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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 第八百五十九章 司戈的心思
茶盏之中的茶汤清亮,香气淡雅,陈丰眼前亮了一下,这是西山白露?
在大唐能尝到的次数都不过寥寥,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南诏竟然有机会再品一次这上等好茶。
当真回味无穷。
就在陈丰沉浸在茶香之中的时候,司戈从转角处的树下走了过来,“看来这茶勉强算是符合了你的口味。”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确实甚是喜欢。”陈丰也不隐瞒,笑得一脸轻松惬意。
“我这里到是还有一些,稍晚点让人给你送去驿馆。”听陈丰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喜欢,司戈也很是满意。
“如此,便多谢了。”他倒是没有推辞,一来,是真的喜欢,二来,也是为了表现一些事情,比如说南诏和大唐之间的关系,不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大唐,都有好处。
“你亲口说,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司戈缓缓摇头,迈步进了凉亭,在陈丰身侧坐下。
“今日寻我前来,总不会当真只是为了喝茶吧?”陈丰问。
“这茶,不足以让护国公跑这一趟吗?”司戈面无表情,但声音里却带着调侃。
陈丰觉得和司戈相交还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这人一张面瘫脸,想要从她的脸上察觉出神色的变化,当真是千难万难。
不过也幸好司戈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什么,或许从最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注定了这一点,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所隐瞒。
虽然现在司戈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他对陈丰已经和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人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忘记那些在朝堂上让他心烦的人和事情。
眼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笑颜,也只有她心知肚明。陈丰脸上的笑容少有真心,大多数都是礼貌使然之下的一副面具,可偏生,就算她明知道那是面具,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那笑,终究还是迷了她的眼。
司戈知这般不对,这几日忙的没有时间去想陈丰,亦是没有时间去想他的笑,没有时间去想他曾经说过的那些极其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日子虽然忙碌,却也还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但今天一停下来,她便觉得缺了什么一般。
饮鸩止渴罢了,她心中明白陈丰终有一日要离开,或许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可她还是想要多见见陈丰,想要多和他在一处待一会儿。
她费尽心思让人去大唐找了这被称为名茶的西山白露,他自己到是没有觉得这茶叶有什么了不起的,总归不过是水,陈丰也曾说过,这水存在的价值就是解渴,至于味道,只是附带品罢了。
从来,他都是这般认为的,可从来都不觉得茶水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陈丰喜欢,他说南诏的茶叶让他觉得没有办法入口,就算是在驿馆,也将平常饮水换成了清水。
司戈总觉得,在南诏既然是她的地盘,就应该让陈丰宾至如归。
不错,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用“让陈丰宾至如归”来解释,不知道骗不骗得过身边的人,但求能够骗得过自己的内心。
有些东西,明明指尖稍微碰触就能知道真相,可偏偏在其中被蒙蔽的人,就算是知道真相并没有那么难以找到,却也不敢轻易去碰触。
陈丰看着司戈,见他眼神好像有了些许的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表示,故此,只能顺着司戈的话说来,“茶水确实不错,莫说是亲自跑一趟了,就算是让我每日都入宫来喝一杯,也值得了。”他笑,似真似假,难辨。
司戈也不加以辨别,一杯茶而已,总不该日日让陈丰这番操劳,况且她没有办法将陈丰留在南诏。
南诏这个在陈丰眼中丁点大的地方,留不住这样一只雄鹰,大唐才是他能够展翅的天空,司戈有自知之明,也知晓就算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留不住陈丰。
早早就已经知道结局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费心思,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因为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失落。
“和你说笑的。”司戈的声音略微有点轻松,随后又压抑起来了,“你还记得,那日在良毕身后跟着的那个谋士吗?”
“记得,我猜他是李孝恭的人。”陈丰点头。
“不错,他确实是李孝恭的人,但是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他的上面还有一个人。”说起正经事,两人也不含糊。
“还有一个人?”陈丰皱眉,这么大的事情,李孝恭没有亲自出手就已经不正常了,现在竟然就连派过来的人都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假手于人?这是太瞧不起他了,还是他们真的失策了?
若是被瞧不起了,陈丰还能坦然接受,毕竟若是被李孝恭瞧不起,对他来说也是有着数之不尽的好处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利用他们的轻视可以达到不少自己的目的。
“听说他们领队的那人叫石康宁。”司戈说着,朝站在凉亭外面,手上捧着托盘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那小太监走过来,司戈从托盘之中将纸张取了下来,“这是证词,你先瞧瞧。”
陈丰接过便不再说话,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看看这证词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石康宁这个人,若是这一次来的是这个人的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吧。
可是看着证词上面所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实指向石康宁。
这人既然是石康宁手下的人,自然不会认错人。
陈丰“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有什么问题?”司戈见了陈丰的反应之后问道。
“从证词上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石康宁这人,不该如此。”
“我早前便听说过石康宁的大名,此人虽然在李孝恭的府上做个谋士,但素来有白衣卿相的说法。”
所谓白衣卿相,便是说这人有丞相之才,只不过还没有真正的步入仕途。大唐读书的进士不少,文章写得好的也数不胜数,却只有这一人得了白衣卿相的称呼,这人的才学管中窥豹已然可见一斑。
再加上这人能得了李孝恭的重用,便也足以说明此人的手段了得,可有这样手段的人,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难不成当真是因为李孝恭手底下的人,太不将他当回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