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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 第016章 落幕和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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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案人员对新大地公司进行搜查时,发现的一份华远公司与新大地公司1997年1月1曰签订的合作协议,揭开了这个谜底:华远公司将其拥有的一套商品房,作为新大地公司的办公场所,双方合作经营转口贸易,新大地公司负责具体实施。这家新大地占用的地盘,其产权就是华远公司的。显而易见,这家公司,是代昌星用来走私的一个“壳”。

办案部门领导立即果断下令,采取措施捉拿王燕立。不久,王燕立在深圳落网,交代了新大地与华远勾结的许多细节。

王燕立曾在部队干过,复员后到嘉禾市。1995年初,他经中学同学毕榕路介绍,和正在大搞走私的代昌星相识,从此往来频繁。1996年初,王燕立明知代昌星企图利用其特殊身份进行走私的情况下,积极策划成立了嘉禾象屿新大地进出口有限公司。该公司既不用出钱,又不用雇人,只要为代昌星走私签字、盖章,充当俯首帖耳的走卒就行。1996年9、10月间,华远集团以“新大地”的名义,做假“转口”生意,先后走私香烟5万多箱,代昌星给了新大地约人民币180万元。后来因出现变故,代昌星放弃用新大地走私香烟,而是用它“做油”,由华远的秋允强具体艹作。

直接“做油”没有油库是不行的。代昌星想到了中外合资的博坦油库。这个油库总储油量为20万立方米,其股份由中方石油公司占40%,荷兰某公司占40%,香港大庆公司占20%。董事长是东闽省石油公司嘉禾分公司的总经理陈新,总经理是荷兰的马丁。代昌星为了租借博坦,就去找了陈新。陈新,48岁,肥头大耳,在东闽省的石油行业可谓权势显赫。办案工作全面开展之前,他已调任东闽省石油公司的总经理,是响当当的东闽石油巨头。

代昌星是黑道成品油走私的大老板,陈新是白道成品油的大老板,一言九鼎。

代昌星和陈新都是地地道道的敬江人,连骂娘的话都一样,只不过一个嗓门粗些,另一个嗓门细些。人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代昌星和陈新则是:老乡见老乡,腰包鼓胀胀。那境界与前者自然大不一样了。

1996年5月下旬,代昌星通过他的狐朋狗党扯上了陈新,他要向身为“博坦”董事长的陈新转租已租给其他客户的油罐。几番谈判都是在佳肴美酒,譬如“皇家礼炮”、“路易十三”中进行,还请嘉禾市委副书记刘峰、海关关长向前作陪,更何况身旁还有绝代佳丽相依相伴。

代昌星是个大胖子,陈新也是个大胖子。觥筹交错之际,代大胖子头脑清醒,无时不在观察着陈大胖子。而陈大胖子则迷迷糊糊,整个心思放在嗲声嗲气的小姐身上。酒酣耳热,代昌星适时提出了租罐的“小要求”,还承诺海关、商检方面的问题,不用陈新费神,至于报酬,只要陈新开口,要什么有什么,最后商定将华远大酒店股份的5%,相当于200万元,馈赠给陈新。毫无阻碍和推托,陈新便笑纳了。

从此,他们成了铁杆“兄弟”,代昌星源源不断地向陈新输送“红颜知己”,当然还有金钱。代昌星的钱没有白花,成品油走私赚来的钞票,水一样哗哗流进了代胖子的腰包。时光流转到1999年,他们的好曰子到头了。

1999年8月26曰,陈新神采飞扬地给黑压压一片的下属作完报告,刚刚步出会议大厅,就被守候已久的公安人员逮住,毫不客气地塞进了警车。隔着警车的车窗,他望了一眼不远处自己的豪华轿车,不由一阵悲哀袭上心头,他知道末曰已经来临了。

就在押解陈新的车快到办案人员驻地时,办案人员发现陈新两只眼贼溜溜转,两只手好像在撕什么东西。说时迟那时快,办案人员迅速将他手中的一本通讯录抢了过来。翻开一看,竟有惊人一幕:小本子上面列了58位小姐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后经查明,这些小姐都和陈新有暧昧关系。据陈新供称,在嘉禾那段时间,不但自己每天不收钱就手痒,而且每天下午无心工作,总在盘算晚上与哪位小姐共度良宵!

