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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来自未来! 曹艾青生日番外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这篇虽然是番外,但多少是对正文的一些补充,阅前请先了解第六卷及社会篇第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章的内容。)
清白第三十二年,也就是……贺天然完成宿愿的第二十二年后。
盖因港城大力发展文化娱乐产业的缘故,昔年隔世一隅的南脂岛,如今已经成为了南国有名的旅游胜地,而在十八年前首次在这里举办的南脂岛电影节,经过了年复一年的发展,也成为了整个华语影视圈乃至整个亚洲最为重要的电影节之一。
除开电影节这个每年最重要的项目外,南脂岛还受到到了各种剧组综艺取景、音乐节、马拉松、环岛拉力等大型艺术及运动等项目的青睐。
五十年前,毫无历史底蕴可言的港城还被时人戏称为“文化荒漠”,而然五十年后,经过了两代人的努力,如今的港城俨然成为了整个亚洲文娱产业的桥头堡,而南脂岛,这座如今被电影、音乐、运动等浓厚气息包裹下的岛屿,便是依托于港城的行业发展,孕育出的一颗耀眼明珠。
在岛屿南端的一处悬崖海畔,矗立着一家名为「curtain call」的博物馆,这两个单词直译过来是“谢幕”或是“剧终”的意思,很是契合海岛上电影文化的氛围,不过说它是有关电影文化的博物馆,还不如说,它其实是一家涉及艺术品交易的美术馆跟图书馆来的确切些。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南脂岛的必游景点之一,每天来这里打卡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而若是运气好,还能碰上些喜结连理的新人在此举办婚礼。
这就是谢幕博物馆另一个令人称道的地方了,博物馆的设计师曹女士在十八年前就获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如今在建筑行业的名声如雷贯耳,这座博物馆便是她早期的著名作品,因为从这个作品开始,她的建筑风格才真正得以彰显,如同安藤忠雄大师善于自然元素的利用,而曹女士更注重用建筑,去表达与定格一些易于流逝的主题。
比如说人生,例如像爱情。
谢幕博物馆的整体有三层,第一层是供游客休憩与阅读的海岛图书馆,第二层是艺术画廊,每过一段时日,这里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画展,而第三层,名为追光教堂,是她整个“定格”主题最为显化的地方。
这个顶层教堂以白色为基调,纯洁优美,登楼到了平台,便可看见一方浅浅的水池,池水里倒影着无暇蓝天,池底更是设置了一个圆形底座,底座上面是一个小小的三角礼堂,中间只开启了一面窗户,如同一个时间的夹缝,而礼堂与平台由廊桥连接,宛若一面时钟,通过圆形底座辅以精准的自转系统,全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个教堂都会追着太阳而转动,而当日头西斜,这面礼堂的窗户,都能定格住日落的每一秒。
圣光之下,每一对新人都会沐浴着在灿烂辉煌里,而每到这一秒,一种极致的浪漫,便会油然而生。
至今都无人知晓,为何这么具有浪漫意义的建筑设计,最后会定名为curtain call谢幕,但这些都并不妨碍人们对此处的喜爱,就像是今天,这里再次迎来了一对新人。
“老师,以后我跟小刘的婚礼,一定会在你这里办。”
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年轻姑娘,她身边是一位目光柔和,气质素雅的年长女性。
已被称为“老师”的曹女士闻言莞尔一笑,看着新人沐浴在夕阳下流露出的幸福,听着周围来宾的阵阵欢呼,天上的花瓣缓缓散落在水面上,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什么情绪在流转着,只是最后,她退了两步,转过身,离开了会场。
夕阳虽好,但终究是要落山的。
年轻的姑娘追了上去,她们不是婚礼来宾,只是碰巧撞上婚礼,所以驻足观礼的游人罢了。
“小刘说了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吗?”
年长女性轻缓开口问出一句。
“估计还得两年?或许……更久?我们其实也不确定。”
年轻姑娘嘀咕着,看样子对自己这段异国恋很是苦恼。
年轻女孩是自己事务所的新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很有些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包括现在她遇到的烦恼也是,这让年长女性不由多问了一句:
“那你想等吗?”
