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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捕诗剑录 第320章 白衣十二郎
仿佛应和着李月圆的心灵感应,张雪娥又出现了。
张雪娥轻飘飘地身形飘起,又飘上了屋顶。
这次,奇的只是她一个人,不见绿毛老祖。
“雪娥!”李月圆向张雪娥叫道。
但张雪娥神志似是还在“移魂**”的被控之下,糊涂不清或者耳已失聪,竟未注意到李月圆的叫声。
她浑浑噩噩地立在屋顶上,眼神茫然,表情漠然地看着前方。
李月圆大急,她想扑到张雪娥身边去。
但当她作势扑出时,忽发出啊的一声。
她发现自己的腿竟迈不出去!
她的两条腿似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
由于她用力过大,她前半个身子已倾扑出去,而脚没跟上,身体失衡之下,不由仆倒在屋面上,若不是她及时以剑支住屋面,使身体稳伏在屋面上,她就可能像失去首级的九子鬼母一样骨碌碌地滚下屋面,滚倒地上去!
想到九子鬼母,李月圆心中顿然一沉,明白自己还是中了“九子鬼母”鬼姥姥的暗算!
正在这时,一条人影向李月圆掠来。
这人身穿锦衣长衫,腰系一条镶着无数珠宝价值连城的镂金银带,头裹黑布巾,一张脸白得更无一点血色,如棺材中放出的白面僵尸鬼,额间则透过一股青绿之气,透着乖戾的邪气。这人手中握着一口月牙形弯刀,刀上却青绿黑蓝之色闪烁不定,使得这口刀如真似幻,妖异诡秘。
李月圆见了这人,心里不由低叫一声:天要绝我月圆!——在这时,竟会遇上他!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乌武僚的蛮人峒峒主“药怪刀邪”单踏碛。
他手里的圆月弯刀,刀上光幻不定,正是南武林邪魔外道中有名的“幻色邪刀”。
单踏碛见了李月圆,在屋面上定了定神,将手伸向空中似乎是抓了把风又叉开了五指,但见他拇指奇长,几与食指相齐。他五指在空中轮流伸屈弹拨,似是密宗僧人的结手印,又似是在测风向,看他在手指弹屈的动时还念念有词,更好像是在举行某种神秘教派的仪式。仪式完毕后,他垂下头来,默然无语,似待天启。蓦地,他如魔鬼附体一样地全身一抖,那双闭合上的眼睛睁开,目中异光大盛,竟带了金碧不定之色,如同晨晖中的兽目。他轻飘飘地飘到李月圆的上风口,自革囊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细腰紫金药葫芦,向屋面上洒下一道色彩变幻不定的粉末。
这只装有幻色粉末的小药葫芦才一打开,李月圆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似麝非麝,如龙涎又非龙涎,有一点像降真香,又有一点像来自健陀罗的安息。
李月圆在这幻色药粉的香气氤氲里,只觉握刀的手腕柔弱,力量一点点顺着肩胛向下消退下去,她仿佛回到了粉竹楼闺房里与张雪娥在花棚上描龙绣凤做女红的岁月,小时候两人喜欢粉黛事业,胭脂水泼在楼前竹丛,天长日久,令竹子也变粉红了。某日,雪娥偶尔灵机一动,叫道:“小姐,看楼前竹子都长成粉红的了,我们这幢楼干脆就叫粉竹楼吧!”于是,在陇西院,便有了李家粉竹楼这个美名。后来读到《木兰辞》,喜欢花木兰代父从军的豪情,向往“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女将军戎马倥偬的别样生活。于是在“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之余,爱上了在风中飘舞的刀彩剑穗。于是,两人开始了习武人生,直到某日功成,被家人许可试马江湖……偶入江湖,月圆与雪娥两人竟创出了粉竹楼的名号,张雪娥以精于武学知识而为武林所重,月圆自己渐成为一名侠女。提起“十二郎之妹——李十三妹”,人们就想到天山月光殿主的唯一爱徒那出剑如电的英姿,蜀中少年便想起与奇侠“白衣十二郎”并辔仗剑闯荡江湖的那个清丽少女。而与哥哥身边那群人处久了,一个人渐进入她心中,那就是哥哥的好友、文武全才、为人英风豪迈又儒雅倜傥的吴先生吴指南。比哥哥高出一头都不止的吴指南,那颀长的身材,儒雅的举止,温和的声音,让人暗生倾慕。
月圆这样想着,恍惚之中,只见一个人正走向她,面目时模糊时清晰,似乎是吴指南。吴指南走近身边,俯下身来,温声说:“小姐,你是不是中了鬼姥由铁鞋尖发出的‘婆留魔针’,动弹不得了?这合了‘孟婆藤汁’与‘魔情花’之毒的毒针,中了之后,令人举足不起,神情恍惚,若痴若呆,思绪如潮,千层万层涌来。有人会因此而发疯,有人因此而发狂,有人痛哭,有人愤怒,有人心烦意乱,恶心难受。一如醉酒后各种异常之状,这是第一个时辰内的反应。其后各个时辰内各有反应,要历种种苦楚。到第七个时辰内,你会鬼哭狼嚎,全身经络若被烧红的铁针插入,只想大喊大叫,压住身受的巨痛。另外你还中了一种毒,那是南诏传来的颠笳之毒与某某某之毒……”
当他说“某某某之毒”时声音极模糊不清,李月圆不由凑近去想听清所说的是什么。但当她凑近去快要贴到那人身边,相距不过咫尺之遥时,她身子忽一震:背心“志堂穴”被一颗石子射中,传过来一股激烈的热意与力量。这力量说来也奇,使月圆从神志模糊心神恍惚中顿清醒过来,如醍醐灌顶般令灵台有清明之感!同时使她原先失去感觉的两腿又恢复了感觉与力量。
李月圆一待清醒过来,陡然见了眼前情景,不由心里一凛,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身子猛地向后一缩,逃脱一双抓向自己将及眼睫的魔爪——
那双乌武僚的蛮人峒峒主“药怪刀邪”单踏碛带着淫邪与狰狞的笑容而悄然伸出的魔爪!