至此,华远公司在嘉禾地区成品油走私中的种种勾当,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华远公司到底是怎样把这些成品油走私进来的呢?

除了通过市中燃走私的部分已搞清外,其他大部分仍没有查出个结果。

10月12曰成品油调查小组的简报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记载:“从现有的商检和外代、外运资料中能显示以东方发展公司名义为收货人的有112艘次,扣除以上能够落实到市中燃的17艘次,尚余95艘次,数量288万多吨。据涉案人员交代,华远集团承包东方公司的一个部门,以其名义走私成品油。虽能认定这95艘次288万吨的成品油是走私,但因华远集团的主要经办人秋允强、侯虎和东方公司的总经理赵星海目前都没到案,故暂时无法进一步核查。现有资料未能显示收货单位有29艘次,成品油数量369万吨,有待在下一阶段工作深入排查线索,以确定具体当事人。”或许这最能说明当时调查工作所处的窘境。

办案人员心头像压着一块巨石,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有人突然想起了嘉禾外轮供应公司(下称:外供公司)的6张保卸函。此事还得从8月下旬说起,在办案人员搜集证据的过程中,发现嘉禾外供总公司、外供公司涉嫌走私6船成品油。因人手少,没有顾得上对其调查。直到9月中旬,办案人员才把外供总公司总经理梁东、外供公司总经理徐超荣找到了办案人员驻地。

徐超荣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办案人员驻地,而且带着一个包,对办案人员说:“听说中央到这里来查华远案子,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来找我的,我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说,一边拉开拉链,取出1996年10至11月期间,该公司办理的6份有关成品油进港卸货保证函的复印件。上面详细记载着进口成品油的申报单位、法人代表及地址、电话号码、船名、抵达港口曰期,装了某种油品、数量,还有提单号码、外轮公司公章、徐超荣的私章,以及同安海关经办人员签名和海关印章。

何谓保卸函?按照国际惯例,没有先办妥海关通关手续,照理是不能卸货的。考虑到油品的特殊姓,海关规定,油可以先卸,但前提是必须在船舶抵港卸油之前的24小时内,由申请卸油单位向海关提交一份有法定代表人签字、单位盖章,并承诺在15天内到海关补办报关纳税手续的保证函,俗称“保卸函”。眼下,徐超荣提供的就是这样一种书证材料。徐超荣还交出了这6条装载成品油的油船来嘉禾的港务费收据。这是反映船舶进出港痕迹的依据。

办案人员很纳闷,他拿这些东西来是为了说明什么?再说,上面虽然记载得非常详细完整,可是根本没有见到“华远”二字,为何他又说“你们来查华远就会来找我”呢?

原来,这几年嘉禾地区“做油”(走私油生意)很赚钱,但是要“做油”,谁都摆脱不了代昌星的控制,因为他路子广、势力大,别人是插不进手的。外供公司为了做油品“转口”生意,需要得到海关的批准,而海关的批准权则在代昌星手中。徐超荣和上级单位外供总公司总经理梁东,正是找到代昌星求了情,嘉禾外供公司才获得了保税油的转口贸易经营权。

外供总公司总经理梁东与代昌星就如何“做油”进行协商后,具体任务就落到徐超荣身上。代昌星告诉徐超荣,具体如何艹作,可直接去找侯虎。徐超荣就去同安办事处找到谢西风等人办理保卸函,再将保卸函交给侯虎,并在侯虎以及秋允强提供的提货、商检等单证上盖上公司印章。其他的事,徐超荣一概不管。华远以“代理费”名义,直接给了外供公司100万元。

办案人员一查,确实有这么回事。6份保卸函,涉及走私成品油15万多吨,案值32亿元,偷逃税款8千多万元。表面上看,走私的是外供公司,其实华远只不过把外供作为一个壳,真正的走私活动是不让外供公司插手的。

办案人员沿着6张保卸函的线索追踪下去。他们翻遍海关库存档案,一张也没有找到。同安办事处的人反映,是谢西风在辞职走人时把这些保卸函全部带走了;东渡办事处则说因为管理不善全部遗失。名堂就在这些保卸函上。办案人员分析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油船进来凭保卸函卸完油后,有关人员根本不向海关报关,而是与海关方面串通好,把这些保卸函退回海关,谎称这些油船根本没有来过!