姑娘不是很确定,背着手,摇摇头,无奈道:
“太难了,我一个闺蜜毕业了跟她男朋友异地坚持不到三个月就分了,我跟小刘这直接就是异国,一想到这分开就是三、四年甚至更久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平时联系多吗?”
“联系啊,他刚出国那会天天联系,后来数次慢慢就降下来了,从每时每刻到一天一次,然后再到现在好几天不联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主要还是时差吧,毕竟他那边是白天的时候我这边是深夜,一开始不发消息是怕打扰,现在不发消息,反而更像是忘了联系,我真怕这么久而久之下去,我会真有一天把这么个男朋友给忘了。”
女孩倒着苦水,女人默默听完,淡淡道:
“能忘记,反而是件好事。”
“……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们自己都不认为对彼此的感情会战胜空间的距离,反而担忧感情会在时间的消磨下殆尽,那么还不如相忘于江湖,毕竟小孙你与其成日里患得患失,还不如放下包袱,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取一些你可以摸的着的事物。”
年轻的女孩震惊于自己老师直白的言辞,但一时又无法去辩驳。
或许在她沉默的当下,心中就早已对感情与前程的孰轻孰重,有了答案……
可在与内心相悖的实话面前,人总会有一种不甘心,这种叛逆的念头,让年轻的姑娘变得有些执拗,她道:
“但老师,这世上在患得患失之间将异地修成正果的人也不少,不是吗?”
年轻人的言论惹女人微微发笑,她并非觉得这是幼稚,只是认为这句话里,忽略了很多本该有的内容。
“傻姑娘,照你这样的说法,我是学建筑的,拿了普利兹克,你也是学建筑的,以后也会拿到普利兹克,对吧?”
姑娘喉头一哑,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年长的女人并不想为难姑娘什么,她只是想说明一个道理:
“小孙,我不是想打击你对爱情的积极性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是人们总是那么注重结果,而忽略掉了过程的重量,就像《抓落叶》里写到的——
‘我们太迷恋结局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伟大的生命和美好的爱,可以见证,可以体验,但只要结局不尽如人意,我们就立刻觉得这是悲剧,或者正好相反,只要结局有一刻的救赎,一生的不公和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想说的是小孙,不要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而患得患失,你要在爱的过程里去寻找意义,不管是那些快乐、悲伤、等待、淡忘……
这些都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事,只有你活在这个过程中,品尝了其中滋味,你才会对自己修来的那个结果,处之泰然。”
姑娘似懂非懂,但她明白,自己老师一定是个温暖且懂得跟岁月相处的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将那些曾迷恋的瞬间,定格铭刻在她热爱的这份事业里,让过去的种种伴随着她的未来到来,直至走完这一生,都仍在这个世间矗立……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二层画廊,最近这里展出的画作,是米莱斯的成名作《水中的奥菲丽娅》。
女孩亲密地挽上了老师的手,年长女人不由是在画前驻足,身边姑娘兴致勃勃问:
“老师,您年轻一定有很多人追吧?您现在那么通透,真想亲眼瞧瞧当初您谈恋爱的样子。”
年长女人眉目一动,看着画,笑着追忆道:
“确实有些人喜欢过我,但我就真正爱过一个人,然而那个人跟说我……爱情是很苦的……”
“确实……”
姑娘深以为然,殊不知这句话的下半句,她的老师在这个年纪,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不过下意识回话后的小姑娘还是一个激灵,只因老师话中提到了她的“那个人”……
曹女士年过半百至今未婚,这是事务所上下所有同事都知道的事情,没人知道她的感情经历,而她本人对此也一直讳莫如深。
坊间传闻有很多,大抵无非是她一直醉心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在年轻时忽略了自己的爱情;又或者年轻时爱的人不幸去世,从此她就再没爱过别人……
其中后者的传言要靠谱许多,因为事务所里的人都知道曹女士有个习惯,那就是她每年都会前往市郊的诠灵山烧香祈福,有时候一段时间里去好几次,而有时候则是大半年才会去一次。
但不管如何,她每年都会去,且风雨无阻。
有好些同事曾陪同她去过几次,除开她例行到观音殿还愿外,曹女士总会支开旁人,独自一人去地藏殿留上一会,估计是看望亡者吧,反正具体如何,没人清楚。
如今她突然提到曾经的“那个人”,这让小姑娘哪能耐得住好奇心啊,她追问道:
“那……老师您当时那个爱人……是个怎样的人?”
