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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汉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张扬献计，不走寻常路
张扬闻言脸色一变。
果然是为了袁绍！
不过还好，也只是借道，不是借他人头一用。
见张扬神情惴惴不安，刘弋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张太守，朕知道你是一介守臣，不习征战，你也无须太紧张，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要你的河内郡，朕只是想借道你的河内郡，然后再渡淇水、洹水（今安阳河）、漳水前往邺城。走你这里，只不过是河内郡距离魏郡比较近，我也就不用再绕远路了，你看如何？”
刘弋笑眯眯地问道，他知道张扬是个好老人，他必须先表明立场，断了张扬的念想。否则，这老匹夫不会帮助他偷袭袁绍的，到时候袁绍不灭，自己也要遭殃。
张扬一脸迟疑地看着刘弋。
倒不是不相信刘弋说的话，而是刘弋似乎有些太过于直白了些，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把自己的意图摆在他的面前，哪怕张扬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刘弋的行事风格。
而更重要的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跃上张扬的心头。
刘弋见张扬有些犹豫，便继续淡淡地说道：“张太守，朕知道你担忧什么，不瞒你说，朕已经想清楚了，我大汉名义虽大，但是兵少将寡，如果不能出奇兵破敌，迟早是被袁氏或是哪个枭雄窃国的下场，所以，朕才决定以河东战场为诱饵，亲自领军兵锋直指河北！张太守，这次我们只是借道河内郡，而且只要你乖乖配合朕，朕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
刘弋很聪明，一句只是借道，让张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若是拒绝，刘弋就会立刻调转矛头对付他，所以，不管怎么样张扬都不能拒绝。
不过，虽然张扬心中有些纠结，但是纠结的却不是答不答应，而是，是否要进行一次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的豪赌！
张扬想了想，咬牙道：“陛下，臣愿意效忠陛下击败袁绍。”
刘弋闻言大喜，连忙道：“好，好，好，张太守果然是忠义之辈，张太守放心，朕绝不会亏待大汉忠臣的。”
“陛下，不知臣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刘弋闻言，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张太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朕都会答应你。”
“臣希望派遣麾下堪战将士参与！此战过后，若袁绍在河北的统治尚不能瓦解，还请陛下允许臣与麾下一同随陛下渡河返回关中！”
“哦？”刘弋精神一振，这张扬的决绝倒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刘弋也没想到，他刚刚说出让他随便提条件，本以为张扬会要什么高官厚禄之类的，没想到张扬居然就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张扬的风格。
张扬可是出了名的谁都不得罪，吕布、董昭等人，无论是从哪来投奔他，他都待之为上宾，走了也是好聚好散，对于周围的强敌，更是一个都不招惹。
刘弋也没有吃惊太久，笑着道：“张卿有这份心意，那朕就放心了，那就请张太守派人去征调河内郡堪战，能够长途奔袭的兵马，还有可以拆卸携带的攻城器械。”
张扬认真说道：“陛下，此去邺城，臣还有一策！”
“哦？张卿且说来。”刘弋的目光微微有些诧异。
“此去邺城数百里，虽然河北平原广袤，但东西走向水系颇多，若是如陛下所说，渡淇水、洹水、漳水前往邺城，恐怕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就要陷入到层层阻击中。”
刘弋点点头，这也是他之前担心的。
张扬挥手狠狠地一比划，说：“不如走清河水！也就是南北走向的故大河废弃河道，如今天气炎热，河道淤泥干涸，正利于骑军奔驰，而且这条道不易被人发现。”
刘弋仔细地思索起了这条计策的可行性。
今年颇有些大旱的架势，就连黄河水的流速都慢了很多，其他小溪小河水位更是不到去年的河岸，若是废弃河道真的无水，骑军南北往来奔驰，再急转向西，走一个“7”字型，虽然绕了一点路，但却减少了中途被发现和阻击的危险，确实可行。
“为了大汉江山，为了我汉室子民，张卿，受朕一拜。”