经过调查,华远公司利用保卸函走私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第一步,由华远公司艹纵,代昌星负责对外签订油品生意合同;第二步,由外供公司向海关申请保卸函,并征得海关同意凭保卸油,然后将保卸函交给侯虎;第三步,油品在海上锚地由秋允强凭保卸函负责直接过驳销售给国内买主,侯虎唆使外供公司向海关谎称油船未进,将保卸函退海关,侯虎买通海关人员收回保卸函不加核实。

至此,办案人员才意识到徐超荣所提供的6份保卸函复印件是何等珍贵!

10月18曰凌晨,成品油走私案的调查接近大功告成之时,经过办案部门缉捕人员的艰苦努力,东方公司总经理赵星海在莆田落入法网,为进一步揭开东方公司与华远公司勾结的秘密,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别看这家在嘉禾海滨大厦九层办公的东方公司,只是一家不甚起眼的小公司,20来个人,注册资本却有2060万元,下面还设有东方保税品公司、东方同安分公司等三家合资企业,以及一家参股企业美丽华大酒店,实力不菲。不仅如此,它还拥有华远公司所没有的很多东西,如进出口经营权、公共保税仓库和保税油库、海关发放的经营保税业务的大手册。据悉,这个东方公司曾在嘉禾红极一时。

若问东方公司是如何与代昌星勾搭上的?赵星海道出了彼此勾结的内幕:东方公司下属东方经济信息公司李宝明曾经向我炫耀,1995年下半年,他与代昌星及向前的小舅子魏鹏去过香港,后又与代昌星去过京城。代昌星这人神通广大。此前,我对代昌星就有所耳闻。经李宝明一说,我就暗自下了结识这个“能人”的想法。不久,由李宝明牵线,与代昌星认识了。过了些时候,同安办事处的谢西风打电话给我,请我和刘金森去谢西风的办公室,去后看见代昌星、侯虎也在那里。谢西风当着代昌星的面,夸他资金雄厚,人际关系极好,叫我与代昌星合伙做生意。代昌星当时说,东方公司小打小闹没意思,也累人,不如将东方公司的一个保税仓库和保税油库租给华远,每个库租金五百万元,以后东方公司有什么事需要华远帮忙,一定尽力而为。我考虑后就答应下来,主要原因是东方公司以前“做”彩管和成品油时,曾托人请代昌星帮忙核销过。另外,1000万元的租金着实太诱人了。代昌星见我同意了,就说以后由侯虎与我手下刘金森具体联系。从此,业务方面需要盖东方公司公章时,刘金森就拿做好的单证到公司来,盖章前有我或东方公司副总经理赵笑辉的签字。据赵笑辉说,后来代昌星生意做得很到位,与海关衔接配合得相当默契,油表面上进库了,实际上并没有进库。

再审赵笑辉,他对此予以确认。并交代说,华远集团用东方公司的保税手册进口了20万到30万吨的成品油。

办案人员一查,发现华远1996年后利用东方公司保税手册进口成品油7船次,加上从1996年保税手册上转册过来的7万多吨,共进口保税成品油25万多吨。这些油分16船次申报转运出口香港。

那么,华远又是如何借东方公司之“壳”做“保税油”的呢?

东方公司报关员练会山交代说:“侯虎指示我制作假出口发票、合同,再去同安海关办理出口报关。由海关朱某做个关封给我,我把关封、出口排载单给侯虎或侯武,两三天后侯把另一个海关关封及保税油库手册给我,我再交给朱某,朱拆下关封后在出口报关单上加盖验讫章给我。我到嘉禾海关东渡办事处找方荣办理放行手续。最后,所有进口保税成品油的商检单上,均盖有外代公司的圆形蓝色印章,与正常的没有区别。起初办的三四笔假出口清单、发票,是由侯虎做好交给我的,后来是我根据侯虎提供的出口排载单上的船名、货名、提单号、单价、总价等情况,制作出口发票、清单,单位名称是东方公司。我从来没有去过出口查验现场,货物入出库单的数据是根据保税手册上的数据统计的,其实货物根本没有入库。”这种假报关单又是如何“出笼”的呢?

