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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万人嫌他只想独自美丽 第155章 回坤宁宫
那是一顶很破的灯罩,雕纹的花样已经褪色得根本看不清了,被季书冉的腿捎带到,便混着里面藏起来的书册一起哗啦啦掉下来。
是陆定羲亲手抄的心经,已经抄了几十页,若是一天抄一遍,大约也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
可能更早,在三清观的事件发生之前,正好在杜家大闹早朝那天开始,陆定羲后悔曾打断过季书冉的腿之后,就生起的心思。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被风吹着连连翻过好几十页,所有的心经只回向给一个人,那就是季书冉。
季书冉看着地上的那些书册,微微怔住,闷头不语。
陆容璋显然也看到了,他虽不认得这陆定羲的字,但只要稍加联想到这冷宫的上一任主人,就也能猜出一二。
他好不容易扬起的那点好情绪瞬间消失殆尽,陆容璋沉下脸,喊来宫女,“把这些脏东西,收拾好,拿到宫外去烧掉。”
宫女低头应下,不敢有误。她赶忙蹲下身子收拢好灯罩与书册,抱在怀里快步走出冷宫宫门。
季书冉收回视线,看向陆容璋的双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人都死了,和死人置什么气。”
陆容璋呵呵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心疼一个死人的东西。”
“我心疼他?怎么可能。”季书冉的脸色一凉,立刻翻脸啐了一声。
陆容璋不愿意围绕这个话题多说,所以并没有接话,而是径直走向床边。
他才要把人扔上床,才忽然看清这张所谓的床,有多么破败陈旧,还是季书冉收整了几天,才不至于脏得一碰就掉灰掉屑。
“怎么了,皇上是嫌弃冷宫的床脏,还是心疼我了。”季书冉窝在他怀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
语气不算太好,传进陆容璋的耳朵里,自然不会好听,只是陆容璋也不在意。
陆容璋转身自己往床上坐下来,倒没把季书冉放下床,而是依然搂在自己怀中,不肯放手。
“自然是心疼你,可这到底是你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别人。”陆容璋收紧季书冉的腰身,才发现这几日他清瘦了不少,从前合身的衣裳,也空出来一段。
在冷宫里虽没人照料,但陆容璋从未下旨克扣过吃穿用度,却仍是清减了许多,连脸颊上的肉都瘦得好似削了两撇。
听见陆容璋的轻讽,季书冉也没什么火气。或许是两个人都累了,不想在明天那样重大的场合之前,先互相落个不愉快。
“是我咎由自取,也劳烦皇上日日挂念,还特地来冷宫看望。”季书冉在他怀里,维持一个姿势,麻了半边身子,于是换个姿势,继续躺着。
遭他这么漫不经心地一呛,陆容璋没生气,反而好脾气地附和他笑了笑,“是,你遭罪,我也跟着心疼,所以也是我咎由自取。”
季书冉神色古怪地看他两眼,转移了话题,“不过也幸好,你安排的这些人,还知道给我打水沐浴。要不然我一身的味道,怕是你连冷宫的门都嫌弃得不进来。”‘
“说到这个,差点忘了还要给你试婚服。量身做的,虽然现在瘦了些,但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陆容璋拍了拍季书冉的头,示意他站起来。
季书冉的手脚还有些虚,当即扶着床柱就下了地。
他抬眼看向宫女手中的那一份大红婚服,色泽鲜艳明红,珠光宝气,端庄华贵,即便在破旧的冷宫里,也丝毫不掩盖它万千光彩之一。
这作为帝婚的婚服,的确绰绰有余。
饶是季书冉,也忍不住将视线在这件礼服上多停留了一会,仔细赏过一番,才双手捧起它。
正要换上,陆容璋就站了起来,离开原地,向门口走去。
季书冉不解,“不是说要我试婚服么?”
“若有什么问题,整个司绣局都在为你待命。
见你穿婚服的第一眼,我想留在明天的婚礼上。
试完后,会有人来接你去坤宁宫,你今晚在坤宁宫睡个好觉,明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陆容璋在季书冉的身边停下,附身在他额头落下轻吻,这才阔步离开。
竟然能回坤宁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红钿。如果能见到红钿,还要想办法跟世霄说上话才行。
季书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情有些杂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脑海中纠葛。他凝视陆容璋的背影,直到他离开冷宫,才缓缓收回,开始试穿婚服。
大小尺寸问题不大,季书冉也没再麻烦她们进行改动,只这样留到明日婚礼上就好。
宫女应诺,一切事宜筹备好后,徐英就领着人走进来,要带季书冉回坤宁宫。
上次红钿能匆匆来看一眼季书冉,想必就是徐英安排的。现在季书冉偷瞄过徐英的脸色,却不见他神色有异,仿若只是寻常办事。
能够回坤宁宫,这么好的机会,若是红钿不能抓住这一次时机,也当真是可惜了。
一下子,季书冉心里也打起鼓,怀着满腹心事跟众人一道回了坤宁宫,长驱直入寝宫之内。
宫人们并未久留,将季书冉留下之后,便快步离开了正殿,却也不忘把门窗关死,不让季书冉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季书冉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去检查密道是否被人发现,直至看见密道的机关并未叫人动过,季书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主,主儿~”轻如蚊呐的声音,似是吹着气发出来的,很熟悉,正是红钿无疑。
季书冉睁大眼睛去寻她的踪影,亦是轻声细语问:“红钿?”
“是我,我在床底下。”红钿猫着手脚从床底下爬出来,爬到季书冉的身前。
她怕被外面的人发现里面寝宫里多一道人影,所以始终伏跪在地,不敢透出半点身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聪明,你是怎么进来的?”季书冉问。
红钿说:“我去求了丁曲,找他偷摸进来的。”
季书冉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竟然会帮你?”
红钿说:“您跟皇上闹别扭,受影响最大的是他咧。
后宫里的妃子都以为他备受冷落,不给他好脸色看,一个一个绊子往坤宁宫里使,他有苦说不出,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我说我要来帮您跟皇上重归旧好,他一听,哪还有不答应的份。”
话到这儿,红钿的嗓音混上了哭腔,很是委屈,“到是您,主儿,那冷宫岂是人能待的地方。若是您有个三好两歹的,奴婢我心里还怎么过意得去……“
说着,红钿看着清瘦了一圈的季书冉,两滴眼泪就要掉下。
季书冉忙细声安抚,又说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你也瞧见了,我并无大碍,皇上只是将我罚去冷宫,却并未苛待我。红钿,那铃铛你可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