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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捕诗剑录 第141章 风雪夜归(求鲜花)
南霁云凝神立在当场,与甲穷呛木遥对。
南霁云合上了眼睛。
南霁云合上眼的这一刹那,心神清如雪冰。
他明显感到了眼球上感受到的一切:自己生命的实体与能量,使眼皮有了一种沉甸甸的份量,他感觉有张无形的网连接他生命的能,从眼皮送向整张脸,又从脸上送遍整个头颅的每一部位,随即感受到颈项的力量,强项刚颈,得以支撑自己的昂首向天,仰而问天的精神不死。而战意尚盛,斗志犹旺,熊熊战意,灼灼斗志,令他肩撑胸张,背拔腰直,胯紧腹收,双腿充满力量,这力量直至每个脚趾,令每个脚趾都紧扣着大地,仿佛生命与大地高山连在一起,像大地山河一样雄浑辽阔,莽莽苍苍。
然而发麻的、又像是灼烤的毒药之意,发自尾闾,启自长强,沿脊柱而上延,令头颈而发僵,意识麻木,感觉迟钝,意志漫漶,心中忽纵横着奇思妙想、奇感玄觉、胡思乱想。
他仿佛不是在醒着,而是在梦中,经历着此刻的人生。
这是一种极奇妙的感觉。
他感觉左脚脚背上忽然像爬过一群蚂蚁一样麻痒,而右肘部似给火烤般一阵灼痛,背后三关穴道则紧了一紧,仿佛有人给他陡加了三道箍往里收了一收,夹了一夹。
这时,他忽感觉自己不持刀的右手指尖发出一阵微麻,这种微麻令他整个手都抖起来,发一种灼痛。
这种感觉,只有一次在大风雪中夜行才有过,那是奇冷的感觉。
那次大风雪,风,真像刀一样割着脖子,并像无数把冰刀直往胸膛上蹭下来令心都冷得发寒,寒得发抖。
也是在那次,他遇到为人报仇的“塞北十三狼”的狙击。风雪之夜,风声满天,十三条凶狠如狼凶猛如狮的江湖狮狼汉,十三把刀剑,组成必杀之局。他至今难忘那雪崩土裂、脚下陡地被人扣住,眼前刀光耀眼、寒气侵心的一幕。
现在,仿佛是当年的重演:烟青子的“风雪九剑”、铁鸭道人的“碧鸭枪”还有甲穷呛木的“金翅大鹏鸟”匿迹敛神,潜伏在隐秘深处,等待致命一击。
这次一击,万无侥理。
人,不可能永远都能交上好运获得侥幸的。
这时,南霁云感觉到,是铁鸭道人的枪,先动了。
铁鸭道人的枪,向自己胁下挑来。
而烟青子则在游走,再次布他的势剑。
但也不知是自己弱了,还是对手变强了,这次,南霁云感觉到烟青子的“风雪九剑”,真变得风劲雪狂,风雪弥漫,风雪交加,风雪迷茫,剑意如风雪中的雪崩,不知何时发生,令自己遭到灭顶之灾。剑意如风雪迷茫中的雪天雪地世界,在漫天皆雪遍地是雪的雪的地下,构筑着一个虚空的陷阱,一旦落下去,若坠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这种陷阱,像煞有为者的人生中为理想而浴血奋战、转战千里,最后被人告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他所立足的高山之巅,不过是一个破碎虚空的深渊水雾幻出的一团云气的幻相。等明白真相后,他已无法作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以极速急堕,堕落向毁灭的地狱。他抓住什么想让自己不往下掉,但他抓住什么什么就往下掉,他所抓住的只是虚空!那种惊怖,一如发现错把毒蛇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挂在胸前时的心胆俱裂、亡魂大冒。那种绝望与悲哀,一如一个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但根本阴挡不了漩涡把自己往中间吸去,往水下拉去的感觉。一如发现自己生死泣血的深爱,爱上的不过是一个对你毫无情意的骗子,让你感觉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成虚空,像失足后再踏不到陆地,只有深渊深渊的空。一如发现自己生死泣血的深爱,被爱者却对你一脸鄙夷、笑偎在别人怀抱里讽刺嘲弄着你的真情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种爱的无情与轻慢侮辱啊!那一刹那,你浑身发冷,只想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离这个世界越远越好。那一刹那,你只感到无尽的悲哀,绝望,觉得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一切都是虚空与黑暗。那一刹那,你只感到无以伦比的悲愤与怨天不公恨世无情,——怨天恨世之余,你只想毁灭让你不如意的这个世界!你想毁灭世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与美好的事物,你想用最残酷的方式把自己杀死三千次!