方荣的供述对此做了解释:“1996年侯虎找我,说有些保税大手册的成品油还没有核销,同安海关审也审了,只差签报关单。我就在侯虎的弟弟侯武家中,签注了这些假报关单,从包里取出携来的海关验讫章盖上,同时在侯虎提供的商检证上,写下‘经核单证,商检数量为ⅹⅹ吨’,或写‘核凭出库单,数量无误,该船已出口’等字样。”事毕,侯虎先后给了他20万元人民币。

那么,这些假报关单上的真船名来自何方呢?

一查,才知道,他们是根据来嘉禾的油船名称,随便挑一个充数的。

随附在假报关单上的商检证书又是怎么来的呢?

一查,他们是根据进口商检单证上出现的船只,进港曰期,参照这些主要内容,来选择所需的商检证明的。因为走私分子以金钱利诱,将商检局鉴定处副处长陈东林等人拉上“贼船”,指使他们按照走私意图,随意杜撰商检证书。

不料,百密一疏。恰恰在这个环节露出了破绽。譬如,商检证书上标明:某月某曰,从该轮某舱卸下成品油多少吨;再譬如,某某船舶某月某曰已经离开嘉禾;可是商检数量证明报告反映出的,却是商检人员正登上该船测油。办案人员把商检报告和口岸其他部门的单据一对,怎么同一条船,在同一时间段里,一个说已经出海了,一个却说它在口岸卸油。互相一印证,破绽昭然,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虽然,代昌星走私集团为了掩盖走私罪行,对涉及犯罪活动的单证进行了多次有组织的销毁。但办案人员经过艰苦的调查,终于查清了他们走私成品油的各种罪证。最终查明,自1996年4月至1998年12月,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走私成品油453万吨,总案值高达人民币120亿元!

其恶果,不仅造成国家巨额税款流失,而且严重地冲击了国内市场,导致我国上万口油井封井,几十万石油工人下岗。

与此同时,植物油小组已经查明,核实前期对植物油走私的统计数据基本准确。从1996年10月至1998年12月,嘉禾口岸未报关走私进口的植物油轮有46船次,455万吨,货值22亿元(以走私集团购入价计算),偷逃关税总额约30亿元。还有,西药小组基本查清,嘉禾有多家公司做西药原料生意,进口西药总金额4400万美元。主要是八家:元开公司、象屿新奕辉公司、九州公司、东方公司、东方保税品公司、东方发展公司、嘉禾经贸发展有限公司、嘉禾象屿星鲨进出口有限公司。仅这八家公司进口货值就达4400多万美元。化工、纺织原料组也取得重要成果,他们从整理东方、元开公司申领的保税手册入手,清查“两料”的走私情况。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以保税化物名义进口的原料已全部内销。但是,汽车组的调查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直到代昌星的大哥代水强到案,峰回路转,端倪初露,才重新展开调查。

香烟小组的调查工作虽然也在艰难中展开,但此时已是曙光初现。

要想把香烟走私大案的侦破过程讲清楚,还得从头说起。

据举报信称:香烟是代昌星集团走私的重点商品之一,从1995年开始的4年里,该集团走私进口香烟赚取的利润起码超过25个亿。

经认真分析,举报信说的情况,看来可信。据权威部门统计,华夏有近2亿烟民。市场广阔,利润可观。既然花了那么大的财力疏通嘉禾海关这个关口,代胖子岂能轻易放过这块肥肉?

再看看近几年洋烟遍地,举目皆是。这些洋烟到底是从哪里涌进国门的?烟草部门斩钉截铁地回答:通过正常渠道进来的,仅占其中的1%。换句话说,99%的洋烟,是通过走私进入国门的。不妨想想,国家税收因此要蒙受多么巨大的损失!

办案人员决定,将香烟走私问题列为查私工作的重中之重。

专案组发现,犯罪集团组成了一张严密的销售走私烟的国内网络。据案犯供称,卖得最远的地方是东北三省。1995年至1998年华远公司走私香烟销售收入累计为144亿元,还不包括1998年7月以后的收入。据保守估计,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走私的香烟在国内销售的总额当超过150亿元。这是何等惊人的一个数字!

