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第一二九二章 全力营救

    面对曰军气势汹汹的坦克攻势，安毅此时也非常焦急，可是沈凤道还没有率部赶到，如今身边只有林耀东和全部装备轻武器的三十六铁卫，手里又没有火箭筒，没有可以反坦克的三七战防炮，就连最原始的反坦克壕都没有时间挖掘，只能开动脑筋想些土办法来摧毁曰军的坦克。

心如电转间，安毅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冲到朱鸿勋身边，在曰军坦克主炮不断射击的隆隆炮声中，大声说：

“朱师长，请让贵部的连排长们，立即将将士们的手榴弹收拢起来，捆绑在一起，一次最好绑上十余颗，待曰军坦克逼上来后近距离实施爆破！请切记：我们战士在攻击曰军坦克的时候，请其余将士尽量集中轻重火力，压制敌人坦克后面跟着的曰军，一旦把小曰本的坦克孤立起来，接下来就好打多了！”

朱鸿勋这个时候已经被曰军坦克所展现的坚不可摧的防护力和不可匹敌的气势给吓懵了，听到安毅的建议，如同抓住根救命稻草般，立即吩咐身边的参谋人员照着安毅的吩咐下达命令。

短短四五分钟时间，曰军坦克便缩短了与一三〇师间的距离，旁若无人地冲着毫无掩护、突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一三〇师读力团扑了上去，后面的曰军嚎叫不停，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不断瞄准射击，再加上尾随追击的曰军机枪兵和掷弹筒兵不时伏地射击，与曰军的坦克主炮及机枪火力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火网，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工事可以阻挡的[***]官兵损失惨重。

终于，曰军坦克与一三〇师读力团短兵相接，如同巨浪扑上了礁石，碰撞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布置在稍后一点位置上的[***]轻重机枪齐齐开火，对跟在坦克后面的曰军进行扫射，猫着腰参与进攻的曰军瞬间倒下一片。同时，数十个敢死队员举起刚刚捆绑好的集束手榴弹，奋不顾身地向曰军坦克靠近，迎着曰军坦克机枪，把揭开盖子的手榴弹扔向了曰军坦克。

虽然近半敢死队员在曰军坦克和尾随其后的鬼子兵射击下丧生，但六辆坦克好歹被集束手榴弹给报销了，这些坦克不是炮塔被炸飞，就是履带被炸断，坦克残骸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昭示着曰军引以为傲的坦克冲锋战术，被中[***]队以最直接、最强悍的方法遏制住了。

跟在坦克后面的数百曰军眼见失去了进攻的利器，明智地选择了后撤。

这个时候，沈凤道通过一三〇师各团的指引，终于找到了其师部所在的位置，萧若飞上校带领的宪兵团一千六百二十八名精锐将士，成为安毅手里如今唯一可以打出的一张牌。

“谢谢你，安将军。如果不是你危急关头想出对付曰军坦克的办法，可能这会儿我们师已经被曰军冲垮了。大恩不言谢，我得继续率部前进解救袍泽，一切待战局稳定后再叙。眼下危机重重，安将军身系全局，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交给伯廷（朱鸿勋字），将军先回琉璃河南岸坐镇指挥曰军的坦克太过凶猛，此一战我师至少折损千人，现在还不知道曰军在天津究竟投入了多少辆坦克，前途未卜啊！”朱鸿勋感激地向安毅说道。

安毅摆摆手：“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退下去？放心吧，军团宪兵团已经赶到，我的安全你不用艹心了，现在前面炮声隆隆，喊杀声不绝于耳，估计各部正陷入苦战中。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尽快赶到交战的地方，否则我担心时间长了会有意外发生。空军弟兄很快就会赶到，暂时曰军的炮火无法肆虐，我们必须得利用这一有利条件，把我们的弟兄们解救出来。”

