
“你若不说,我的日子或许还好过些,你一说想来,贵妃娘娘更为厌恶我。”
“不会。”
“她会。”
东陵厌低头,努力的解释:“她是良善之人,不过是在宫中关久了,便性子有些变化,但是她绝对没有坏心。”
江清月直视他的目光:“没有坏心会在跳崖的时候,特地把我叫过去,就为了冤枉我。
“没有坏心为什么明明她自己就可以落崖,却非要拉上我,要我陪葬?
“没有坏心,今日却对我这般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在我明确表示不想上台,还要以贵妃的身份压我。
“若不是丞相大人维护我一二,将军以为,此时京城的那些贵妇人会如何看我?
“她们看贵妃如此待我,又会如何欺负我?将军大人最是明白,京城阶级森严,那些人惯会奉高踩低,贵妃娘娘如此明目张胆的针对我,可是不想要让我好过?
“就这样,东陵将军还自欺欺人,说贵妃无坏心。
“不过我想,若有一日,贵妃到了我这样的境地,将军定然不会如此评价欺负贵妃的人。”
“没,我没有。”
江清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没有要跟东陵厌争论的意思,她的目的是要解决问题,解决聂千锦这个麻烦。
“其实我很想知道,将军为何对贵妃娘娘如此上心在意,可是你们二人有什么渊源?
“若真有非还不可的人情,清月也是理解的,但是清月不愿莫名其妙当了替罪羔羊,又莫名其妙被人无故针对。
“宴会结束后,贵妃娘娘遣人给清月送了帖子,让清月入宫陪伴。清月心知此番入宫,便没有可能再出来,所以想问问将军大人,也好让清月死也死个明白。”
“不会的……”东陵厌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江清月没有跟他争论,只望着他微笑。
这笑容看得东陵厌心中发慌。
“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推了。”
江清月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该说的她都说了,今日她就是要东陵厌把他们的缘由说出来。
有的感情藏起来的时候,要死要活,一旦大白于天下,当事人就会发现,似乎也没有那么刻骨铭心。
她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有什么渊源,但为了自己,她总要做些什么。
无论他们俩牵扯到什么样的恩情,她丢了半条命,失了一个孩子,怎么也该还回来了。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自己想出来的,若有人在旁提点几句,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就像现在,东陵厌对她的感情亦是如此。
有这么好的前提,她有很大的把握,能让东陵厌正确对待和聂千锦的关系。
毕竟时间够长,现在的东陵厌也觉得,新欢够好,那她便为自己争一争。
看着这样的江清月,东陵厌败下阵来,他喝了一口茶缓解心中的煎熬。
而后,缓缓开口:
“我原本身在太史令府,我母亲是京城右翼军中令景府的嫡女。
我父亲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把她纳进府中为妾,可是她却肖想主母之位,害死了我的母亲。
“还处处针对我,三番五次的想要弄死我,还好我命大,虽然遭受了许多罪,好歹活下来了。
“我被赶到了府中一个偏僻宅院里,没有人管我的死活,那个时候景家被派遣出京,也照顾不到我。
“我饿疯了,自己悄悄从府中溜了出来,成为了城南的乞丐。
“我不想回家,因为家里不仅有人害我,还没有吃的,在外面我起码能活下去。
“可是乞丐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各处都有帮派,乞讨的东西还要上交,我不懂规矩,被打了好多次。他们把我赶出了他们乞讨的地盘。
“寒冬腊月,我又冷又饿,在我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出现了,她给了我衣裳,给了我吃的,还给了我钱。
“她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该好好的活下去,要让欺负我们的人付出代价,若我们死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她说……,我母亲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
江清月听着这些话,脸上表情变幻,眼神明灭难辨。
等他说完,问道:
“这个人是聂千锦?”
“是。”
“你如何确定?”
“后来我回去找她,她家就住在那附近,而且我问起从前的事,她几乎都能答出来。
“除了帮我的那个人,这些事应该没人知道。
“她虽然和小时候模样有些不同,但声音还是隐约有些像,我应该没有弄错,而且她也承认了她就是。”
“声音像……”
江清月微微吸气,又问他:
“那个小女孩,可是对你背过三字经?”
“是,所以那一日,你来将军府,我让你读了三字经,你的声音确实和她有些像,我最开始注意到你,是因为在桃花宴上,你念了一首小诗,读诗的感觉和她非常非常像。
“我……我之前,确实是因为你像她,所以才……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不一样,你……”
江清月打断他的话:
“那个小女孩,每次出现是不是手上都拿着针线?”
“是。”
东陵厌疑惑的看向江清月,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那她有没有唱过一首民谣:
“白月光,照山岗,春风吹落梨花涧。”
东陵厌听着江清月唱出的小调,定定的看着她。
听到她说:“我八岁的时候,在南城双桥边,认识过一个背着竹筒的小乞丐。”
“砰……”
茶杯落地的声音。
东陵厌颤抖着手指,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