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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万人嫌他只想独自美丽 第16章 曲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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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书冉想起门口时见到的两位裴家女儿,想必这就是自己传闻中的那位未婚妻裴淑玉了。

面对这样的大家闺秀,季书冉可不想失了礼数。

他拱手作揖,彬彬有礼问道:“原来是裴大小姐,不知道裴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裴淑玉张嘴欲言,却又忽然顾忌到了身边陈世霄,生怕失了礼数,引得小侯爷反感,只好抿唇道,“我,这事,我只能同你一人说。”

季书冉非常理解,贺春舟乖觉地跟着裴淑玉走,把季书冉推到一旁的凉亭里,便离开了亭子。

“裴大小姐,如今只有我们两人,但说无妨。”季书冉说。

裴淑玉咬了咬牙,玉脸通红,“我,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季书冉,你死心吧!我今日正欲借宴另择良婿,还望季公子不要寻事生非,闹得难看。”

裴淑玉这番话说得干净简洁,她显然已是下定决心,才来相决绝,不再顾季书冉分毫。

幸而季书冉本就不愿娶高门贵女,也不想涉足上流的名利场中,既遭非议,又生事端。

更别说裴小姐本就不愿相嫁,强迫一桩婚事也是委屈了她。

如此说清楚也是好事,季书冉淡然一笑,“裴大小姐,你心悦何人,想嫁与何人都是你的自由,我悉听尊便。”

裴淑玉挟带一身怒怼,愤愤而来,却没想到只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上落了句号,好似浑身蛮力都打在了棉花上。

自由?她也有自由?能如此蛮横地斩断与季书冉的姻缘,已经用尽裴淑玉前半辈子的胆量。

不论如何,这厮乖觉,不多做纠缠就好,她可不想嫁给季书冉这一介草包废物。

率直爽利地谈完,裴淑玉转身便走,贺春舟与陈世霄前来接他。

陈世霄别扭地问:“你当真要和她成亲了?”

季书冉摆摆手,“我可高攀不起伯爵府,裴大小姐又来亲自退了一回婚。”

陈世霄泄了口气,又立即恢复稚气得意的俊脸,“哼,知道就好,别一门心思想做这什么伯爵府的上门女婿。”

季书冉懒得理他,贺春舟此次好不容易与他同一阵线,也没还嘴。

三人同行往殿内走,陈世霄心中打量,做不了伯爵府的,做侯府的才是正道。

高台上座处,陆容璋轻瞥季书冉的身影,像是找到什么乐子般扬起唇角,神色玩味。

生辰宴起,乐师齐坐,银铃阵阵,声声清脆。歌姬以轻纱遮面,赤足踏地鱼贯而入,珠歌翠舞很快填满了整座宫殿。

酒香清甜,季书冉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甘甜的酒,像找到宝似的给贺春舟推荐,“春舟,这是甜的。”

贺春舟伸手为他擦掉嘴边的酒液,“表哥,这是梅子果酒,自然是甜的。”

季书冉咂吧咂吧嘴,品着酒香的回甘,真是好喝。

他还想再往杯里倒酒,却被贺春舟给挡住了杯口,“表哥你身上有伤,琼浆虽好,还是少喝为妙。”

两人僵持不下,季书冉低头就着贺春舟的手舔了舔杯上残余的酒液,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

季书冉的舌尖触及贺春舟的掌心,余存一片温热。

“铛”一声酒杯落地,贺春舟触电般收回手,那片肌肤却愈发滚烫,几要烧起来一般。

贺春舟满面羞赧地撇过脸,留给季书冉一个俊逸玉润的侧脸,和一只霞红的耳朵。

不过季书冉已然半醉,并未察觉,只傻傻地说:“春舟你有所不知,酒能通筋活血,是好东西。再说就一点点,不碍事的。”

贺春舟心撩意乱,不敢再坐在季书冉的身边。他霎地站起来,低头要走,“表哥,我去洗把脸。”

季书冉拉住他的手,疑惑看他,表弟分明没喝几口酒,“春舟,你醉了?”