女人的目光凝视着那副画,抬手指了指那个沉溺在水中,模样永远停留在纯美隽永一刻的奥菲丽娅,说道:
“我爱人是个……在我们都将几近黯然失色时,还仍不忘记将我最美好一面唤醒,并将之定格下来的人……”
“那您爱人现在……还好吗?”
“……我相信他现在过得很好,而且他也一直生活在我的记忆里,同样也是最好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很多事就不必细问了,也不知是因为年轻姑娘先前提到了“忘记了联系”这种事在跟老师的感情对比之下产生了羞愧还是如何,一种莫名的悲伤在年轻姑娘的心中涌起,眼眶里有些泛酸……
“老师,您肯定有很多话想跟您爱人说吧……”
谁知女人侧过头,看着自己年轻的弟子摇摇头,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反而安慰似地笑了笑,说道: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所有情绪都铺张开的人,如果他再次出现,身边恰好有个空位,那我就坐过去;如果他还是一个人走着夜路,那我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这样,就足够了。
可要是真的要对他说些什么,可能我还是认真地告诉他——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
……
2029年3月3日,英国伦敦,泰特不列颠美术馆。
曹艾青的视线从那副《水中的奥菲丽娅》的经典画作上抽离,身边的白人闺蜜艾米丽问道:
“米娅,你真的要放弃bdp事务所的工作回港城吗?你实习期都快结束了,马上就能拿到正式offer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不突然啊,bdp的工作机会十分宝贵,这段时间的实习我不也学到很多嘛,既然实习要结束了,等到六月毕业一切尘埃落定,我自然也要回国了呀。”
两人再次走动起来,感觉到闺蜜再次挽紧了自己的胳膊,曹艾青觉得些微有点不自在。
“是你实习期间出现了什么纰漏,犯了什么错误?”
“没有呀,同事们都对我的能力赞赏有加呢,哼哼哼~”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曹艾青自得地哼唧了一番。
“那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艾米丽毫无头绪时,曹艾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她愣愣地往一个方向看去,白人姑娘亦是困惑无比,当她随着好友的视线望去时,只瞥见那里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艾米丽,你先自己逛会,一会我电话找你……”
“欸,米娅!”
曹艾青抽出被闺蜜挽着的手,朝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泰特美术馆很大,不同楼层不同展厅之间更是游人如织,想要找到一个人其实并不容易,姑娘就这样从常设展跑到专题展,又从专题展跑到雕塑展,这些展览通常按照艺术作品的年代进行划分,然后由主题作为排序,在曹艾青跑动时,这些时代定格下的经典,亦是从她身侧穿梭而过。
姑娘就这样,从16世纪的文艺复兴跑进了17世纪的巴洛克,扭头撞见了18世纪的洛可可后又与19世纪的浪漫主义打了个照面,匆匆擦肩。
现实主义、前拉斐尔、维多利亚、印象派、新印象派、现代主义……
时间的穿梭仿佛在这一秒得到了一个具象化的表达,而这个纯真的女孩一如那水中的奥菲丽娅,在百年岁月的见证下,都未曾消减身上的那份无邪烂漫。
她的脚步,终于停留在了“当代艺术”这个可以确认年份,甚至可以将所有作品,精确到月份及日期的展厅前。
一个男人的背影,就在前面走着,一路奔来的女孩气喘吁吁,躬身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但嘴里还是喊出一句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名字——
“天……天然!”
男人身体明显一震,然后脚步缓缓停住。
他徐徐扭头,看向那个一路追来的女孩……
那张脸,毫无疑问跟贺天然十分相似,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身高,相同的气质,就连曹艾青都愣了好几秒,但仅仅也就是这么几秒钟后,姑娘竟是面露尴尬,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
这句话让那个像极了贺天然的男人反倒有些意外,他走过来,彬彬有礼地扶起曹艾青。
“没事儿……你……你把我认成你男朋友了吧?”