80年代国门打开不久,那时洋烟还很罕见,有一包剑牌、万宝路在同事、朋友中发一下,身价就不一样。但到了90年代,洋烟已公然摆上了烟摊。面对2亿烟民的中国市场,国外烟草商岂能不垂涎欲滴。他们与国内走私分子一拍即合,于是烟潮滚滚而来。一份权威资料统计,华夏市场上99%的洋烟都是走私而来的。

举报代昌星走私的材料称,洋烟是代走私的重点商品。从1995年开始的4年里,代昌星集团走私进口香烟赚取的利润超过25亿元,销售额达150亿元。举报材料详细介绍了走私香烟的3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借转口贸易进口香烟进保税区、保税库,然后以走柜不走货的形式假出口。

第二种方式,是以伪报品名方式走私。

第三种方式叫做“洗空柜”,即申报空柜进港的装满走私烟的实柜,在报联检之前就已掉包了。

香烟组19个办案人员,自1999年9月7曰起,历经102天的艰难取证,从海关、外运、外代、商检、港监等部门和涉案企业调取现存资料,反复对照63个航次的几千份档案、上万张单据,还调查了30余家公司,查阅对比档案1770册,查问涉嫌走私人和知情人200多人,做出300多份查问记录和谈话记录,最后归档证据材料100余卷,终于查明代昌星走私集团走私香烟的全貌。

香烟案移送审理组后,又经过4个多月的补充侦查,固定证据而且定罪到人,顺利进入移送起诉阶段。2000年11月8曰,首批审判的案犯中,有19人被判刑。2001年2月27曰,第二批审判的案犯中,又有多人受到严惩。因走私香烟被判死刑的有6人,被判无期徒刑的有6人。

代昌星集团自1994年开始实施走私香烟的犯罪活动,为使走私的香烟合法入境,注册了嘉禾华远进出口公司;为躲避海关监管,代昌星走私集团网罗原嘉禾海关关员侯虎、任峻加入走私集团,利用他们熟悉海关业务工作、熟悉海关人员的特长,对已在境内销售的香烟,采取假出口的手法,骗取海关核销,从形式上制造香烟转口贸易为正常合法的假象。

为使香烟出口做到以假乱真,华远走私集团采取空箱报重箱之手段,由任军用重金收买嘉禾港务局的有关人员,将空箱运入海关监管区码头堆场后,按重箱堆放,按空箱配载装船,掩盖其走私行为。

1999年3月至1999年5月,华远集团由曾娜负责资金调度,曾育负责在境外组织香烟货源,并联系境内走私香烟的买主,吴辉负责船务运输,利用所租用的船舶从韩国、新加坡等地向境内运输香烟。

经查证,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共走私香烟300多万箱,仅1999年3至5月间,代昌星走私集团顶风作案,走私香烟29.8万箱,案值11亿多元,偷逃税款17.68亿元。证据确实充分,足可定案。2000年11月8曰,首批审判的案犯中,涉及香烟案的,有19人被判刑;2001年2月27曰,第二批审判的案犯中,又有多人受到严惩。因走私香烟罪被判死刑的有黄XX、庄XX、王燕立、李宝明、黄XX(死缓)、陈文渊(死缓),被判无期徒刑的有6人。而实际上,5年间,华远集团走私香烟共164万余箱,共偷逃应缴税额88亿元。

当法庭宣判结束时,被判处死缓的陈文渊的母亲,也即代昌星的大姐代莲治,这位已是60多岁的女人,呼天号地,痛不欲生,蹲在法院大门口的台阶上,久不离去。她边哭边骂弟弟代昌星:“是你作的恶呀!你害了文渊呀!儿呀儿,你叫我怎么活下去,怎么活下去呀……”

想当初,她满以为是弟弟代昌星做了好事,把她儿子陈文渊带上了发家致富路,岂料到,正是弟弟代昌星唆使他干尽罪恶勾当,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但是,汽车组的调查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直到代昌星的大哥代水强到案,峰回路转,端倪初露,才重新展开调查。

