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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士是太子 第143章 谁之过也
两位郎中步入屋内,屋中之人二人皆识,为治老母之疾,张庆遍求天阳郎中,可身上无银,又有谁会愿白白医治。
又因萧非仁颠倒黑白,致萧非仁没了那身衙役之服,如此,张庆更是受尽白眼。
钱乃万恶之源,却是如此。
张一孟有些许愣神,原来,有些时候,钱并非万能之物。
张一孟眸中有些许异样升起,其状尽入楚天眼底,楚天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七情六欲人皆有之,有野心,才可更上一层楼,而若能控制住自己的野心,可上楼上之楼。
萧非仁此刻已不知眼前这个疯道人究竟意欲何为,让自己道往昔所行恶事,将其写出让自己签字画押,再将此事告知朝廷?
萧非仁有些发愣,心绪紊乱,突然,一阵剧痛自脚腕传至心府,萧非仁不禁几声哀嚎,双目怒睁,瞪得极大,死死的盯着楚天。
之所以会有如阵痛传来,乃因楚天竟一脚踩在萧非仁断经之处,如此,又怎会不痛……
楚天咧嘴一笑,道,“萧大人在想什么,怎的还不说……若萧大人不愿说,那只好让萧大人尝一尝万蚁噬心之痛了……”
说罢,楚天轻轻抬手,指尖有青色剑光掠出,剑气瞬间弥漫周天,杀意凛然,让人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萧非仁肥硕的身体一颤,双瞳一缩,心头惊惧已到了极致,颤声道,“我说……我说……”
楚天眸子一皱,竟见本面目狰狞的萧非仁竟咧嘴一笑,其状似已疯癫,厉声道,“说……说你奶奶个腿……一个江湖草寇,装什么官府众人,竟敢对本官来严刑逼供这一套……你以为本官会怕你不成?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若受一草寇威胁,岂不枉穿这一身官服?”
萧非仁双眸中尽是血丝,一副大义凛然之状,又朗声道,“路将军,还不速速令黑武军进攻,乱箭齐发,将这院中逆贼一网打尽。”
路风眉头皱得比楚天更甚三分,与萧非仁于天阳共事多年,又怎会不知萧非仁是何种人。
萧非仁乃恶人,却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恶人,所行恶事罄竹难书,数不胜数,又怎会似如今这般……
路风却为萧非仁的一声怒喝从思绪拉出,道只闻萧非仁道,“路将军,莫非因这院中有几名衙役,担忧他们或会被误伤?又或是因路将军担忧会遭这草寇敌手?若是因此,路将军却是不必担忧,身为衙役,当有为大楚,为百姓安危而赴死之心。本官与路将军为朝廷命官,更是应当身先士卒,又怎能俱死?今日纵是我等身死,亦要让这逆贼伏诛,为国,为百姓赴死,是为名留青史之举,可万古流芳,路将军莫要再犹豫……”
楚天饶有趣味的盯着萧非仁,笑道,“萧大人,可知为何让你说如此多的话否?”
萧非仁一愣,这亦是其心头所惑,之所以道方才之语,乃为求死。
之前见楚天有恃无恐之状,萧非仁心中一疑惑为何一个江湖武夫为何会敢与自己为敌,三千大军压阵,仍敢对自己动手。而后又闻楚天言让自己写出所行之恶事时,萧非仁方才恍然。一个江湖武夫若是欲替天行道,又怎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思虑许久,萧非仁却被自己心头想法吓了一跳,“道人,如此年轻的八境……太子……”
萧非仁心头惊骇万分,虽不敢确定自己心头所想,可若是此人真为太子,那么,自己所行之事必会显露于世人眼前。
楚天所行之事已天下皆知,饶是慕容云那等人物在楚天之前乖乖将逆贼名单道出,萧非仁自知自己远不如慕容云,定无法扛住楚天的手段。如此,自己唯有一死方可守住秘密,那些隐秘之事关乎太多人的性命,自己一人生死是小,若是事情败露,会有太多太多的人收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萧非仁虽贪生怕死,可亦知晓一人死和万人死的区别。
而之所以让路风下令黑武军进攻,即是想拉着眼前这个妖道一齐赴死,如此既可避免多生事端,又可让最为痛恨之人与自己共赴黄泉,岂不美哉。
楚天却未对萧非仁出手,让萧非仁有些许慌乱,又闻楚天道,“路将军,想好了么?路将军之前不是在思虑是否要让一切皆化为飞灰么?莫非如此久了,还未思虑清楚?”
