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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国不太平 963章 说服麦喀士
卡尔*麦喀士最近的生活十分的精彩,他从来没有如此振奋过。
最近的这段日子,他已经不仅仅是对目前的生活有些满意了,而是狂热地爱上了如今的生活状态。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接近自己的理想,他很想看到能不能将自己的预测和研究投入在这现实之中,将梦想变为现实,哪怕只是其中的初期,第一步。
五个月前,普鲁士王国驻英大使亲自上门拜访,对他以往遭受的委屈和不公对待进行道歉,并将恢复给他的普鲁士国籍交给了他,邀请他返回普鲁士生活与居住。不过,麦喀士虽然很是高兴,但没有答应下来,他只是让妻子燕妮和孩子们返回普鲁士,而他则继续留在伦敦,完成他的使命——特务司驻伦敦站副站长。
事实上,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如今的他,不但是《工人时报》的主编卡尔*麦喀士,还是《纽约每日论坛报》的特约记者,而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以前的伦敦码头工人联合会和伦敦鞋匠工会的名誉会长,如今以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为基础的全世界的“国际工人协会”的主席。
从当选为“国际工人协会”的主席开始,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英国工人运动之中。在与那些工人越来越多的接触过程中,麦喀士发现,当初十来年前的宪章运动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宪章派的所谓工人们内部从运动一开始就存在着严重分歧,以洛维特为首的“道义派”主张用和平宣传的手段,与英国政府进行谈判,争取政治权利;而以奥康纳为首的“暴力派”主张用暴力革命手段,推翻英国政府,争取普选权。这两者,却随着运动的高涨和衰落,先后脱离宪章运动,成为改良主义者,甚至连暴力派的奥康纳也只是嘴上说说暴力,实际上却是妥协分子。
麦喀士和他的挚友弗里德里希*冯讨论过,最终认为宪章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这是一场运动,而不是有斗争纲领的革命行动,没有一个明确的政党作为指挥者,整个十多年的运动之中,没有有力的组织,工人之间意识薄弱并且涣散。宪章运动的主体,包括领导人,思想其实非常的不成熟,对政府抱有太多的幻想,只是打算改良。最后,麦喀士通过对宪章运动的研究,又经过对政治、哲学、经济、社会等领域进行一系列广泛的深入分析研究,最终认识到,只有暴力砸破资本主义政权,才能实现社会主义模式,实现工人的普选权,建立以工人为主的政权。
他将原本就写好初稿的《资本论》重新修改,最终定稿,于今年的年初,在《工人时报》和《纽约每日论坛报》上发表。
《资本论》一书,运用唯物史观的观点和方法,将社会关系归结为生产关系,将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的高度,从而证明了社会形态的发展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在这部书中,麦喀士通过大量事实,详细而深刻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揭穿了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秘密”,暴露了资本主义残酷剥削英国工人的丑恶本质,也指出了工人阶级之所以极其贫困的原因。
《资本论》一共六章,分为6期在报刊上专栏发表,靠着《工人时报》和《纽约每日论坛报》的巨大发行量,一时间,整个英国和美国北方的下层工人们广为流传,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在美国密苏里州的密西西比河上,一个刚刚为自己取名为马克*吐温的爱好写作的轮船领航员,名叫萨缪尔*兰亨*克莱门的家伙,捧着颤抖的双手,读完从兄长那边拿来的已经有些破损的《纽约每日论坛报》上的六章《资本论》,不禁长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我从贫穷潦倒的排字工人,再到勉强温饱的印刷工人,再变成有点积蓄的水手,直至到如今薪资极高的舵手,原来一直都没明白这个道理,归根到底,我是一个工人,资本家们从我身上赚取了巨额的剩余价值。这简直是一本开创历史的神书,我感觉,世界将为此改变,协会主义,.....嗯,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么美好的梦想....”
在英国曼切斯特,刚刚写完《双城记》的作家狄更斯,看完最后一期刊登《资本论》的《工人时报》,帐然若失,却心中激荡无比,充满激情地在笔记本上写道:“这简直是个百科全书,是研究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资本社会经济形态的巅峰之作!这个叫麦喀士的大家,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非常期待能认识这位大师级的经济学家、哲学家,甚至是政治家!他简直创造了一个崭新的思想体系,协会主义,嗯,这个与资本主义相对应、一脉相承又完全对立的新思想,完全辩证地概括了全人类的进化历程。以往的哲学家们总是试图去解释这个世界,而这个《资本论》的作者,探索的是如何改变这个世界的钥匙。最后,我很喜欢作者的这句话: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无产阶级的必然胜利,都是不可改变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我敢断定,这是一个伟大的梦想,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预言!”
不过,《资本论》传开没多久,英**警盯了上来,要不是特务司驻伦敦站长曾纪泽花费巨额金钱上下打点,麦喀士估计已经被军警抓捕,《工人时报》估计也被查封。
但麦喀士毫不在乎,他已经沉醉在《资本论》的发表和《工人时报》的持续火爆之中。这几个月,伦敦以及伯明翰等附近城市的各大工人协会,频繁地邀请他出席大会,为一些工人集会进行演讲和解说《资本论》的精髓。而麦喀士也趁此机会,走遍了伦敦及整个英国南部的各地,与众多的下层工人打成一片。如此这般,麦喀士辛苦并充满成就、快乐地忙碌着。
这天,麦喀士在伦敦西部的贝克街,参加“改善劳工阶级生活状况”协会的集会,刚刚演讲完毕,突然看见人群中的曾纪泽朝他招手,他立即跟了上去,跳进曾纪泽的马车上。
坐在马车上的曾纪泽早就在等着他了,一脸兴奋地道:“麦喀士先生,你的梦想,很可能就会实现了!如今有个非常好的机会,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一旦抓住,很可能就能在英国实现你设想的那个协会主义社会!再不济,也能在爱尔兰岛上实现!”
