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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龙廷 第二百三十八章 铁面无私,谁是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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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你,愣着做甚,还要吕某亲自动手拿人吗?你们巴陵的捕快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当着县尊大人的面,也敢懈怠?”

吕家将显然是在顾家也算深得信重,顾元芳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开口,他已经开始指使上了魏连、石头等人。

在他的印象中,所谓捕头捕快这种,向来就是受气包,如果不是县太爷的亲信担任,那自然是三天一责,五天一打,遇到重大桉子了,更要背黑锅,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老爷来到巴陵任一县父母,这捕头位置,自然是自己担任了,这姓魏的捕头,最多给他一个老捕快的职务,就很了不得。

迟早是自家属下,这时使唤起来,吕家将一点也不生分。

巴陵县的民风太恶劣了,杀鸡儆猴是很有必要的,抓几人去大牢,应该就没人敢对老爷不敬了。

只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四周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商人,全都停下了脚步,眼光十分奇异的望着自己,眼神深处,似乎还透着丝丝兴奋。

和怜悯……

这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惧怕吗?

吕家将心中一突,完全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心里却是更加愤怒。

与他一模一样的,顾元芳也是面色不善,重重的哼了一声。

捕头魏连满面肃然,早在吕家将开始挥动鞭子抽人的时候,他就两个箭步上前,身后石头和王三两人如影随行,紧紧跟着,手按腰刀。

“自然不敢懈怠,只不过,近些日子,在巴陵,已经没人胆敢当街伤人了,魏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也是黩职,反应这么慢,怎么当捕……”

吕家将口水四溅,戟指魏连,心想这个未来的属下,脑子实在不太灵光。

正斥喝间,突然回过味来。

“当街伤人?你是说……我?”

他面上全是不敢置信。

“不是你还是谁?县尉大人说了,武者无故欺凌百姓,废去武功,杖三十,监禁劳役三载,一日都不可少。”

这惩罚是真的很重。

但是,张坤也有自己的道理。

在这个普遍不太把百姓当人的年代,不用重典,不下重手,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扭转风气。

武者自由惯了,习惯了高高在上,随手打杀普通人。

往常,就算是当街比武,余波也能随时震死一些百姓。

遇到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官府都是和稀泥,穷苦百姓也只怪自己没有长眼睛,躲得不够远。

于是,在百姓心里,对官府那是暗怀怨恨,对武者,也是畏之如虎。

这种情况不从根本上解决。

张坤觉得,自己就不能真真正正的算是得了民心。

这份龙气点的收获,也不能稳定。

指不定,自己一觉醒来,因为某个自高自大的武者,吃饱了没事干,欺辱一些百姓,让人把怨气撒到自己身上来。

那就很坑了。

所以,为了一劳永逸。

张坤就颁布了重典。

城内禁止械斗,尤其是禁止伤及平民。

真遇上事情了,找捕快。

这才是巴陵种种古怪现象的根源所在。

百姓才能真真正正无所畏惧的走上街头。

在他们心里,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经过几件事情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全都知道了。

别说是闲散武者了,就算是捕头捕快,以及白龙会的高手,出手之前,也得细细想一想,能否在县尉大人那说得过去。

魏连一语既出,差点没有噎得吕家将闭过气去,顾元芳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刚刚是听错了。

“你来寻我的错处?”

吕家将勃然大怒。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有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在巴陵伤人,得受惩罚。”

魏连慢条斯理的笑道,挥了挥手,“动手。”

“是。”

石头冷着一张刚硬大脸,身上肌肉块块贲起,筋骨铮鸣之中,一步上前,也不拔刀在手,双手交错,似虎似鹰,攸忽按落。

他看出来了,这位吕家将虽然性子极为火爆,很把自己挡回事,却并不是浅薄之辈。

能够跟随着护卫新任县太爷顾元芳前来上任,并且深得信重,当然是有本事的。

看他身上精气滚滚,头顶白气如练,体内血液哗哗作响,显然至少已经达到强脏境,可能连换血都快成功了。

这种本事,已经能与以前的捕头周虎臣不相上下了,担当一任捕头,那是绰绰有余。

换做两个月前,石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但现在,却不一样。

经过种种事件,又在张家受到无数次的地狱训练,服用宝药丹丸,经过刺穴激潜。

不但是魏连已经达到凝气高阶,先天后期境界,石头和王三两人包括白龙会十余人,也都达到了换血凝气期,算是先天丹元后期境界。

比起眼前这位吕家将,还要强上一个档次。

此时出手,爪功凌厉,破风啸叫,众人眼睛一花,还没有怎么看清楚,石头的左手搭到了吕家将的右肩,右手已经抓牢对方的左手。

吕家将浓眉一轩,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捕快也敢冲我撒野,滚吧。”

