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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县令 第298章 针锋
这个方浩可是他的心腹。
梁衡不能亲自杀秦征。
秦征是奉旨钦差，杀了，很麻烦，除非他立刻宣布独立出去。否则，他还是大乾的西境王，杀钦差，形同造反。
现在造反还不是时机。因为，西境军还没有全部归心！
所以，只能别人杀。
方浩最合适。
方浩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次于老战神齐麟！
只是，没等他示意，秦征突然话锋一转：“将士们，你们不必惭愧！你们用生命和鲜血保家卫国，你们吃饱穿暖，才有力气杀敌。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
我大乾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流汗耕种，上交粮赋，也是该做的。他们供你们吃喝，你们保他们家园，谁也不欠谁的！”
梁衡一怔，秦征在干什么？
不煽动我的将士了？
老狐狸夏比图眼珠转了好几圈，也有点懵。
秦征又说道：“我只是想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别糟蹋粮食。因为每一粒，都是百姓的汗水浇灌。”
整个校军场的将士，低头沉默。
秦征虽然说的好听，但字字珠玑，敲打在他们的心灵上。
看着满地的碎片和湿了地面的酒水，此刻的他们，确实感到十分羞愧。
这酒水，可都是粮食。
他们每次喝酒都是用坛子豪饮，喝一半洒一半，还摔酒坛子，因为如此才感觉豪爽！
只是，他们从没想过，他们爽了，可关西的老百姓还在挨饿，甚至饿死。
他们是用生命保家卫国，可老百姓也是在用生命在让他吃饱肚子！
很多将士都是出身寒门，此刻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没参军前，家里穷困潦倒，一粒粮食都不敢糟蹋。而如今，他们早已忘本！
想到此，他们就更无地自容了。
无不有种罪恶感。
夏比图看着秦征，无限佩服！
猴崽子这张嘴啊，可诛心，能把活人说死了！
此刻，整个校军场的氛围悄然生变。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先前的杀气被一股微妙所取代。火光轻轻摇曳，似乎在嘲笑浪费粮食的将士。
连空气都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沉重得让人几乎窒息。
灯火阑珊、光影交错的校军场，死一般沉寂。
高台上，秦征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是老师在教育门生弟子。
然而，他在说话间，却悄然织就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字字句句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璀璨夺目，又似匠人精心雕琢的利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于无声处听惊雷。
秦征忽然叹息一声：“我秦征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与将士们并肩上战场杀敌，是终身遗憾！”
此刻，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老战神齐麟老脸又是抽动了几下。小战神方浩又翻了个白眼。
秦征继续说道：“今日，既是代表我个人，给王爷祝寿。也是代表圣上，慰问西境将士！”
梁衡心里冷哼，因为秦征这次来军营，是他给下的战书。
那请柬就是战书。
和女帝没关系。
秦征顿了一下说道：“我个人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有的只是拿不出手的皮毛学问。我的礼物只有诗几首，望将士们笑纳，海涵！”
夏比图卡巴了两下眼睛，心说，得，猴崽子绝不是诗兴大发，肯定别有目的。
拭目以待。
梁衡看着秦征，没说话，但已经做好了随时击杀秦征的准备。
他就不信，在他的万军之中，不经他允许，还有人能活着出去！
秦征此刻开口吟道：“烽火照西境，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万籁俱寂。
诗，传达的是一种意境。
哪怕不懂诗，只要意境到了，就会被带入。
秦征的这首盗自古人，又被些微篡改的诗词，太符合西境边关了，仅仅几句，就引起了将士们的共鸣。
气氛又开始悄然生变。
秦征顿了一下，又吟出第二首：“塞下风景异，雁去无留意。四面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秦征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而且铿锵有力！
宛如远古战场上传来的第一声战鼓之音，深沉悠远，穿越时空的壁垒，直击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那音质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魔力，既像是来自战场冲锋的号角，又仿佛是来自背后家乡亲人的哀叹！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深陷一种悲壮的意境中。
在秦征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语调中，似乎有一股难以言喻、令人心悸的力量，在积蓄。
如同潜伏在深渊之下的猛兽，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一旦找到破绽，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间发起攻势，一击即溃，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让对手在无助中彻底沦陷。
秦征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眼望夜空。
那双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忧郁的光芒。
秦征的身上也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这股气息，令人哀伤！
更令人悲壮，
令人有种悲壮的热血沸腾！
想战！
对，就是想战！
秦征的诗，刚吟出两首，整个校军场刚才还压抑的气氛，陡然间悲壮起来。
刚才还低着头的将士们，纷纷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高台上的秦征。
火光下，他们的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有的眼睛通红，有的虎目中有泪花闪烁。
就是梁衡看着秦征，听着他的诗，都失神了。
忘了让小战神斩杀秦征，阻止他妖言惑众。
夏比图可没沉沦，因为他没心情品鉴秦征的诗。
此刻，他很紧张。
他知道，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
在他眼里，秦征好似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智者。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布局的棋子，推动着这场无声战争向着预定的方向发展。
但他知道，梁衡可不是善类，能是秦征几句话，几首诗就能打败的吗？
如果作诗真这么厉害，文人上战场，白话几句，岂不是所向披靡，兵不血刃？
他很期待。
这场智斗的最终结局，究竟会是如何？
他也紧张，因为，他要跟随形势的变化而迅速改变自己的计划！
如此紧张而又充满刺激的氛围，让夏比图也不由得心潮澎湃，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期待着接下来秦征与梁衡每一个瞬间的交锋，他希望每一次交锋都能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因为，他很可能从这场秦征和梁衡的较量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此时此刻，夏比图知道，以后他将不再会也不敢再小瞧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