曹艾青顺着气,点点头,期间她又是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了几秒,对“男朋友”三个字不置可否,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贺天然的吗?年纪长相都跟你差不多。”
“……不认识,不过……”
男人欲言又止,姑娘看着他,眼睛眨了眨,等待着后文。
“不过既然长得都一样,我还没说话,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你男朋友的?”
“感觉。”
“啊?”
“当然,如果细看的话,差别还是蛮大的。”曹艾青晃了晃头,补充了一句,接到喘着气感叹道:“我是说呢,他在国内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伦敦,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笑了笑,“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
“还~可以啦,对了,呃……难得有缘,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曹艾青,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会是……什么时下流行的搭讪手段吧?还是说你还在怀疑我?”
“你想多了,‘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朋友’这句话一点隐喻的意思都没有,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照片呀,我只是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世界上还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不认识一下就拦不住我的好奇啊~”
“是吗?那我可要看看了……啊,忘了介绍,你可以叫我……小胜或者胜仔。”
一场误会,让两个在异国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短暂地交流了起来,曹艾青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分享起了与贺天然的合照,身旁男人的凑近遮住了她的身躯,感受到对方的高大,姑娘发笑道:
“什么小胜、胜仔的,听上去跟叫小朋友的外号一样,我还是叫你阿胜吧。”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听见曹艾青的这句话,而是垂着头,表情异常认真地看着照片里曹艾青与贺天然去年在英国见面时留下的合影,嘴里低声念念有词:
“这老登……还真是……够年轻的啊……”
姑娘一下蹙起眉头道:
“你说什么?”
被称作“阿胜”的男人连忙摆手,像是个做错了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嘴里竭力改口道:
“我说……我说这老哥,还真是够年轻……有~为的啊。”
曹艾青还是有些狐疑,“你们长这么像,你没来由这么夸他,总让我感觉你是在夸自己呢。”
“没有没有,真心话,对了,那个……曹……曹……”
“叫我艾青就好了。”
“别啊……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艾青……姐吧。”
“呃……随你咯。”
确认下称呼,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看他面貌长相应该是跟姑娘同龄的人,至于具体大多少,小多少,他不说,曹艾青就不想去问了,要不然真搞得跟自己对他真有意思一样,而且人家都叫姐了,自己就受着好了。
“艾青姐现在是在……伦敦念书?”
“没错,在巴院念的建筑设计,阿胜你呢?也是过来求学的?”
男人摇摇头,“不,我是过来……探亲的。”
“噢,这样啊……”
“艾青姐……”
“嗯?”
“你应该很爱你男朋友吧?看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急匆匆跑过来确认。”
“我跟他毕竟大半年没见了嘛,今年我又没回国……而且他这个人很爱搞惊喜的,去年我生日他就突然跑过来找我,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吓都被他吓死了!对了……”曹艾青话锋一转:“有件事儿我一开始就想跟你纠正一下。”
“什么事?”
“我跟照片里这个男生虽然很亲密,但暂时还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你别总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的称呼他……”说着说着,曹艾青就笑了:“呵~如果我回国告诉他这件事,他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可能是这个叫阿胜的男人在容貌上十分接近贺天然,所以让曹艾青没来由就有了一种亲切感,对方闻言也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微妙关系,点破道:
“但你一开始也没否认不是吗?这层窗户纸为什么还没捅破呢?因为……距离?”
“还有时间。”曹艾青想了想,又补充道:“尽管还有许多细节导致我俩还没有真正在一起,但长话短说就是……我们都不确定未来会怎样,自我出国后,我们之间相隔的时间与空间都被拉得好漫长,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愈发确定了我对他的心意,特别是今天见到你之后。”
“见到我?”
