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诗剑录 第112章 五雷诀

    焦炼师说至此，淡淡道：“北斗子为魁，第五廉贞为罡，午为魃。三五十五河图之用，即是本身。东魂一，西魁四，北精一。丹经有云，昨夜七星潭底现，分明神剑化为龙。庚则为阴霆之煞。我若在那时发动，令斗柄对射，水火虚中而阴阳二煞倒行逆施，雷门风云昏天黑地，使阴阳相击风雷毁车。这时又会如何？翼火蛇，轸水蚓，室火猪，壁水貐。这四物在体内乱窜乱游乱拱乱挠，甚或撕心裂肺、断肠破腹，一团青蚯蚓红蚯蚓变作嗜血蚂蟥，一饮三四升，再饮四五斗，一个人能有多少血供它们吸吮？而一个被抽光了血的僵尸鬼，是不是又焦黑又干枯铁瘦，死得很难看？如果再有七条小小红斑碧蛇儿从七窍出入，临死之前还要作猪吼连连，恶臭无比，‘玉剑秀士’，若人临此时是不是毫无风流蕴藉可言？”

子桑尸脸色顿变得阵红阵白，难看之极：“焦白玉，你！”

焦炼师笑道：“啊，难为你们师兄弟都记得贫道出家前俗名。这一定是你们师祖传下来的了。贫道已忘记此名久了。你这一提，贫道就想起我自身来。我自身还有许多事要作，这就失陪了。”

焦炼师说完，再不看子桑尸一眼，转身向松枝更高处蹑行。

子桑尸脸色一青，把手忽捏个“五雷诀”向焦炼师一扬，喝声“疾！”只听一声豁喇喇的霹雳般脆响，让人眼冒金星火花，随即是耳边一片轰隆隆的雷声翻滚。在这让人眼冒金星火花的当儿，恍惚之间，若有一团电光火团，如猛雷般劈打向焦炼师背影。

焦炼师似背后生有眼睛，待那团电光火团快要袭身时，猛地回转身来，把手里白拂尘一挥，做了个缠送动作，朗声喝道：“不劳赠此重礼，原物璧还。”

只见那团电光火团以更耀目的光芒与更迅疾之速，带着劲啸声向子桑尸射来。

子桑尸急运真气玄功，以双掌挡住来物，但听“轰”地一声大响，似有团烟雾血光一闪而爆炸，随即烟气袅袅而散，烟气散后，只见原先面如冠玉的子桑尸额颡之上现出一股青气，并有丝丝缕缕的血丝布满脸上。衣服也焦黄了一片，如遭火灼烟燎模样，身形显得颇为狼狈。

李抗惊奇地看到：焦炼师竟衣袂飘飘，蹑空而行！

焦炼师人在空中，其清越如凤的悦耳女音，随风飘来：“‘左旋二十八，顺布四座斗。虎啸而龙吟，神啼而鬼吼。雷自绛宫飞，电从坎户走。五气互烹煎，裂破昆仑剖。’子桑尸，这‘五雷心法’贫道一百年前就已修圆满了。你尚差八十年功力、七重境界呢。回去好好修行吧。否则，休怪我打出你原形。你若不服，我随时在七星观候教。”

焦炼师的声音犹在天上，但松翠天青，云白山碧，绿野如故，仙踪已渺。

看着焦炼师身如惊鸿，飘然而去，长臂真人神色如土，哭丧着脸道：“这下，这下得罪了神人，如何是好？师兄，你的法术法宝，对焦炼师这样的神人，可全无用处啊！”

子桑尸瞪了一眼长臂真人：“难怪你无法继承道统。竟会如此没出息。这次也许心急了些，以后再徐图此事。哼，你不见她被我点出元神藏身之事，她脸色有变吗？这就是她的罩门。而她门下这些弟子，更是她的命门大穴。总有一天，我们会得手的。”

子桑尸说至此，一顿，说：“我忽想起了一个故事。”

长臂真人嘟囔道：“你倒有心情，还讲古呢。”

子桑尸不理会长臂真人的埋怨，自顾说开了：

“昔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长臂真人听得一头雾水，揉着眼睛说：“师兄，我真累，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你说了半天，都说些什么啊？我一句也没听懂！”

子桑尸不以为意，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孟子》里写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从前有人送了一条活鱼给以睿智闻名的郑国大臣子产。子产叫管池塘的小官吏把它拿去池塘里放生。那个小官吏把鱼煮吃了，却回报说：刚把那条鱼放进池塘里，它还呆呆的，半死不活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它就摇头摆尾地活动起来，不久，它就游往深处看不见了。子产听后高兴地说：鱼儿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啦！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啦！小官吏出来后说：谁说子产智慧过人？我已经把那条鱼煮吃了，他还说‘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长臂真人哂了一声，说：“这有什么稀罕？再聪明的人都会被人骗的。只要谎话编得好，编得得法。”

子桑尸说：“对啊。这故事就是讲这个道理的。君子可欺以方。你只要用合理的理由与适当的方法来骗他，他就会上当。这次对焦炼师碰了壁，可说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长臂真人道：“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子桑尸说：“这老虔婆倒提醒了我，我们该上一次昆仑了。只要假以时日，在吐蕃与昆仑山，如果真有神仙，总有遇上机会的。届时，我们要以善良之士身份、天下苍生命运来哀求，这一哭一软求，连神仙也会着道的。哈，这叫神仙也可欺以方。”

子桑尸说至此，忽想起了什么，脸一沉，道：“那昆仑的烟青子与铁鸭道人，分明与咱家隔着心，否则为什么不提那瑶池王母神仙之事？这不是把咱们弟兄当枪使吗？哼，我倒要看看就凭他们，能对付得了少林寺中这些人？咱们待他们耗得差不多了，再去捡便宜吧。哼，给他们来一个护伤上昆仑，这可是‘送佛上西天，好事做到家’了。”

长臂真人担心地问：“喂，以你之见，这血魔王对雪了上人，铁鸭道人、烟青子、黑月牙、马重英对付赤胆朗杰他们，能得手么？”

子桑尸淡淡一笑：“最好他们都拚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才好。如果他们都不行了，我们救昆仑，杀少林，交好吐蕃，灭了赤胆，掳走天竺三僧，元丹子，你想想若是如此，咱们这脸，可就露大了。”

长臂真人苦着脸说：“露脸虽是好事，但我全身酸痛欲裂，可连走也走不动了。”

子桑尸叹了口气，道：“唉，你真是黑瞎子敲门——熊到家了。给你助一点真气吧。还好焦炼师这老虔婆并没真使狠的，否则，咱也动弹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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