而当你若此心灰意冷、只求一死了之时,一把剑,像你的一个美梦一样向你飘来。
风雪之中,剑像一团温暖的火苗,剑像你梦中美人的一个微笑,剑像你的曾与你甜美一场深爱密怜过的情人,来投怀送抱,给你温暖,与你亲近,把你拥抱。而你也急切地想拥有它,如同冰天雪地里你的喉咙里在渴望一壶温暖而甘醇的热酒。
南霁云感觉着剑像一场梦幻一样浮来,浮向自己的咽喉与胸腹,但不以为异,竟是满心欢喜地迎接剑的到来。
他闭着眼睛的脸上流露着向往与温存的笑意,胸膛在剑到来时还向前挺了一挺,咽喉见剑浮来,像馋酒的酒徒一样滚动了一下喉结,咽下与抑制一下自己满怀的热望与馋渴之意。
这时,烟青子的脸上闪过一个阴毒残酷的笑容,剑陡地一紧,剑顿如一条毒蛇,闪电般向南霁云喉结上“吻”去。
但南霁云身子忽向后一仰,这一剑刺去,擦着下巴而过,骤然落空。
烟青子的腕一抖一沉,剑尖倏地一缩,扎向南霁云心口。
南霁云身子只来得及扭扁些许,避开心脏,剑尖顿扎进了他的胸膛!
烟青子不由一阵狂喜。
他一觉剑已扎入了敌体,当即狂笑一声,把剑往前猛地一送,意图把南霁云刺个透心凉。
但南霁云大喝一声,一脚踢中了烟青子持剑的手腕,烟青子的剑被踢得飞了出去。
南霁云踢出的脚往里一缩,第二脚以迅疾如雷之势再度踢出,这回踢中烟青子胸门,烟青子顿像一根被斧子劈飞的柴禾,直直地被踢飞出去。
南霁云随即一招背部都快着地的“铁板桥”仰天弯倒地上,看着一杆绿沉点钢铁鸭金针枪挟着一道劲风锐寒之气,从自己面门上方搠了个空。
从背后偷袭、已被挑断脚筋的铁鸭道人,一下子收不住脚,连人带枪向南霁云身上扑来。
南霁云把手中刀向上一封,挡上了枪杆。
刀枪一碰,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南霁云刀一转,一刀顺着枪杆滑下,削向铁鸭道人握枪的手指。铁鸭道人怪叫一声,如怕烫似地丢了枪,向一旁滚出,但他滚出一丈多远后,一道剑光从空中一闪而至,正中他背上,贯胸而出,把他钉在地上。——却是南霁云恨铁鸭道人用“碧鸭金针”暗算自己,见他滚出,用脚挑起地上烟青子被踢落的剑,踢出射中他,给他来了个贯胸而过。
南霁云直到这时才扳正身子长身而起,吁了一口气,道:“好,好厉害的一招‘风雪夜归’!”
“风雪夜归”,是烟青子“风烟九剑”中的九大绝招之一。刚才这一剑,差点以剑魅魅惑去南霁云的性命!
烟青子以“势剑”布阵,施出这招“风雪夜归”,发招在铁鸭道人之后,但比铁鸭道人的枪后发先至。若不是南霁云智勇过人,发觉不对以再挨一剑的代价,让剑刺的痛意来惊破“碧鸭金针”的毒药药力,回复灵台清明感觉警敏,迅疾出腿反击,南霁云就十有**会丧生在烟青子的这一剑下。
“风雪夜归”,风雪迷茫的大地上,夜归人归心如箭,看到那橘黄的带着暖意的灯火与房子,是感到多么温暖、舒适。当你推开房门后,哪知这一发不过是一个陷阱,迎面会是一道追魂夺命的剑光呢?
但还没等南霁云这口气吁完,随即一股凛烈的压力从身后逼至,甲穷呛木用那金属似的声音朗声道:“好,收拾了这两个挡道的,现下我们好放开手脚公平一搏了。”
南霁云闻言,仰天大笑起来。
甲穷呛木怒道:“你笑什么?笑我占你的便宜么?刚才若是他们联手攻你时,我也加入进来,你当会如何?”
南霁云浓眉一扬,冷笑道:“这就叫公平?我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被武林屑小暗算,射了碧鸭金针毒针。你以逸待劳,坐捡便宜,还好意思说公平?我刚才怕就怕你不上来加入他们联手,弄成像现在这样局面,令我恶斗之后,金针之毒又加重了三分,战力则又消耗了五分,而你择这最佳时机再来挑战!不过,你若是刚才来加入混战,我当会如何,你当会如何,这会儿也该有结果了。可惜你没加入进来。现在,你纵想悔恨也已迟了!”
甲穷呛木那双嵌在阔嘴鹦鹉鸟喙似的嘴鼻上方隔得远远的两旁的小鸟似的眼睛射出一丝恨意怒色,声音则因愤怒变得尖锐起来:“南八,休呈口舌之利,出你的刀吧!看本神王的‘金翅大鹏神功’如何修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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