贺春舟衣袂飘然,快步离席。

“我醉了。”

裴家二女分别缠着太子与小侯爷,眼下没有了表弟的看照,季书冉更是肆无忌惮地贪起酒来。

裴家酒的酿造工艺精巧,此酒入口清香,满口回甘,却后劲极大。季书冉不过半壶酒下肚,就已然神魂飘飘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歌舞歇停,宴上的才子佳人们正斗诗赛曲,你方唱罢我登场,纷纷踩桌踏椅的,好不热闹。

此次飞花令以“月”为题,一圈下来正巧轮到了裴淑玉。

她今日是寿星,被灌了不少酒,脑中一时恍惚,竟几番都答不上来。

殿内因为裴淑玉的耽搁,一时寂静下来,他们四面八方地凝视着她,没有声音的视线里,隐约可见跳动着幸灾乐祸的光。

“姐姐,你若是答不上来,不如问问你那鼎鼎有名的未婚夫。”裴兰玉倚着太子,对着裴淑玉冷嘲热讽道。

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季书冉蠢钝如猪,不过一个胸无点墨的酒囊饭袋。

听她所言,许知白也来了兴致。

他的神色毒戾,出声附和道,“是啊,书冉兄与我是太学同窗,裴大小姐不如求问于他。”

一个想让裴淑玉丢脸,一个想让季书冉难堪,两人一拍即合。

裴淑玉怎会不知道裴兰玉的小心思,一张嫩脸气得涨红,她正欲离席,却听一道悦耳婉转的男声哼歌飘至——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

一朝寒门弃子,一朝名门贵子,云烟缥缈、软红香土,季书冉满眼繁华浮世,似是非是,昏昏欲醉。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醉得回想到了前世,为了那个高不可攀的乐队梦,花光了上大学的钱去拼搏。

第一次公演,他们没有自己的歌,就整整唱了一个晚上的周董。

大梦酩酊,季书冉撑着脑袋侧坐在桌上,痴痴地笑,不由自主地哼了自己最喜欢的《兰亭序》。

曲声曼妙,清扬悦耳,曲风新颖,歌词对仗工整,纵情抒意,季书冉懒懒哼唱,却比之春香阁伶人还要引人入胜。

整宫殿都寂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季书冉的身上,或惊或叹,或摇头感慨,或闭眼品味,众人不发一言,赞美之情却早已溢于胸臆。

陆定羲的眉峰稍动,总是挂在嘴角的一抹浅笑已经消散。他遥遥望着季书冉,墨瞳深幽,间中神色难以捉摸。

季书冉,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见太子如此盯着季书冉,许知白心中愤怼,想要呵停,身形微动却被陆定羲压住胳膊。

许知白在陆定羲身边肆意太久,已经忘记了初见太子时,他冰冷的眸光似淬了毒的利刃,在寒光中一闪。

许知白被他吓住,不敢再动。裴兰玉在他身边被波及,身子一颤,也不敢吱声。

“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

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一时之间,竟无人再敢出声,生怕扰了季书冉的兴致,断了他的歌声。

陆容璋依然慵懒侧卧,他浅浅侧听,唇边莞尔,席宴颠倒,他却寥寥而视。金光琼影入他眼底,恍如一番明镜。

好似这世事无常却如常。

乐师精通乐理,心底早已对这首曲子赞不绝口,想要随歌伴曲。

但乐师所奏之曲与《兰亭序》原曲相去甚远,季书冉歌兴大发,转着轮椅挤走了乐师,亲自抚琴。

仙音靡靡、云烟弥漫,恍如天上人间。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页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曲毕,整座殿内阒然无声,几乎落针可闻。

“啪!啪!啪——”

看去,陆容璋噙着悠然笑意,缓缓抚掌。

继而,掌声如雷鸣!

陈世霄向来是个对乐理狗屁不通的主儿,若是没有舞姬伴舞,乐声便如鸡肋一般嚼之无味。

而今日听了季书冉这一首曲子,才恍然觉悟,何为如听仙乐耳暂明。

季书冉唱了歌、弹了琴、发完疯便累瘫在案,抱着酒杯似睡未睡,打起瞌睡来。

一曲作罢,裴淑玉如醉方醒,时异事殊,她眸色纠结地看向季书冉的方向,竟生出三分悔意。

为何她不知道季书冉竟会抚琴吟曲,区区一介愚氓真的能谱出如此仙音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退婚,而今看来,到底是对是错。

比起其他人的震撼感叹,许知白死死盯着季书冉的脸,恨意如火,几乎要从眼里夺眶而出!

他不是季书冉,不是书中的季书冉,他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这个季书冉想要倾覆原本的故事结局吗?

不行!不可能!绝对不允许!

他不该改变故事的!他该死!

许知白扭头看向身边满面妒恨的裴兰玉,歹计悄上心头。

大梦一场,季书冉悠然转醒时,面前是一玲珑可爱的侍女,她有些局促地推醒他,焦急道:“季公子,你表弟与人冲撞起来,怕是要出事,我带您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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