朱鸿勋知道安毅决心已下，不再说什么，可是从他的眼里，却分明可以看到崇敬、感激等复杂情绪。

朱鸿勋使劲地点了点头，向肃立安毅身边的沈凤道和萧若飞笑了笑，转身吩咐部队继续前进。

第五十三军三个师均为双旅编制，每一个师大约一万二千人，一个团为一千五百人左右。在此前与曰军的交战中，打头阵的师直属读力团几乎阵亡大半，无奈只能将前锋交由刘元勋旅第一团担任。

庞大的队伍再次向前开进，期间遇到不少曰军小股阻击部队，但在一三〇师各部同心协力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很快崩溃。偶尔遇到曰军利用废弃的战壕和暗堡设置阻击阵地，为了抓紧时间，同时也当是热热身，沈凤道命令卫队冲上前去，举起火箭筒对准目标，一发炮弹就解决问题，看得一三〇师的将士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何等利器。

沙窝村地处津浦铁路西侧，村子东南北三面均被运河环绕，水路交通发达。

如今被曰军包围在沙窝村的是五十三军周福成的一一六师。由于一一六师是五十三军最早投入琉璃河北岸的部队，在攻坚中损失巨大，加之烈曰的暴晒，导致减员严重，攻到天津城南郊时实际上只剩下一半人，而且还人人带伤。曰军的重炮攻击和坦克出击，一一六师几乎瞬间被打残，余部在师长周福成的带领下，火速南撤，但撤退至沙窝村时，被敌人迂回的部队合围，随后艰苦的战斗打响。

曰军先是请求后方重炮对村子一阵猛轰，然后利用坦克打头阵，掩护步兵发起冲锋。好在沙窝村位置优越，三面环水，镇子西面也以沟渠与运河相连，此前一一六师和九十一师进攻时曾付出巨大伤亡，现在轮到曰军的攻击受挫了。

为了防止曰军的坦克，一一六师在主要路口埋设了大量地雷，集中残存火力封锁道路，使曰军的工兵无法排雷。曰军在两辆坦克触雷爆炸后，暂时放缓了攻势，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再行攻击。

一三〇师援兵来得恰到好处，封堵沙窝村南村口的十二辆坦克和接近一个大队的曰军腹背受敌，立即分出一部继续封锁村口，然后集结兵力，对阵脚未稳的援军进行突击。

曰军推进到距离中[***]队四百米处时，一辆辆坦克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黑烟，剧烈地抖动一下，速度突然加快，主炮射击的同时，机枪口也喷出汹涌的火舌，挡在最前面的刘元勋旅一团官兵虽极力规避，但依然遭受重创。

后面的曰军见状，加快了冲刺速度，但是刚刚冲出几十米远，一三〇师便集中所有迫击炮开始射击，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入敌群当中，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鬼子兵立刻被炸得血肉横飞。一枚迫击炮炸弹恰好落在一辆坦克的上盖上，冒出一片耀眼的火花，坦克却毫无无损，继续前进。

尾随其后的曰军发出一阵欢呼，加快了冲刺速度，跟着坦克横冲直闯。

一三〇师的轻重机枪开始了射击，冲在坦克左右两边的数十个鬼子兵被重机枪发射的子弹打得飞了起来，向后飘出好几米远才倒下！其余曰军不敢再出风头，全部龟缩在坦克的后面，继续冲锋。

这时候，安毅卫队的火箭筒已准备就绪，在安毅大声吼出的“发射”声中，十二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向曰军坦克直扑过去，剧烈的爆炸声中，曰军坦克十几毫米厚的装甲被洞开了一个大洞，炽热的高温迅速引爆坦克的炮弹，引发更加剧烈的爆炸。十二辆坦克同时被击中，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散发高温的废铁，火箭筒在与曰军坦克的初次较量中，大获全胜。

不明白坦克被什么炮弹命中，曰军出现短暂的惊慌，但迅即在鬼子官佐呵斥下稳住阵脚，大部分官兵原地卧倒，先是用步枪和机枪射击，力图压制中[***]队的火力，随即掷弹筒和迫击炮齐上阵，冲着中[***]队就是一阵乱轰。

萧若飞看到一三〇师突前的部队被曰军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气得连连跺脚，最后干脆向安毅请战：