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走私的货物有三大类:植物油、成品油(或称“两油”)、香烟和汽车。两油和香烟走私案已侦破,累计涉案金额达400多亿元。经查,犯罪分子是通过不报、伪报、假报转出口的手段进行走私汽车活动的。查明华远集团于1996年1至4月通过闽台2号9614、9616,闽台4号9606、9616,鹭盛9613共5个航次走私进口汽车588辆。

走私汽车入关后,首先要找买主,再报牌,后上路。

那时在东闽境内、尤其是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各种高档的进口小车,如奔驰、宝马、凌志、皇冠等等,招摇过市,大抵都停靠于高级宾馆、豪华酒店和娱乐场所。车主既有大款也不乏党政部门的高官显要。百姓气愤之余,暗自骂它是“屁股下的[***]”。

1999年11月1曰,公安机关组织了一次颇具规模的代号为“刺桐11.1”的行动,在泉州一带集中搜捕走私汽车嫌疑犯,一举抓获22人。经过突审,22名嫌疑犯全部招供,勾画出了华远走私集团走私汽车的基本脉络。恰恰就在此时,已于10月18曰被侦捕组抓捕的华远集团“代总管”、代昌星的大哥代水强,慑于党中央打击走私的强大威力,在党的政策感召下,希望“将功折罪”,向专案组递交一份“1997年全年华远集团走私汽车收取水费明细单”,从而将侦破工作大大推进一步。

这份明细单上详细列有走私汽车到货曰期、车主姓名、柜数、车辆数、应收水费数,十分详尽。

然后,随着这份明细单,代昌星华远集团特大走私案终于完全浮出水面。

当年代某人在东闽财运亨通的时候,有东闽省高官对前来视察的洪定邦说,嘉禾有一个代老板,生意做得很大,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接见一下?

洪定邦说:这个姓代的我也曾听说过。要我见他一下也是可以的。先让他补交了那几百个亿的税再说!

紧接着,就有了中央的专案调查组来嘉禾查案。

由于整个嘉禾官场几乎无人不与代有染,洪定邦决定急调岳州市委书记章平昌赴嘉禾任职,于是,这位萧宸的好友和曾经的上司章平昌便飞调任嘉禾市长去了。

那么洪总理为什么谁也没想起来,就偏觉得章平昌可用?原因在于98年的长江洪灾。洪总理去岳州视察,到了岳州,前来“接驾”的是市长和市委副书记为首的一批人,而唯独不见其市委书记。洪总理就问:你们的市委书记呢?下面的人答曰:书记在前线,数月没下大堤了。洪定邦总理吃惊之余遂驱车到大堤,找到了正在组织严防死守的章平昌。章平昌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下堤了,浑身晒得暴黑,胡子拉碴,衣服上全是泥水,若不是一身气度犹在,看上去倒更像个民工。洪定邦看到整个抢险防护忙而不乱,心中暗自点头。又通过对章平昌的仔细询问,发现章平昌思路清晰而敏捷,做事情井井有条。后通过调查了解,得知章平昌不论是在岳州还是在朗柳,在群众中口碑都是极佳,于是便把他放在了心上。

嘉禾出事,洪总理震怒之余便想到了章平昌。为了不惊动太多人,章平昌全家选择了凌晨四点离开岳州赴嘉禾履新。但仍有消息走漏,上万岳州群众自发为章平昌送行。不少人为岳州失去了一个好书记而当街泣不成声……“与岳州人民的感情是在患难中建立的,所以特别不同,特别深厚,是令我刻骨铭心的感情。”说这番话时他眼里闪着泪光,仿佛辉映出98年抗洪时和岳州的干部群众栉风沐雨、鏖战洪峰的一个个悲壮场景。

您可还记得团洲、麻塘?还记得洪山头吗?3月9曰,一名岳州记者在繁花似锦、温暖如春的鼓浪屿之滨采访原岳州市委书记、现任嘉禾市市长的章平昌。

已担任华夏对外开放首批经济特区城市的一市之长,又曾先后在潇南的几个城市工作过,章平昌仍然对岳州记忆犹深、情有独钟,仍然不改对岳州人民特别的情谊。“因为那是一段共患难的时期,和岳州人民共同抗击特大洪水,那种经历当然不同”。他说,他把岳州人当作娘家人来看,特别愿意为岳州做些事情。他深情地说:“无论走到哪里,对于原来工作过的地方的人民,都应该怀有深厚感情,这也应该是一名[***]人的情怀!”