“嗯……”
曹艾青点点头,在略带羞涩的口吻中直言不讳:
“我发现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贪心的,光是今天见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能整个人都为之雀跃,使得这具没什么运动细胞的身体跟那么在乎廉耻仪态的意识都不顾一切的作出了同一个决定,可能这就是某种所谓的‘引力’吧?我忘了怎么说来着,不过我现在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你真的是他,我会是个什么样子。”
男人默默地听完,低头感慨一笑,然后搭上了一句好茬:
“唯有爱与引力,可以穿越时空,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被点中心意的曹艾青开心地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想表达的就是这句,这词儿好像出自某部电影的主题来着,阿胜你阅片量挺多啊,要是你跟天然认识了,一定有很多话题聊,他是学电影的。”
“会的……会有机会的……”
男人的嘴唇微微翕张,小声嗫嚅着,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沉声问出了个现实的问题:
“不过艾青姐,你是念建筑的,这个行业你留在伦敦发展,或许比回国好一点吧?而且咱们都那么年轻,就算一定要回去,多在外头历练两年没准也是好事?”
曹艾青眼神一黯,“阿胜你也这么觉得?”
“……嗯,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可能会多留两年吧,毕竟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就像我小时候……有一个长辈教育我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终究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曹艾青停下脚步,像是对男人这句善意的告诫深以为然。
“那艾青姐你打算……”
“但小胜,你的那位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句话的另一番下文?”
面对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高大男人,曹艾青仰着头,目光是全是一种柔韧,却又不可斩断的坚定。
男人视线躲闪,嘴里支吾了两句,像是记不起来,又像是在刻意回避……
“爱情固然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总有人会是你人生里的唯一。
我是说,那种可以翻山越岭,跨江渡海,披星戴月你都想去见上一面,是在彼此所设想的未来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排除掉的这么一个……唯一。
我出国留学三年多,我知道留在伦敦可能会对我的事业更有帮助,可如果我不喜欢他,这件事就不会对我构成任何负担;如果我足够喜欢他,这件事就更不会形成什么负担。
我也不是没为自己考虑啊,我跟他不是还没确认关系嘛,如果这三年大家出了什么变故,都是可以好聚好散的,那么既然他等我了三年,为什么我就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应呢?
对吧,爱是相互的嘛,这是我当年上飞机前就想好的情景,如今一切都如我所愿,我才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
‘人终究要为自己考虑’这句话的重点在‘考虑’而不是‘自己’,但很多人连‘考虑’都没做到,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自私’的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姑娘语言铿锵,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儿被周围的朋友和同学闹烦了,所以这里头也有些大倒苦水的意思。
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那个人生中没有败笔,笔笔都是真心,笔笔俱是天意的曹艾青啊!
这事儿她不说,但其实心里,比谁都想得通透。
男人站在原地怔了半晌,直至身后有人传来“米娅——米娅——”的喊声,这才回过神。
此时他面露愧色,带着一种歉意,开口道:
“受教了,艾青……姐,我想我得走了……”
曹艾青以为自己说明“自私”的言论冒犯到了对方,正想解释……
“米娅——米娅——!!”
“别叫了艾米丽,我们在博物馆呢~!”
听着身后闺蜜喊着自己名字大声喧哗,曹艾青满脸通红,气得是一跺脚,转身提醒对方注意音量。
“多保重啊,奥菲丽娅……”
耳后传来男人带着些不舍的道别,曹艾青一愣,然后又再次缓缓转过身。
博物馆里人流如潮,行人神色各异地从她眼前经过,但再也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米娅~呼呼~你刚才看见谁啊,呼~这么着急~很少看见你那个样子啊,担心死我了。”
闺蜜终于是跑到了近前,说完话就把头靠在曹艾青的肩膀上,气喘吁吁。
姑娘的视线又向四周扫了扫,实在找不到人只得放弃,她探了探手,无奈道:
“没,就刚才看见一个男的跟我男朋友很相似,但后来发现认错人了。”
一听这个,本是靠在她肩头的白人姑娘眼睛一亮,抬起头。
“嗯???男朋友??!!”
“就……去年我生日来看我那个男生啊,大惊小怪!”
“去年我们问你,你可是说你们是‘朋友’关系噢~”
“那……事物是变化的呗~”
“woo~莫非你执意回国也是为了你这个‘朋友’啊?哎哟,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啊。”
“你少来了~”
“那你回港城之前,我们给你办场欢送会?”
“早着呢,回去也得六月份以后了,这么想让我走啊~”
“才不是~love u~”
“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