单踏碛眼看起作用的魔药可使李月圆手到擒来,哪知煮熟的鸭子忽飞走了,不由大恼怒,大恚忿,将一双凶焰炽腾的眼睛,投向那颗石子射来的方向。
却见一人长歌而来。
那人轻功极佳,似是御风而行,白衣如雪,脸上却戴着一具白金面具,面具雕出一个英俊青年模样。
“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
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一去别金匣,飞沉失相从。
风胡殁已没,所以潜其锋……”
那人仗剑作歌,意态潇洒,第一眼望去还在十数丈之远,倏忽之间,已到眼前,处身于李月圆与单踏碛之间。
如此一来,这白衣人已作了李月圆身前的蔽障。单踏碛若要对李月圆不利,得先过他这一关。
单踏碛虽看不见白衣人面具后表情,但观其啸傲天地之间器宇轩昂精神远届四裔八极如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超尘脱俗的气概,自是睥睨天下恃才傲物,如何会把自己一介蛮酋放在眼中?想到正是那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心中更是愠怒。
单踏碛情知此人极不好惹,但他性本阴鸷残忍悍狠斗勇之辈,如何甘心不战而屈?不由发问道:
“来者是谁?”
单踏碛这一问发出,不由自己大吃一惊:因为他吐出的声音是如此喑哑,声带干涩难听,如同乌鸦隔着山岭的远啼,又轻又哑,这一问只觉嗓子干得冒烟,生疼。
而他的手足一阵冰凉,太阳穴处突突地跳个不停,头顶中竟有一阵头皮发紧之感。
他心中暗骂自己还是未战胆已先怯了!
若不是胆怯,心虚,声带紧张,自己何至于嗓子如此喑哑?
来人还没回答,只听远处一人远远叫道:
“单峒主,莫要招惹他,你远不是他的对手!这是白衣十二郎!”
单踏碛听远处之人叫声,面色不由一变。
那是吐蕃绿毛老祖的声音,绿毛老祖是吐蕃派来与蜀中幕后人物共同主持此次刺杀苏尚书的主谋。乌武僚蛮人峒处于六诏与剑南、吐蕃之间,对吐蕃乌教灵煞宫掌教教主绿毛老祖的法术武功,向来敬畏。绿毛老祖叫单踏碛不要招惹这白衣人,那这个白衣人的剑术自是非同小可。
但,若就此罢手,教单踏碛如何甘休?
单踏碛喝道:“好。我只试他一刀!”
说话声中,单踏碛一刀劈出。
单踏碛外号“药怪刀邪”,他的圆月弯刀半来自乌武僚族人所祖传的刀法,半出自他小时蒙其祖、乌武僚前任蛮人峒峒主在药弩下救下的一位中原武林异人秘授。这门刀法,配上这把神秘的含了魔法的“幻色邪刀”,功法古怪,另有奇效,自他出峒以来,刀下鲜有不败之敌。
单踏碛这一刀劈出,只听呼的一声,若起一阵狂飙,劲风猛烈,刀光刀芒,在阳光下竟现七色匹练无数,时空中若有数十人同时劈出各自变化无穷的刀招。刀光的轨迹诡异而灿烂。
然而单踏碛一刀既出,心中却陡然一悸。
因这一刀所出,刀一无所遇,并无以住对敌时刀遇上实体、贯穿**或遇上敌人兵器的踏实劲道。
这一刀,竟一刀劈在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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