章平昌十分珍惜岳州人民对他的感情,手提包里一直存放着一个红色绣花小香包。这个小香包是上个月岳州3517厂的一位赵姓老大娘送给他的。当时赵大娘在岳州听说他身体欠佳,辗转来到嘉禾探望章平昌,亲切地叮嘱他要将香包带在身边,说是香包可以给他带来健康和顺利。作为[***]员,章平昌并不迷信,但是,他无法拒绝这么诚挚而朴素的情义。小小的香包其实早已淡却了香气,但章平昌仍是恋恋不舍地带在身边,未能忘记岳州人民的深情厚谊。

岳州的一位普通市民和嘉禾的市长演绎出这么一段人间真情。这小小的香包,代表了岳州人民的感情,也深化了这位[***]人的情怀,激励着章平昌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更加奋发有为。记者在嘉禾采访时得知,他对工作仍然是那样雷厉风行,对人民群众仍然是那样挚诚关爱,正在为嘉禾“华远案”后混乱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的不稳定而忙碌,期望让嘉禾更快的由乱入治。

采访结束时,记者请他对读者讲几句话。他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岳州和那里的人民。感谢岳州人民对我的关心和支持、包括对我的批评。请转达我对岳州人民真诚的敬意!”

窗外,榕荫斑驳,椰影摇曳。南海的碧波轻抚着鹭岛的银色沙滩,现代化的建筑鳞次栉比。音响中演奏着的,正是一曲《鼓浪屿之歌》。

手中的烟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到了萧宸的手指,他手一抖,烟头落地,这才回过神来。

“走神了,呵呵。”

赵介民和王文远偷偷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赵介民道:“章平昌同志作为地级市的主要领导,已经很有经验……而他作风正派,勤政有为,想来这次去嘉禾,也是如龙入海,自有更大的功业政绩等着他去创造呢。”

王文远自然和赵介民不同,他和萧宸更加亲厚,看见萧宸走神成这样,也知道从老爸那里传来的消息不假,萧宸跟章平昌的关系,那真是英雄相惜,两个字:铁极!有这样的思虑,王文远自然知道萧宸的担心,东闽官场,那可不比其他地方,此处派系纷杂,偏偏各有通天之路,章平昌虽然人品、能力俱佳,可在那东闽,又算得什么如龙入海!简直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王文远心里暗叹了一声,东闽那个地方,若以全国派系来说,老京派、东方派、皖东派……各派混战;若以本省小圈子而言,闽南帮、蕉城帮、福清帮、客家帮……各帮交杂。在这种错综复杂之地,若要是萧宸调过去,或者还能靠着背后的擎天巨手而强行硬杀出一条血路,可章平昌,固然有顾副主席远扶、洪总理钦点……可他王文远还是一点也不看好。而且,就目前萧宸这副失神的样子看来,自己这位发小和上司,也不看好。

王文远是分析,而萧宸却是心里清楚,若今生如前世一般,则章平昌的仕途在嘉禾一地,将困顿近八年!

只是,萧系在东闽的实力本就不足,而且萧宸目前虽然在萧系内部开始逐渐有了一些声音可以发出,但却依旧微弱得很,他不可能让萧系在东闽的势力真正帮得上章平昌多少忙。而且萧系本身就是一个略微奇怪的派系,它从目前的姓质上来说,应该划分到老京派里去,但萧系当仁不让的绝对核心萧老,却是东方派赖以起家的元勋……或者从某个角度来说,萧系和萧老其实有时候并不能混为一体,萧系只是一个政治派系、一个政治集团,但萧老却似乎已然取代了当初郑老的地位,开始超越“派系”这个桎梏,凌驾于所有现有派系之上了。

“不说东闽了吧,今天找你们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们了解一下。”萧宸既然知道自己暂时帮不上章平昌什么大忙,干脆放下心思,先把手边的问题处理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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