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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捕诗剑录 第88章 南八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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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李抗这一说,于逖脸上不由如喝了一口老酒一红道:“看来,是我先喝一壶了。——老哥哥犯糊涂了,老弟所言甚是,我辈交友,本当如此。看来,你这兄弟真不得了,这文章、喝酒,都是天下上上之选了。”

南霁云听了,不由眼一亮,大声道:“好,抗之,你有这样善饮的兄弟,他日有机会我倒要好好与他喝一场了。”

这时却听李抗“噫”地一声,看着手册惊叫道:“这、这不是我兄弟之作吗?”

于逖眉一轩,惊道,“竟有此事?这诗、赋是你兄弟所作?你兄弟叫什么名字?”

李抗不答,说:“你先告诉我,你这诗、赋为何人所作?”

于逖道:“我听吴筠仙长道,作此诗的,有个学佛的名号:青莲居士。”

南霁云略一皱眉,道:“这人怎是个释氏弟子?既是天纵英才,应有进取之心,怎的倒有这出世之想?才学还未展,便先有颓废消极之念?”

于逖笑道:“这个,南大侠你有所不知了。”

南霁云正容道:“南某正要讨教。”

于逖说:“自来文士,皆祖风骚。《诗》三百外,便取法《离骚》屈子的高尚襟怀、高华气质。如果说‘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别书可为经典,便是这《离骚经》了。”南霁云点头道:“南某虽粗俗不文,这《离骚经》倒也诵过。‘长掩涕以太息兮,哀民生之多艰。’这三闾大夫是个同情百姓民众的好官。‘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这个屈原,一旦立下志来,粉身碎骨,生死不逾。倒是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唉,如果我早生千年与他同时,当随他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名留青史。”

于逖笑道,“南大侠既诵过《离骚经》,当知这兰荷高洁之志。这人愿身居于青莲田田之中,其胸怀可知矣。倒不必拘泥于这居士二字。”

李抗说,“关于这居士,我倒有一别解。”

于逖向李抗道:“抗之既有高见,不妨直言。”

李抗说:“便当这居士,未必便颓废消极。这释氏沙门,也有金刚怒目,伏虎降龙之辈。降魔卫道之心,未必肯落人后。学道精进,百尺竿头,还求更进一步呢。而至于佛祖菩萨舍身饲虎,割肉以疗饥鹰,如此勇任无畏,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此等大英雄作为,比之大侠大烈,不遑多让。因此,若把这释氏沙门尽看作没担当的不问是非专尚虚无玄谈之辈乡愿公,就有失偏颇了。”

南霁云拍案叫道:“好!李兄弟,你这话说得好,当浮一大白!”说话之间,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李抗举目看时,这不过片刻之间,南霁云已喝完了五碗酒了。

但旁边空碗一空即满,却是于逖每次都为及时他斟上的。旁边还早为他斟满了四五碗酒,一字儿排开,待南霁云畅饮。而南霁云并不看酒碗,伸手取碗就喝,其心思只是注意于同于逖与自己高谈阔论,浑不介意于饮酒多少。

李抗不由心里暗道了声乖乖,想到自己只不过听说这才华过人的族中兄弟善饮,真有酒量多少,还真没数。若他日两人遇上,这族中兄弟酒量能否可敌南大侠这天生豪放的酒力,还真难说。这样一想,不由暗地有些悔自己太急于说话,把话说满了。

于逖与南霁云正听李抗雄谈,方在兴头上,忽见李抗脸色沉了一沉,目光浮离,心中竟似另有所属,不由纳闷。

他们自不知李抗是为他那族中兄弟能不能胜南霁云的酒力而担心,还以为他另有所思,别有忧怀。

于逖便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正聆高论,不知抗之为何学那金人三缄其口了?”

李抗见到两人对自己目光关切,心里不由一热,同时自知一不留神,心思远游,竟遥想杞忧他时十二弟斗酒之事了,不由笑自己失态!忙向两人陪罪道:“真是不该,在下一不留神,让元神出窍了。”

于逖沉声道:“适才见你若有所思,忽有忧色,不知为何事耿耿?可否与这追捕之事有关?”