麦喀士见一向少年老成的曾纪泽如此兴奋,加上对方说的事情,不由好奇起来,问道:“曾站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曾纪泽将马车的窗户隔板拉上,使得马车内部两人的说话不至于让外面听到,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前段时间的新闻,想必麦喀士先生也知道的。自从英国的远华远征军在我中华帝国全军覆没之后,这个原本最强大的大英帝国的殖民统治,已经有些松动起来。因为从印度抽调了一些兵力,他们的兵力不足,导致印度的锡克人、孟加拉人以及其他各地土邦全部起来反叛,印度北部的德里、西部的孟买、东部的达卡等重城,均被叛军攻占,如今整个印度的土邦王公都开始起来叛乱,联合起来攻击英军,反抗英国驻印度殖民政府的统治,甚至连加尔各答也岌岌可危。而与此同时,旁边的爱尔兰岛上的爱尔兰人,在一个名为‘芬尼亚社’的爱尔兰民族主义组织的带领下,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叛乱,并将爱尔兰首府都伯林也已经攻占。”
“鉴于此,英国内阁前些日子决定出兵印度和爱尔兰,平息叛乱,因为这些年的军费开支过于巨大,没有经费的内阁政府,还向银行资本家借贷军费。这样一来,为了还这些高昂的军费利息和本金,英国政府已经准备向包括广大工人在内的百姓增收税款。因此,我们中华帝国特务司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实现工人能够普选、参政甚至执政权的机会!麦喀士先生,我们得抓住这次机会,将整个伦敦甚至全英国的工人兄弟们组织起来,反抗英国资本家和贵族们的统治,重新建立一个工人阶级自己的政权!”
曾纪泽直白而又大胆的话,让麦喀士惊呆了!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他还是一下便热血往头顶上冲,胸腔沸腾起来。
一方面,他有些惊异于曾纪泽的打算,要知道,他虽然写了《资本论》这样的著作,明确提出要唯有打破资产阶级的统治枷锁,建立无产阶级执掌政权的大同社会,但这只是在书里,或者说是在他的梦想里。他虽然坚信这个梦想必定能实现,但也认为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甚至在他的一生中,都不一定会看到,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没想过真的有这一天,会有大量的工人组织去暴力对抗政府。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无名的兴奋,沉寂已久的血液开始躁动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先前不停在工人集会和运动中出面,大量演讲,在《工人时报》为各行业工人协会呐喊,帮助他们争取自己利益,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不过,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稳重地问道:“曾站长,有把握吗?你知道的,我不想那帮工人兄弟们遭受无谓的牺牲。宪章运动之后,几次的工人协会与政府斗争,都是以失败流血收场。”
其实,麦喀士还有一点小心思,他因为收了中华帝国的大量资助,受到曾纪泽以及背后势力的照顾,不得已为特务司效力,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和那些底层的工人们,成为中华帝国以及特务司手中的棋子。他担心这只是中华帝国授意特务司的伦敦站,通过自己在工人协会中的影响力,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是煽动工人起来闹事,只是单纯通过搞乱英国本土来达到削弱英国的目的。这样的话,他不会忍心,不愿也不屑去做。
“麦喀士先生,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的是,这绝对是二十多年来,最好的一次实现您和那些工人组织梦想的机会。”曾纪泽两眼平静地看着麦喀士,诚恳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英国一共约15万陆军部队,除去此次派往印度及爱尔兰平叛的9万军队之外,还剩下6万来人,而印度和波斯、非洲苏伊士运河一带以及北美和新威尔士州等地也有不少海军和陆军驻守,算下来,大不列颠本土上英军陆军数量应该降低到4万人不到。就算加上那些平均年龄都在24岁的警察,大不列颠本土的警察不过4万人不到,薪水低廉,工作条件极差,每周七天每天15小时的工作时间,地位很低却要求甚严,他们本就心生不满,加上这些警察的大部分原本都是失业工人、穷苦的工匠等,加入警察不久,完全可以拉拢,不瞒麦喀士先生,伦敦周边的1.2万名警察当中,已经有将近4000名警察被我伦敦情报站所收买,其他各地的警察也有近五分之一接受我们的资助。”
麦喀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出任的伦敦情报站,将特务工作做到如此地步,不但将大不列颠本土的军队数量摸得清清楚楚,还将整个伦敦将近三分之一的警察不声不响地用金钱控制在手中。想想也是,以往那些盯梢监视自己的军警,不正是穷困潦倒透顶的模样么,被曾站长用钱收买反而成为自己的“私人保镖”一般,而即便是自己,不也是被对方“雇佣”为伦敦特务情报站的副站长么?
如此一分析,麦喀士还真觉得这是实现工人协会掌握政权的最佳时机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麦喀士便听从曾站长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