刘弋刚要起身行礼，连忙被张扬拉住，可刘弋硬是躬身下去，让张扬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现在好了，刘弋的行为，彻底打消了张扬心中仅存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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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愧不敢当！”张扬连忙后知后觉地侧过身，恭敬地说道。
“张卿当得。”刘弋郑重其事地说道。
张扬心中暗叫惭愧，刘弋如此看得起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真是太让他惶恐了，同时，心中对刘弋的感激之情顿生。
张扬也不矫情，还礼过后，静等刘弋吩咐。
“把人都喊过来，张卿也留下，河北地界你最为熟悉，一起参谋一下。”
随行的谋士武将一起来开会，听完刘弋的叙述，法正欣喜地说道。
“陛下，这次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完成了，只要我们能拿下邺城，就能一举摧毁袁绍！“
“陛下，那您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身，奇袭邺城？“一旁的皇甫郦问道。
刘弋闻言，沉吟了片刻，道：“不行，不能急，让将士们休息半天，休息好再走，接下来恐怕要艰苦一些了，补给也得带足了，急行军我们是来不及征调民夫补充后勤的。“
“原来如此，还是陛下英明。“皇甫郦恍然道。
刘弋闻言微微一笑，不在说什么。
“先说说袁绍在冀州的兵力分布，和邺城的布防情况吧。”刘弋说道。
法正颔首，指着地图如数家珍地说道。
“袁绍留守河北约有三万兵马，其中有一万八千人都是从冀青二州抽调的精锐，目前驻守在易水一线防备公孙瓒，向南回军邺城，正常行军至少需要半个月。而另外一万两千人，则是从冀州招募的本地弓手民壮，驻守在各个城池里，邺城的兵力大概有三千，由袁绍的三子袁尚率领，实际领军的是袁绍的心腹将领蒋义渠。”
法正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字不差地全部汇报了一遍。
众人商议一番，却还是维持了原先的判断。
即，只要能保持足够的突然性，携带可拆卸拼装的攻城器械，突袭邺城的计划，是可行的。
“袁绍的实力确实很强，而且冀州是他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就算我们拿下了邺城，他肯定会想办法夺回去，如果不是我们此番行动足够出其不意，光是在河东战场硬碰硬，恐怕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这次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刘弋沉声道。
“陛下英明。”张扬连忙附和。
众人又商议了具体的行军部署后，刘弋便让他们各自行动去了。
等张扬离开之后，太史慈低声道：“陛下，这次的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要是被守军识破，那我们就危险了，漳水以南，还有数座城池，到时候恐怕我们难以撤退。”
刘弋叹了口气道：“子义，你觉得我们除此之外，还有机会吗？若是不突袭邺城，河东之战几乎没有胜算。你也看到了，这次袁绍出兵攻打河东，如果我们不管王邑，王邑失败了，而且白波军也损失殆尽，那南匈奴肯定会倒向袁绍，黑山军也会被堵在太行山里。所以，朕才费尽心思给他制造了一个假象，让他以为我们要在河东郡对付他，唯有如此，朕才有一丝破局的机会。”
“臣懂了。”
刘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可陛下，您真的要亲自去邺城吗？不如留在河内坐镇吧。”太史慈还是有些担忧，他知道，此去邺城，一切都是未知数，刘弋去了，很容易会出事。
刘弋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子义，你觉得，朕不去，张扬能尽心尽力吗？”
太史慈最终无言，领命而去。
河阳距离预定的集结出发地朝歌有上百里路程，骑马的话也得一整天，所以很快，张扬便接到了刘弋的命令，让他先去准备兵马和所需物资，而他也非常配合，甚至还找来了好几个能做向导的人。
从河阳出发，一路上，刘弋虽然表面镇定，但他的心中非常忐忑，他知道，这一路必须小心翼翼，否则一旦暴露行踪，他们恐怕就再难回到长安城了。
一行五千余人，每个人都带了足够七天食用的干粮和一匹备用马，这些补给虽然不多，但是足以支撑到邺城了。
至于到了邺城后怎么办，打破邺城自然不缺补给，打不破，也不用考虑补给了，赶在袁绍没回军之前，赶紧跑吧。
刘弋唯一忧虑的是，河东的战场局势怎么样了？朱儁那边还能撑多久？如果自己偷袭邺城得手，河东战场却全面崩溃，那到时候，袁绍是不会全师而返的，在战略博弈上，自己就会陷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