李抗闻言,更是感愧不已,当下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起来。

南霁云闻言,笑道:“我若再放开一点酒量,被你看到了,从此为你那兄弟一直担心下去,若到那比酒之日,你岂不磨损潘鬓、消瘦沈腰,要成那香消玉殒了?啊,这可如何得了?罢罢罢,谁教我们是兄弟?你不必担心,到时,我一定让你兄弟三分就是。”

李抗一叹道:“罢罢,这都是我这争锋之心引起的。还是那话说得好,‘以出世之心入世,便在红尘中少几分无谓纠葛,多几分慈悲襟怀。以入世之怀出世,便在那方外林泉,江湖之上,也会际会之间积造福报德力,以济天下苍生、以为世用。’”

于逖、南霁云齐声道:“好!好!好一个出世入世!抗之,当为你这话连浮三白!”

两人说话间,不由李抗分说,举碗即饮,真连干了三大碗才放手。李抗不由一叹,歉然一笑道:“可惜这话不是在下说的,乃是我那……”

不等李抗说出,南霁云打断道:“也是你那族中兄弟说的?”

李抗见状,只好苦笑。

于逖把刚才李抗所说的那番出世入世的话重在心里轻念过,摇头自叹自责道:“于十一真是老矣!天下有如此人物,竟不得识。唉,说来,这青莲居士的命名用意,细品之下,也真有点刚才抗之你所说的你那个族中兄弟的出世入世的味道。唉,也许,这青莲居士真是你那族中兄弟也未可知。喂,你那族中兄弟是用那青莲居士为号吗?你如何知这诗、赋为你那族中兄弟所写的?”

南霁云急问:“抗之,你那族中兄弟如何称呼?”

李抗说:“他是否有这青莲居士之号我倒不清楚,但这诗、赋是他所作,应是真的。他有诗赋手稿被我族叔从外地带回过,在我们族中兄弟中流传。大家都叹为观止,家藏一本为珍,并称他为我族中昆仲之白眉。这带回的诗赋手稿中,便有逖公你给我看的这两篇诗赋。因这两篇诗赋写得太好了。我诵之再三,现已可说把它记得倒背如流了。这一首《古风》,我先背诵给你听……”

李抗说到这里,就把一首《古风》诗背了一遍。然后又道:“这篇《大鹏赋》我更熟了,你听我背。”

当下把这《大鹏赋》又背一遍。

于逖听后,连连点头,听李抗背到后来,竟不由一起背诵起来,背诵到**处,不由站起来,来回走动,踊跃不已,手舞足蹈起来。

南霁云直听得一魂出世,二魂飘缥,眼都直了,到了后来,大叫道:“好!好一个‘《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这南北朝、隋末与我大唐前二十年来兵戈相迭、政变不断、祸乱继作,岂不正是如此?‘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这话大得吾心耳!想那曹氏父子,建安风骨,魏武挥鞭,东临碣古,船头横槊,月下赋诗,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啊,这等雄才,真是千古豪杰啊!陈思白马,讴歌豪侠,曹丕文典,月旦人物,唉,文采武功,雄图霸略,一至于斯!作诗如此,作人如此,夫复何求?六朝绮丽,诚何足道哉?”

南霁云一顿之下,复叹道,“这写大鹏竟有这等写法,这人胸怀竟有如此之广!‘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剧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烜赫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这震落,百川为之崩奔。乃蹶厚地,揭太清,亘层霄,突重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背负大虚之崔嵬,翼举长云之纵横,左回右旋,倏阴忽明。历汗漫以夭矫,扛阊阖之峥嵘。簸鸿蒙,扇雷霆,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怒无所搏,雄无所争,固可想像其势,仿佛其形。’啊,‘固可想像其势,仿佛其形’!啊,这人何人,竟至如此?这人是天人么?是仙人么?是神人么?‘块视三山,杯观五湖。其动也神应,其行也道俱。任公见之而罢钓,有穷不敢以弯弧’。岂他们‘莫不投竿失镞,仰之长吁’?岂‘盘古开天而直视,羲和倚日而傍叹’?啊,真是岂有此理?竟有此人!他奶奶的,这文章真好得他娘的一塌糊涂!让我死心塌地、肝脑涂地!呵呵,我幸而不是学文之士,否则,这世上,哪还有我立足之地?唉,若与此人喝酒,啊,就这文章向我面前一放,我不喝也醉了。还比个奶奶的什么劲儿?罢罢,看来,喝酒,也是喝他不过了。只有武功上,可与他大战三千回合。喂,李兄弟,你说你那兄弟会不会武功?武功高不高?哦,想起来了,逖公,你说他会舞剑的,舞得一手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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