楚天之言一出,满院之人皆惊,饶是蜷缩在地的萧非仁亦眸子闪烁,楞楞的盯着路风。
楚天语罢,路风双瞳陡然一缩,惊骇之意已无法用世间言语形容。
路风不知楚天为何会知晓自己之前的想法,之前眸中有决绝之意一闪而逝,正是路风已然受够了萧非仁,曾几何时,他亦是一心中有侠义之人,可如今,却又与行尸走肉何异……他想让萧非仁死。
路风不知自己有多少次想一刀将萧非仁劈为两半的冲动,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自江湖侠士夜袭萧府之后,其身旁便莫名多出一个七境之高手卫其周全,让路风不敢妄动。而此刻,七境武夫已落荒而逃,却为最好的时机。
人皆有私心,路风亦不例外,有把柄握于萧非仁之手,而楚天言让萧非仁道出所行恶事,此事定然会为这道人所知,路风不愿把柄再握于他人之手,唯有这院中之人皆亡,自己方可重获新生。一封奏折,言萧非仁为奸人所劫,施救为果,萧非仁与数名衙役为国捐躯,数位百姓不幸身亡,一番苦战之下,方将逆贼斩杀。
然行至院门之时,路风心头却又起了变化,观楚天之举,是为侠义之士,若自己令兵卒进攻,数千箭矢齐发,数千兵卒结为战阵,道人纵是八境,也必死无疑可若是如此,自己又与萧非仁何异?
于是,路风止住步子,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不然,几步之距,路风自信可迈出这院子,似血遁之法一般的秘术,并不只落荒而逃的七境武夫有。
而这一刻,路风却是满面惊骇,一时有些许恍惚,莫非这世间真有读心之术不成?又或是这道人是为仙人,可知世间万事?
楚天似是知晓路风心中所想一般,淡淡道,“世间无仙,亦无读心之术,只不过是你气机外泄而已,杀机一起,焉能瞒得过我?我心中好奇的是,路将军是想到了什么,杀机竟会在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路风轻叹一口气,眸子瞥了萧非仁一眼,却未曾言语,只面露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楚天轻吐一口浊气,若非觉院外兵卒气血极盛,虽弱于神武军,却要比梁郡之兵强上太多,故知晓其领兵之将是为一人才,起了惜才之心?若不然,在路风起杀机的一瞬已早已将其斩杀。
至院外的几步之距,却是楚天给路风的一个考验,若其杀机未退,纵其是一个人才,亦难逃一死,幸得路风良心未泯,如此方得留下性命。
楚天弯腰,对着萧非仁咧嘴一笑,道,“萧大人,你是否会想到,这路将军早已对你起了杀心?”
萧非仁冷哼一声,未搭理楚天,只对着路风嚷道,“路风,你以为昔日之事只有本官一人知晓?以为杀了本官便可安然无恙?真是异想天开,纵本官死于此地,你仍活于世间,却也不可能挣脱大网……你莫要太过高看你自己,你也只不过是稍大一些的向而已……”
见楚天面色一变,楚天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是为太子信物,大楚官员皆识。
将玉佩丢向路风,楚天望了一眼萧非仁,又将目光聚于路风身上。
路风接过玉佩,一观玉佩,双瞳陡然瞪大,面色大变,颤声道,“太……太……太子殿下……”
路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方恍然,“道人,八境,这般年纪……不是太子楚天,又还能是谁……”
“殿下,末将有罪……”
路风双瞳通红,声音更咽。
楚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只静静的盯着路风,未曾言语。
一切,终归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不知为何,路风此刻心头竟有一丝快意,藏于心底之事终于可以道出,数载的苦闷终于在此刻倾泻。
“殿下,末将罪该万死……昔日家母……”
路风徐徐道出昔日之事,楚天却听得不禁皱眉。
一个年轻将领,本前途无量,因其老母病重却无钱医治,故在萧非仁的有心设计之下收了别人的钱,办了一点小事。楚律严苛,若有官员收取贿赂者,皆需被格去官职,情节恶劣者,更需受凌迟之苦。
而路风虽也只收了不到百两白银,可这把柄却已为萧非仁握于手中,路风又心知萧非仁背景,若将此事捅出,自己定难逃一死。
如此,路风只得受萧非仁驱使……
楚天摇头苦笑,此为路风之过否?是也。可一个儿子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却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更为可恨的,是为萧非仁这等人。
楚天冷笑一声,道,“萧非仁……确实是非人……”