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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谍边关 第127章 诊治
原路返还,米玉颜把郁开澄送到与书院相通那处角门的时候,却很是意外地看见玄音正守在那处。
看着郁开澄进了书院角门,那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玄音才掩上门,他明显注意到米玉颜脸上的倦意,这几日差不多都是不眠不休,昨日夜里她还一个人潜回蔺南城,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是想想也知道,并不容易,到这会儿,他总觉得,她该去睡一觉才是。
可是师傅让他在这里等她,然后带她去东路那处最隐秘的客院,师伯和师傅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她还能如何?
玄音有些烦躁,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睡觉?”
米玉颜才不相信玄音特意在这里等她,是为了让她回去睡觉的,定是宁德给他交待了差使。
“没事,我调息片刻就好,师伯让师兄来叫我去做什么?”
玄音咬了咬牙:“你是铁打的吗?不算算几天没睡了?”
“别废话了,你现在让我回去睡觉,过会子师伯再来把我叫起来,更难受。”本来今日情绪就十分不好,这会儿米玉颜是真有点暴躁了。
玄音知道,米玉颜说的是实事,更何况,事关病家生死,也确实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发脾气的时候,当即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靠近东路客院那片山,米玉颜就能感受到戒备森严,甚至还有些气息,不属于山门中人。
米玉颜微微眯了眯眼,那位陈大人今日去对胡家出手,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不会是他们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吧?或者是他亲自出手了,还受了重伤?
离那处客院越近,血腥味儿越浓,玄音和米玉颜越走越快,敲开院门,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看见宁德手底下最得用的几位山门弟子都在院中忙活,米玉颜和玄音反而有些看不懂了,治外伤这事儿,也扯不到米玉颜头上啊。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宁德从东边的主屋里探出头来,轻声唤道:“玄九进来,玄音跟师兄们去干活儿。”
玄九?宁德师伯这是在唤自己?廊下正在煎药的师兄们往门口看了看,却并未多言,好似玄九就真的是他们玄字辈的小师弟一般,米玉颜低下头,默然往主屋过去,玄音也仿佛没听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直接去了大师兄玄影跟前。
这院儿里的师兄弟们都明白,人多嘴杂,米花娘身份特殊,不如玄九这个玄字辈万寿观弟子来得妥当。
米玉颜跨进东屋的门,就看见中厅里坐着一个人,**着上身,正准备穿衣,身上绷带缠绕,腹部渗出点点红痕,应该是伤得不清,果然,这位陈大人还真是亲自下场了,不过也对,他们本来在西南的人就不多,要灭掉胡大这样的地头蛇,本就是以少胜多,还得一击得手,并不容易。
“玄九,到这里来。”宁德的声音再次响起,米玉颜只是看了陈渊渟一眼,并未多言,便走了过去。
宁德回头看了米玉颜一眼,米玉颜看到他询问的眼神,知道他是问,那个女孩儿是不是郁家姐儿,只无言地点点头,明显情绪不佳。
但此时肯定不是说话的时候,宁德继续迈步往前,米玉颜也默默跟上。陈渊渟穿好衣服,也缓步进了内室。
宁觉和宁北见得米玉颜跟在宁德后头行至床前,各自往旁边退了一步,让了些位置出来,米玉颜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床上的病人,须发花白,面如金纸,不似武人,更不像受过外伤,看来宁德师伯唤她过来,是为了这个人。
西南万寿观中医术最强的宁北师叔都束手无策,米玉颜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为,可以把这么个一只脚已经踏进黄泉的人给拉回来,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上前诊了脉……
胃气绝肾气绝,五脏六腑都在迅速枯竭,身上扎过针灸的痕迹非常明显,九重天针法都用上了,米玉颜凝神又找到足兰脉,蹙眉思索良久,才站起身道:“玄九学艺未精,总觉这病家虽然大势已去,却是心智坚韧,有极强的求生**,但脏腑尽皆较弱,不若试试郑氏十八针,或许还有可为。”
宁觉三人皆知,郑氏十八针是君仙山那位医女之祖,在前朝郑氏医女流传下来的郑氏针法上演变而成,主要是针对弱症婴孩,一般归于哑科,女医多用此针法,但此针法对女医本身内息要求极高,寻常女医能使到十二针便已算出师,眼下西南女医馆掌教医女应该只能到十五针的境界。
而万寿观道人虽有研习此针法者,到底至阳至阴天差地别,得大成者寥寥无几,西南万寿观更无一人突破十二针。
宁觉和宁北对视了一眼,都知兴许这是个办法,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前任西南女医馆掌教医女倒是勉强能使出十八针,可如今人已东归,西南山门,再无人能使出郑氏十八针。
宁觉叹了口气:“眼下西南山门无计可施,你能不能试试用香,先把胃气吊起来,只要胃能纳物,药能入腹,兴许还有法子把命吊起来,再派人去君仙山送信请人也来得及。”
米玉颜挑了挑眉,原来师伯们想的是这条路,只摇了摇头:“香虽然可以一用,但是他这情形,拖不了那么久!”
宁德看了看米玉颜,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平静的容颜似乎没有一丝急躁,想起前任掌教医女对她的夸赞,不由心下一动:“小九儿,你是不是可以试试?”
宁觉和宁北闻言,齐齐把视线从宁德脸上再扫到米玉颜脸上,却见少女平静点头:“好,我试试。不过这会儿不行,我要调息半个时辰。”
说罢并不多言,米玉颜自顾自走到窗前矮榻上,掏出两粒瑶蕊丸含入口中,迅速入定。
宁觉三人加上早已进来的陈渊渟都十分自觉,知道此时米玉颜最忌被打扰,轻手轻脚出了门,又带上门,往更东边的厢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