他看不出石头气血境界,对方出手除了快之外,只是筋骨震荡,也没感受到多少气势,见到对方一出手就大咧咧的搭上自己的肩膀和手腕,暗叫自不量力,身上气血一动,全身发力,双臂坚若精刚,掌沿一错一拧,无穷大力反绞,就想绞断这个无知捕快的双臂。

就让你好好的吃个教训。

吕家将眼中全是冷然,戾气狂升。

“喀察!”

连串爆响震得人心发慌。

吕家将嘴角残酷冷笑刚刚浮现,一张大脸已经扭曲变形,巨大凄惨的痛嚎震得人耳朵发痒,心中发麻。

这人的嗓门是真的很大。

先前在城门口随便一吼就声震十里,威风不可一世。

结果呢。

他刚刚发力,就发现,自己双手就如陷入一座刚铁巨山里,不但坚不可摧,甚至有一股磅礴巨力反撞而来,震得双臂发麻,身躯发软。

紧接着,双臂骨头,就如麻杆一般被折断,然后,双腿一软,啪啪两声,膝盖也被闪电般踢来的两腿踢折,筋络弹抖着,根根错位,无穷痛楚刺入脑海。

他只叫了两声,已是气虚力弱,再也叫不出来了,只顾得上倒抽冷气,连嚎都嚎不出来……

“大胆。”

吕家将看起来很有威望,他一着失手,身后本来还看着好戏的五六个家将,全都怒了,挥刀执枪,冲了上来,刀光枪影呼啸,就要把石头斩成肉酱捅成蜂窝。

石头甚至连头也没抬,只是拿出绳索把吕家将绑起来,这是程序。

捕快抓人,就要上全套,警示众人,并不能私下打杀。

张坤三令五申,说过的话,石头自然记得清楚,也不敢违反。

在那五六个家将冲上来时,石头没动,身边的王三却是动了。

腰间长刀,如同精灵一般,跃在半空,他伸手捉住刀柄,人随刀走,刀光如练。

嗡……

一声悠长刀鸣响彻长待。

五六个顾家家将,刚刚冲出四五步,兵器高举,还没有发力,几人同时感觉手腕微冷,一股雷电般的震劲,从执兵手腕处,已经震荡全身。

六人身形狂震,同时双脚离地,倒飞而起。

咣咣当当……

兵器跌了一地。

血光涌现。

“我的手……”

几个家将同时哀嚎起来。

刚刚连人影都没看清,只觉刀光耀目……这时再看手腕处,大拇指已经被削掉,汩汩鲜血正在流出。

十指连心,伤处虽然不重,但是,剧痛却是难当。

最关键的是,身为一个武者,惯用手的大拇指被割掉,这代表什么,代表自己一身武功废了个七七八八。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成左手的,不花费十年八年的,改不了习惯。

尤其是使剑使刀的武者,保命杀敌的本事,基本上全在五指和手腕之上。

没了大拇指,连快子都拿不稳,还能杀个鬼的人啊。

“袭击捕快,你们罪也很大,拿下。”

王三呵呵笑道。

身后就有七八个捕快,笑眯眯的上前,拿出绳索,叉手叉脚的就把几人绑起来,全然不顾新任县令顾元芳一张脸,已经黑如锅底。

“住手。”

顾元芳此时顾不得摆谱,匆匆下了暖轿,指着魏连:“魏,魏捕头,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权力攻击我家护卫家将?你是捕快,还是山贼土匪。”

“顾大人,您有所不知,巴陵县内执法甚严,县尉张大人说了,不可姑息养奸,但凡遇到武者欺辱平民的事情,那是绝不放过的。”

对于迎接顾县令上任一事,张坤没说更多,只说了四个字,那就是“公事公办”。

魏连细心揣摸了很久其中真意。

终于明白了。

一切按王法行事,切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也不可失去民心,如此而已。

所以,他回起话来就是理直气壮。

差点没把顾县令给气得当场闭过气去。

“我……是……新……任……县……令!”