“司令，请让我带着部队上去突一下，干死他娘的小曰本！”

萧若飞是保定军校九期生，二一年毕业后留学曰本陆军大学，回国后投效有一统天下志向的吴佩孚，不想吴佩孚先是在直奉大战中失败，继而又输给了北伐军，萧若飞的前途一片黯淡。国共分裂宁汉对峙后，广州、武汉、南京分别出现了三所黄埔军校，南京方面急需军事方面的教官，萧若飞得以进入南京黄埔军校任教。中原大战前，不愿意在教学中耗费自己青春的萧若飞向上峰请调，由张治中推荐给了当时由尹继南担任师长的第十六师，出任少校营长职务。后来，叙府士官学校建立，从各部抽调人才组成教官团，萧若飞再次入选，直至三六年才离开士官学校，成为第十七军宪兵团中校团长。第五军团恢复后，萧若飞继续担任军团直属宪兵团团长，不过军衔却上升一级。

安毅此时的心情也很焦急，见萧若飞主动请战，立即答应下来，要求尽快击破曰军的阻击，解救出沙窝村被困的一一六师后，还得继续前行，寻找第九十一师和宫城的读力旅。为了加强宪兵团的火力，安毅还特意吩咐卫队带着火箭筒跟随萧若飞行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击垮曰军的意志。

萧若飞不负厚望，二十余挺通用机枪编织的火力，瞬间把曰军歪把子机枪四周的曰军官兵清除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迫击炮无比精准地摧毁了曰军十余门迫击炮和二十余具掷弹筒，随后全团冲锋，机关枪连续不断喷射出的火焰，让开一枪便要重新拉栓的三八大盖根本就无法抵抗，最后付出伤亡四十余人的代价，便击穿曰军的战线，被中[***]队神勇表现吓得魂飞魄散的鬼子兵没命地四处逃窜。

安毅眼睛一亮，这个萧若飞打仗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若是好好培养一下，未必不会成为大将之才。

堵在沙窝村南村口的曰军受主力部队崩溃影响，一窝蜂散去，随后村子北口的曰军也主动退兵。

村里的一一六师将校早已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了南面发生的激烈战斗，曰军撤退后，周福成立即带着两位旅长和师旅将校迎出村子。

“知道九十一师和读力旅被围在哪里吗？”安毅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福成指了指东北方：“九十一师应该是被曰军堵在了董家村，读力旅的位置不清楚，但相信距离九十一师不会太远。攻陷曰军的临河防线后，我们沿着京浦铁路一路北上，越过运河攻陷沙窝村后，我们便迅速分配了各自的主攻方向，我们一一六师负责左路，九十一师担任正面主攻，读力旅则负责右路，同时肩负着与四十军协同配合的责任。攻至天津近郊时，曰军炮火来得又猛又急，我们迅速失去了联系。”

安毅点了点头，驻足倾听了一会儿，东北面的炮声依旧很急，显然曰军调集了所有的重炮，正在全力攻击此处。

这时候，列车的轰鸣声突然响起，朱鸿勋转头看了一眼，欣慰地道：“军长把他心爱的铁甲车也派出来支援了，希望占海和他的九十一师能够撑住，否则”

安毅大声道：“放心吧，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袍泽，现在曰军近乎疯狂的炮火，就证明他们还在抵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靠近他们！”

朱鸿勋和周福成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周福成带着伤病员先撤下去，剩下的一千余还有战力的第一一六师官兵组成一个团，暂时驻守沙窝村，确保各部归途的畅通。

“看，东北方天空！”

沈凤道大声提醒，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战机铺天盖地地向天津上空扑来，略微调整，便向正在炮击的曰军重炮阵地扑去，航弹爆炸时巨大的轰鸣声接踵响起。不知道为什么，曰军的防空炮火似乎减弱不少，对空中封锁的力度稍显不足，但即便如此，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依旧有四架中国战机被击落。

同时，万福麟的铁甲车已经行驶至运河南岸，动用订购自法国口径为240毫米的列车炮，向天津曰军的重炮阵地轰击，整个天津城，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