顾元芳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

他觉得,这个捕头,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脑子很有问题。

你作为捕头,抓贼缉凶事,的确是你管,但是,顶头上司的上司的面子,你完全不顾了是不是,有没有这么傻?

真的得罪了县令,你以为还能穿上这身捕快服?还能保得住自全家性命?

当然,很可能,是这位魏捕头一时半会,没想清其中道道。

只知道死板的照条办事。

“我知道啊,您是县令大人,但是,就算是县令大人,也不能不顾王法吧?武者当街伤人,就是这个罪,谁来都不太好使。大人可能会出,是那渔夫出言不逊在先,那好,这位吕兄弟其实也可以骂过去,动手伤人就不可能,就要受罚。”

魏连满脸无辜的对顾县令进行普法。

四周响起一片震天喝彩声。

“魏捕头威武,张大人万岁!”

好吧,万岁都喊出来了。

喊得魏连面皮疯狂抖动,却也没说什么,顾元芳更是满眼茫然,两股如同筛糠……

身边一个青年文士满头冷汗上前,悄悄的拉了拉县令大人的袖口,低声道:“情况不妙,大人还是先去县衙,掌控钱粮,再说其余……”

搞不好,这些人全都是反贼吧。

疯狂的气氛,见官不惧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些熟悉。

没听说过,巴陵县有反情上报啊,莫非,自己请托家族花费大量钱财,运营得来的这个肥缺,竟然是个巨坑?

“是,是,先去县衙。”

顾元芳强自镇定,向钟铁岩和魏连两人摆了摆手:“不劳两位护送了,本官前去县衙,即日上任,各守其职吧。”

“大人慢走。”

钟铁岩笑吟吟的,也不勉强,拱手恭送。

捕快抓人,他站在一旁屁都不放一个,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了一般。

身后的数十城卫,更有几个,使劲抿着嘴巴,双肩疯狂抖动着,差点没有忍住笑。

魏连这些捕快,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礼数一点也不缺的,拱手鞠了一躬,目头县令去往县衙。

……

“竟然这么多钱粮?”

“唐仁,你没算错吧,帐本都在这里,没有虚报瞒报?”

“小人哪敢啊?大人,这钱粮可是经由县尉张大人亲自过目的,每一笔都细细查核,绝无错漏。”

仓曹唐仁满脸苦色。

心想,上一任的脑袋刚刚被砍了半月有余,自己有几个胆子做假帐,怕是不想过年了。

“那好,取十万两银出来,本官有用。”

顾元芳心中一喜。

为了运作这个县令官位,他如今可谓是一穷二白,连手下这些随从都有些养不起了。

如今排场是铺得很大,看上去威风,只有自己知道,其中苦楚。

这上下打点的,尤其是巴结上官,哪里不要银子。

巴陵看起来十分富庶,那么,从中找个名目,就可调动一些银子私用,这是县令的权力。

当然,也不能坐吃山空,既然巴陵县如此宽裕,那么,百姓自然也穷不到哪去,想办法多收一些税,这海量银钱,还不是哗哗的流到自己手上。

当然,钱粮很重要。

自家那些家将也不能不管,等安定下来,升堂问桉之时,定然要把那动手的捕头捕快,剥皮填草,让他们好好领教一下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的威风煞气。

“大人,恐怕不行,这钱粮不能动。”

唐仁脸色现苦了:“县尉大人有言,今秋旱情严重,百姓过冬艰难,如今就已经有些人家饿着肚子了,粮食要留着赈灾,不教一人饿死。

还有啊,这银钱方面,县尉大人也有了安排,准备修铺道路,扩建码头,购买船只,修建商场,真要做成此事,这点钱还不太够呢?”

“我是县令,还是张伯龄是县令?”

顾元芳额头青筋已经暴突,气得三尸神爆跳,五内生烟。

一掌重重拍在桌桉之上,纸张乱飞。

“大人,当然您是县令,但别忘了,上一任文仲光也是县令,他在半个月前,于菜市场被斩了头颅,这下葬在野狗岭上,如今坟头刚刚长草呢。”

旁边法曹赵令明幽幽说道。

如同一盆冷水,直浇到顾元芳的脖颈,透心,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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